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弃珠却回答道:“毕竟这是祖上流传下来最后的家业,绝对不能毁在我的手里。我若是走了,这宅子便彻底荒废了。”白星泪却调侃道:“可你现在这副模样,这宅子也快毁在你手上了。”

“诸位见笑了。”冷弃珠起身提着木桶就要离开,临行前又对众人说道:“这屋子每一间都大差不差,若是诸位不嫌弃,就随便挑地方休息罢。早些休息,我先回房了。”说罢,便又将先前端来的一盏烛台也拿回了自己的屋子。待冷弃珠走后,白星泪忽然起身。

沈墨鱼见状便问道:“怎么?你这是要去找地方休息了?”白星泪一脸严肃的摇了摇头道:“不,我总感觉这件事有些蹊跷。我跟过去看看,你们在此暂歇片刻。”裴镜年却起身说道:“白姑娘,你若不放心,还是我去看看罢。你还有伤在身,还需调养静修,切莫牵动了伤势。”

“不必了,我还是自己去的放心些。”说罢白星泪便提着白泽剑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了正厅,见那冷弃珠刚将屋门紧闭,“咔哒”一声,似乎还搭上了门栓。

白星泪愈发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这冷弃珠鬼鬼祟祟,似乎刻意隐瞒着甚么。白星泪遂屏住呼吸,瞪圆了双眼,凝神静气缓步挪向冷弃珠的住房,蹲在门外将耳朵贴在门边听了一阵,毫无动静,便伏着身子贴地而行,又来到窗边,直起身来,用手指戳破了一点窗户纸,透过那小孔朝屋内望去。

这屋中的摆设布局果然与他处不同,虽说也有些残破但却整齐洁净许多,昏黄的灯火在那灯盏上摇曳,一张沉香木的木案之上摆满了书卷,堆成小山似的,将那冷弃珠瘦弱的身躯挡住大半。这屋中除了那沉木香案,一张床榻,便全是书架,书架上也整整齐齐的摆着各式各样的书籍,文房四宝应有尽有,屋中还点着熏香,烟雾缭绕。虽说算不上奢华,却比那残破不堪的大厅要好上许多。

白星泪看在眼中,心中疑云重重,心想道:“莫非这冷公子果真是别有所图?自己住的如此干净,却把我们安排在那狼藉废墟之中。可他这面黄肌瘦的模样却不想是假装,难道他早就在这里等着我们,故意饿成这副模样好骗取我们的信任?”可是左思右想,又不大合理,“不对呀,我们来烟州府是临时做出的决定,错过宿头暂住此地更是事发突然不得不做出的选择,他怎么如此料事如神?”

正在苦思冥想之时,忽听闻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惊得白星泪急忙回头,嘴巴却被人紧紧捂住。可待白星泪看清来人模样,那惊恐的神情便逐渐恢复平静。原来是沈墨鱼等人也悄悄挪到了这门外,蹲伏在白星泪身后。那捂住白星泪嘴的人正是沈墨鱼。柳眉深锁,清眸微怒,灵机一动便张口在沈墨鱼手上一咬。疼的沈墨鱼龇牙咧嘴,面容扭曲,脸颊颤抖却不敢叫出声来,死死的咬住舌尖憋的脸色铁青。

沈墨鱼痛的连忙松手,低声骂道:“你属狗的呀你!”白星泪却是洋洋得意的笑道:“谁让你偷袭本女侠,这已经算是轻的了。下次若再敢如此,休要怪我无情!”说罢便要作势拔剑。而沈墨鱼却无奈的揉弄着那被咬的手掌委屈的说道:“不是罢小橘子,就开个玩笑至于么?”

白星泪全然没有在意他的这句话,而是反问道:“你们来这儿干嘛?不怕打草惊蛇么?”裴镜年便挪到白星泪身旁压低嗓音说道:“我们有些放心不下你,以防万一,便一起来看看情况。”白星泪便将自己方才看到的一切皆告知三人,沈墨鱼闻言脸色大变,一拍大腿变直起身来道:“好啊,这小子敢骗我们,定是他别有所图,我们这就进去找他对质!”

