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一点青色晕染,绽放于山林之中,层层叠嶂之下,似有龙头虎穴,窥探天机。

白衣公子满意至极,顺着小路大摇大摆的走了。

莫颜兮见元怀笙的茶杯又空了一半儿,连忙斟满。

“你若是不爽快,说出来表示,何必熬着一股子气。”

元怀笙故意说着,却不喝茶。

莫颜兮淡淡道:“哪里有气,就算是真的有,我也是敢怒不敢言。寄人篱下,总归是这样的。”

“你若觉得苦,便会不甘心,如若不甘心,这心便会有异样。有了异动的心,还留在身边做什么。”

元怀笙冷哼一声,倒是没想到莫颜兮会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这样的话。

莫颜兮叹了口气,兴许是面前宽阔的景象给了她从前不曾有的勇气。

“总该是会走的,你总不会永远带着我这个累赘。而我也不愿永远长在别人的翅膀下。”

莫颜兮说着,忽而想起了临渊城与众人埋下的桃花酿。莞尔一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弹指一挥间,已经一年有余,我记得我们离开临渊城的时候,也是三四月的日子。那个时候,临渊城的桃花已经开了。”

“花无重开时,人无再少年,今非昔比,总该是要往前走的。你说的没什么错。”

清风徐徐,元怀笙嘴角一弯,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莫颜兮突然觉得,一笑倾国倾城,不止可以形容女子。

沿着小路一直往山涧走,两山之间,有一隆起的荒野闲田,再往前走便是悬崖。

南柯蹦蹦跳跳,先行一步到了这里,面前的景象比底下更开阔,站在这里,似乎与山平齐。风更猛烈了一些,尽情的吹着。因着是打春,所以这里的花儿种类很少。大多一半儿是交横纵生的杂草。偶尔有几株白色,紫色,红色的娇艳野花儿夹杂其中。瞧着倒是别有一番神韵。

南柯闭上眼睛,张开手臂,任由狂躁的风来回穿梭,粉色的纱裙在风中肆意摇曳,云鬓上的坠珠玉簪猛烈的碰撞在一起。此刻天地广阔,壮大宏伟,心胸一同变得开阔。南柯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渴望自由,纵情山水,宁愿过着一旦食一斗米的日子。

苏长风一路上采了满满一捧野花儿。从这里看过去,南柯瘦小异常,狂风大作,仿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她吹散。明明她可以吃那么多的点心,为什么还是瘦的让人心疼。

苏长风如此想着,默默的走了过去:“没想到这块儿地方这么开阔,刚才觉得没有多高,走上来才发现,竟然能和对面的山峰平齐。”

“在这里放风筝一定可以飞得很高吧。”

南柯答非所问,问了一句不相关的话。

苏长风点了点头:“这么大的风,当然能飞的很高,不过也很容易摔下来。有利有弊吧。”

南柯闻言,睁了眼睛:“是啊,想要自由,就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可如何舍弃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到底会为此付出什么也无人知道。所以自由自在对于一些原本就不该拥有的人来说,是痛苦的。越向往,越痛苦。”

说着,南柯心里蔓延出一丝苦涩来。

“人生在世,能够了无牵挂的人有几个,浮屠众生,多得是所思不得的,不过幸亏你是个憨货,多大的事儿,只要给两块儿点心便能开心的过去了,倒是好哄。如此也滋生不出什么长长远远烦恼来。”

苏长风说着,将手里的花儿递了过去。

南柯将花束凑到鼻子跟前儿闻了闻,道:“你又怎知我是个憨货,人生苦短,我只是不想日日那般苦痛。人啊,总归是要有些活下去的理由的不是吗?”

苏长风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作答。他也不过是个少年,人生之路,漫漫无边。要求索感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是是非非,错错对对。谁又说的清楚。

正说着,一滴冰凉的水珠子斜斜的落到了苏长风的脸上。

苏长风瞳孔微张,慌忙从怀里掏锦帕。

“可真够倒霉的,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这白龙潭难道真的这么灵?竟然真的下雨了!”

忽而身旁传来一阵抱怨声,苏长风顿了顿身子,更多的水珠子扑面而来,原来只是下雨了。

雨来的突然,越下越大,刚刚才淅淅沥沥,如今已然是倾盆大雨了。

在西部,像这样大的雨一年到头也没有几回。经常都是如同绵绵银针的梅雨一下就是半月天气。

白水潭边,石亭之中,莫颜兮看着隔住视线的水帘,刚才还在垂钓的香雪二人,已经不见踪影,应该是去哪儿躲雨了。

“这山涧洞穴多得是,随处都能躲雨。”

元怀笙见莫颜兮眼神之中满是担忧,假装漫不经心的随口说了一句。

莫颜兮收回目光,定定的看着元怀笙,不由自主的问:“九爷,你到底是怎么的人?”

