“孟大人,我庄家也是士族。”庄泽先沉声说道。

他知道,今天孟星辞给他看这个,就是为了让他去对付白家和韦家。如此一来士族分崩离析,孟星辞甚至可以根据他出售的土地来计算出现在士族到底隐瞒了多少土地。

土地,才是孟星辞最根本的目的。

孟星辞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百姓才是国之根本,江东士族若是配合,重新丈量土地,一切还有机会。若是执迷不悟,只有死路一条。我选择庄家不是因为庄家与韦家有旧仇,方便利用。而是我知道,庄家对佃农还算宽厚,是河东士族中,佃农过的最好的。因为这个,我愿意给庄家一个机会。”

她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来求庄家帮忙,而是庄家,必须要感激孟星辞给庄家机会,给他们留一条后路。

庄泽先皱起了眉头,他还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孟星辞轻轻地靠在了椅子里:“庄老爷可以回去考虑考虑,只是我希望在春耕之前得到答案。”

“不用考虑了。”庄泽先深吸了一口气,他正色地望着孟星辞道:“我们庄家,愿意为大人做马前卒。”

孟星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拱手行礼:“本官先行谢过庄老爷。”

庄泽先侧身让开,急忙回礼,“大人折煞草民了,大势所趋,我庄家也不过是顺势而为。”顿了顿,他苦笑着说道:“若非如此,说不定我也会执迷不悟。”

庄泽先说完,转身离开了太守府。

过了年就是春耕,孟星辞一如既往地捧着韦家,因此韦家隐隐有了压过白家的势头。

这一日,春风徐徐,孟星辞带着宋年灵欢等人到了韦家农田。

孟星辞下了马车,韦家的人看到她立刻去禀告给了韦鸿兴。

孟星辞便在周围四处逛逛,韦鸿兴很快就到了。现在韦鸿兴看到孟星辞就胆战心惊,在韦鸿兴心里,孟星辞跟瘟神也没什么区别了。

韦鸿兴走到孟星辞的身边,恭敬地说道:“孟大人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

孟星辞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本官来的突然,韦老爷不知情也是正常,不怪你。”顿了顿,她道:“今年是个好年头,皇上庇佑,风调雨顺。所以今年一定会丰收,我已经跟皇上说过了,今年河东一定会如实缴纳税粮。”

韦鸿兴神色一顿,看向孟星辞。

孟星辞微笑着说道:“你们韦家现在势如破竹,已经超越了白家,又有我亲自题字,在皇上那也是挂了号的。今年的税粮就看你们韦家了,本官不希望所有税粮按照实际田地,如实缴纳。”顿了顿,她望入了韦鸿兴的眼:“韦老爷,应该没有问题吧?”

韦鸿兴表情微僵:“大人哪里话,我们韦家向来都是奉公守法,如数缴纳税粮的。”

孟星辞板起脸来:“韦老爷是把我当成三岁小孩糊弄?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士族打的什么主意吗?”顿了顿,她冷声说道:“以前的事我不管,你们韦家是本官大力扶持的河东本地士族,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若是再像以前那样,本官眼里可容不得沙子。到时候是赏是罚,可全在韦老爷的一念之间了。”

孟星辞说完转身拂袖而去,韦鸿兴连忙拦住了宋年。

“宋老弟,宋老弟请先留步。”韦鸿兴唤道:“还请宋老弟在孟大人面前为我美言两句,我韦家遵纪守法,这税粮一事也不是我韦家一家做主,实在是为难啊。”

宋年意味深长地看了韦鸿兴一眼,“孟大人要收齐税粮,给皇上交代,那就一定是要收齐的。若是韦老爷觉得为难,不如让别人交齐也行,这就全看韦老爷的本事了。”

韦鸿兴一怔,更觉得头疼。

“我们韦家式微,一直被白家压一头。这孟大人来了之后,我们韦家才有了好日子过,我们能左右谁去?”韦鸿兴一脸苦相地说道:“宋老弟,老哥哥恳求宋老弟,给我们韦家指一条明路吧?”

宋年笑了笑:“所谓民不与官斗,这白家再厉害也是民。白家不会缴齐税粮,但若是韦老爷能证明白家作假,这孟大人也有理由为你韦家出头不是?”顿了顿,他又继续道:“我听说庄家可是卖了不少的良田给白家,不如你去庄家问问,算一算他们今年的收成?”

韦鸿兴眼神一闪,如此一来,孟星辞绝对不会放过白家,白家被打压,就是他韦家的出头之日了。

说不定还能趁此机会吞并白家!

韦鸿兴心中竟有几分激荡,他连连点头:“多谢宋老弟的指点,这情分老哥哥记在心里了。”

他宋老弟心里暗道,以后你别找我报仇就行,谢就不用了。

“韦老爷客气了,都是为了大人。”宋年客气了两句,这才转身离开。

宋年没走两步,就看到小丫鬟磕着瓜子站在一边,衍射亮晶晶地看着他。

宋年:“……”

小丫鬟的这个行为十分眼熟,每次她看热闹的时候就是这样。合着自己被她当成笑话给看了,也不知道她站在那里多久。

“看什么呢?”宋年走过去,顺手从她的手里抓了一把瓜子。

灵欢十分大度地跟他分享自己的零食,“没什么,就是看你忽悠人的样子好好笑,哈哈哈,那个韦老爷居然还信了。”

宋年有些无奈:“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你还笑我?还不是你家大人?”

灵欢又急忙给他抓了一把瓜子:“好好的帮我家大人干活,我家大人心太善良了,有些事她于心不忍。”

宋年:“……”

宋年瞪了她一眼:“小没良心的,心里就只有你家大人。”

灵欢瘪着嘴,不满地看着他:“你这人怎地这样小气?”

宋年冷笑了一声:“我小气?我现在没对你家大人痛下杀手,还对她忠心耿耿为她排忧解难,就已经是我大度了!”

灵欢略一思索,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又塞给了他一块点心。

“对对对,你最大度,给你吃点心。”灵欢讨好地说道。

宋年失笑不已,将她的点心收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手。

灵欢看着他红通通的耳朵,低下头偷笑,然后轻轻地与他回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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