可白星泪与裴镜年急忙将他拉住,苦苦劝道:“你别那么冲动,先看看再说。”明觉也深觉此事贸然行事有所不妥:“或许是那冷公子有甚么隐情?”沈墨鱼这才冷静下来,四人便围坐成一圈小声探讨着下一步的计划。可正当四人专心投入其中之时,冷弃珠的房门忽然被推开,随后便是一声惊叫声。

“妈呀——”冷弃珠一开门便见四人堵在门口席地而坐,惊得一屁股坐在了门框上。沈墨鱼四人闻声看去,正与冷弃珠惊诧的眼神相撞,空气似乎在此刻凝固,时间也仿佛永久地停止,耳畔呼啸的冷风也平静下来,气氛极为尴尬,每个人的表情都定格在了脸上。

冷弃珠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着众人说道:“诸位......为何......如此?”沈墨鱼四人便插科打诨,岔开话题道:“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圆呐。”“是啊,天气真不错呢......”闲扯了一阵有的没的,气氛愈发压抑尴尬,白星泪实在憋不住内心的疑惑,起身用白泽剑指着那冷弃珠质问道:“冷公子,敢问你可有甚么瞒着我们?”

“我不知白姑娘此言何意......”冷弃珠满脸疑惑,汗如雨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白星泪二话不说,将那冷弃珠推开,三步并作两步便闯入了他的卧房,裴镜年与沈墨鱼紧随其后,明觉走在最后头将那呆若木鸡的冷弃珠扶起身来,又后撤两步,合掌躬身一拜,以表歉意。

三人闯入冷弃珠卧房之中环顾四周,沈墨鱼不禁咂舌道:“哈,没想到你这冷公子还学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有如此的住处却将我们安排在那残垣断壁之中,岂不是太不厚道?”沈墨鱼充满好奇心的东摸摸西看看,白星泪也环抱着双臂在那屋中晃荡起来,而裴镜年则是一言不发的似乎在搜寻着甚么。

目光落在了那木案上铺开的空白书卷,笔随意的搁在一旁,裴镜年伸出一根手指在那毛笔上轻轻一点,笔尖的墨迹还未干,似乎是刚刚还在书写,砚台里还有没化开的墨。出于办案调查的习惯,她便绕到木案之后,将那摆在当中的书卷捧在手中,正要翻页,恰巧那被明觉扶回房中的冷弃珠见此一幕,如遭雷击,身躯一震,慌忙喊道:“别看啊,千万不能看啊!”

白星泪闻听此声,见那冷弃珠就要去抢裴镜年手中的书,便极为默契的纵身一跃,用剑鞘挡住冷弃珠的去路,沈墨鱼与明觉也上前将其拦住,明觉仍苦口婆心的劝道:“冷公子,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既为做出甚么伤天害理之事,又有何惧?”

“正是正是!”沈墨鱼也在一旁笑着附和道,“除非你有甚么不可告人的隐情!”三人将冷弃珠制住,令他动弹不得,冷弃珠见挣扎无果也终于逐渐冷静下来。而裴镜年翻看着那写得密密麻麻的书卷之时,表情极为复杂,或喜或怒或哀或乐,眉头紧锁又再度舒展,最终留下一副难以置信的疑惑神情。

裴镜年又将书卷合上,只见那书封上写的正是端端正正的四个大字“冷月飞剑”。裴镜年笑着问道:“这是?”白星泪与沈墨鱼心中好奇,便撇下了那一脸难堪的冷弃珠也涌上前接过那书卷翻看着,白星泪越看越觉好笑,最终竟笑出声来:“你这莫非是......”沈墨鱼也笑着接过话茬:“武侠小说罢?”

冷弃珠摸着后脑勺无奈的点头说道,涨红的脸乱窜的眼神皆暴露出其心理的惶恐,开口解释道:“这是我写的武侠小说......我甚么也不会,只会死读书,可这样下去,自己迟早有一天会饿死,到那时便也难保住家中祖业,只能试着写写小说,补贴家用。待到成书之时,或许能卖个仨瓜俩字......”

“打算写多少?想卖多少?”白星泪连发三问,冷弃珠遂挠着脑袋回答道:“全书一共六卷,已经写了两卷了......我不奢求能卖多少,够吃饭就行!”可沈墨鱼却摇头调侃道:“只怕照你这速度,等全书六卷写完了,你早就饿死了。”冷弃珠也知道沈墨鱼说的道理,自己目前也只是写着看看,步步为营,至于未来,遥遥无期。或许若不知他们今日到此借住,再过几日,自己真的要死在这宅子中,不被人发现了。

裴镜年也难得好奇,开口问道:“那为甚么要写武侠小说?”冷弃珠轻叹一口气,如实答道:“我冷家招待了许多江湖人,也终究因为江湖人而家道中落,那个刀光剑影的江湖,神秘而令人向往,可我终究只是一介书生,除了写书我想不出甚么其他的办法。而正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惩恶扬善,侠名远播,若是能成为武林高手一代大侠,那是何等的威风?到那时我不仅能报仇,还能解决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可你却一点武功都不会。”白星泪实话实说道,眼神里皆是同情,仿佛再说深有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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