这是盘旋在莫颜兮心中已久的问题,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呢。八巧玲珑,心计深沉,万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天生的王者贵胄,雍容华贵,如同猛虎雄鹰一样桀骜不驯。可偏偏有时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同腹蛇一样冷漠,有时候又似冬日里热腾腾的温泉之水,温柔儒雅,给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全感。他是个迷,一个危险异常的迷,让人不敢靠近,不敢窥伺他的眼底深处。

元怀笙单手摩挲着白玉茶杯,入手是沾了水汽的冰冷。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呢,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认真的想过。从小到大,他的生命里永远填满了别人。至于自己,已经不知道被埋在了哪片深渊中。

“我似乎说过了,不该问的便别问,越是知道的多,越是危险。”

最后,元怀笙只好用这一句话搪塞过去,因为他也不知道出了这一句,他还能说什么。

莫颜兮笑着点了点头,应该是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个答案。

“这个是我亲自做的,里面放了你经常用的紫金檀香,除此之外,我还在里面加了一些杜仲黄芪粉末。能够增强筋骨,消除乏困。”

莫颜兮说着,从怀中拿了一枚青莲色的荷包出来,上面只用金色和红色的锦线绣了一根栩栩如生的凤凰翎羽,荷包下边打了一平安络子,坠了三颗小小的白玉珠子。如此之外,再无其他,看着简单精致,又不乏大气。

元怀笙看着荷包,挑了挑眉:“昨日送了画,今日又送荷包,我可从来没有佩戴这些繁琐东西的习惯。”

莫颜兮听了,心凉了一截,不过面色依旧如常:“不过是个小物件儿罢了,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马上就要离开了,想着给大家留一些东西,好歹是相识一场,一片心意。昨日已经给苏大公子,苏二公子他们送过了,原本就想着九爷看不上这些东西,不过今日还是带来了。”

莫颜兮说着,伸手准备将桌上的荷包拿回来,却被元怀笙抢先一步,夺了过去。

“既然你费心做了,我若是不拿,岂不是白白糟蹋了一番心意,不过,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放你走?”

莫颜兮轻笑一声:“九爷为什么会把圣落大会的那块儿红缨石送回来,颜兮猜测,你定然也是觉得红缨石有问题,也就是说,你或者你身边的人已经具有了识别红缨石的能力。事实证明,有没有南柯,已经无关紧要了。”

“你倒是看的清透,走便走吧,翅膀硬了,总该是要飞走的。”元怀笙冷哼一声,话锋一转:“可这武林也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能走的。你可想好了,如若没有我的庇佑,你很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风一吹,雨便夹杂着寒风吹了进来。莫颜兮嘴唇有些发紫,缩了缩身子,对着元怀笙抱拳作揖:“谢九爷一路上的保护庇佑。可我去意已绝。从此是福是祸,全凭颜兮一力承担。这路是自己选的。不管发生什么,都怨不得别人。”

莫颜兮眼神笃定,她要做腾空而起的雄鹰,而不是蹲在屋檐下躲雨的燕子。志不在此,况且她的身上,早就不止背负着自己的恩怨情仇。

“那便走吧,走远点儿,千万别出现在我眼前。”

元怀笙神色一冷,低声说着。眼神忽明忽暗,瞧不大清楚里面的意味。

天空之上想起了一阵雷声,轰轰隆隆,似乎要将整个天给震塌了。

樱娘站在洞口瞧着外面,雨下的太急,如今浑身已经湿透了八成,深山之中,寒冷阴森,冻的她直发抖。

“还真是一张百年难遇的乌鸦嘴。”

樱娘撇了撇嘴,不由想起了南柯路上说的话。

半刻之后,又脚步声传来,苏长卿目不斜视,将手里刚好烤干的衣服送了过去。

“天寒地冻,你身子弱,穿上吧,若是生病了,可有的罪受了。”

樱娘脸色微红,见苏长卿只穿了件雪白的里衣,小声道:“苏大公子还是穿着吧。樱娘从小走南闯北,什么样的恶劣天气没见过,不过是场急雨罢了,还受的住。”

语罢过了许久,苏长卿依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也不说话,依旧目不斜视,竟然男的的有些幼稚的固执。

樱娘嘴角勾起一抹娇羞的笑容,伸手将锦袍拿了过来披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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