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之拱手说道,“老丈言笑了,晚辈确实去了宝晶洞,但那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今天我是上山游玩,准备回返郡城。”

桓善也不说破,微微含笑,道,“老朽并没有恶意,只是心中欢喜。”

陈靖之笑道,“多谢老丈关心。”

“陈少郎,今后若是有暇,还请来山中做客,或者请陈少郎留下一个住址,日后老朽也可找少郎。”

陈少郎想了一想,便道,“我原本是送我师弟来郡中参加郡试,过几日我需要回返延川县了,多谢老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

“那陈少郎快回去吧,日后若有闲暇可以来山中寻我。”桓善看他施了一礼,就往山下去,心中舒了一口气,宝晶洞中神灵的法力无法落下,也不能探查,寻常普通人去了也是会丢了性命,这么久以来只要去了一二层,即便出了宝晶洞,不用多久也会染病而亡。

租住的院落里面,杨廷清和孟招星二人面带焦虑,而孟承光躲在房里面始终不肯出来。

孟招星看到杨廷清沉不住气,便道,“杨兄,我已经向太守府打听过了,并没有听说道长和吴太守有冲突。道长武功高强,道行精深,应该不会有事的。”

杨廷清重重吐了一口浊气,“已经半个月了都没有见到师兄,我实在无法安心,不行,我一定要去府衙报案。”

孟招星眉头轻轻一皱,即便报案也会不了了之,他对官府的印象向来不佳。但是他还是赞同道,“也好,我与杨兄一起去。”

二人说完之后结伴出门,只是大门一打开,就见陈靖之飘然而归。

“师兄。”杨廷清难掩激动,脱口喊道。

“你们要去哪里?”陈靖之扫他们一眼,笑道,“快去帮我烧水,我要沐浴。”

“我去,我去。”孟承光在房中听到了声音,立刻高声大喊,“我去烧水。”

孟招星哈哈笑道,“那杨兄不如你去沽酒,我去买些吃食回来,好好庆贺一番。”杨廷清连连点头。

陈靖之心中感到一股暖意,半个月来可以说是日日艰辛,现在终于可以稍稍歇息了。他回了房中躺下,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孟承光轻轻敲门,“道长,道长?”

陈靖之睁开双眼,“门没有锁,进来吧。”

孟承光嬉皮笑脸进来,推着浴桶,随后又担了水进来,笑着道,“给您撒点花,来个鲜花浴?”

他见陈靖之笑而不答,撇了撇嘴道,“那不如我给您按按肩捏捏背?”

“都不用了,你出去吧。”陈靖之看他满头大汗,本就是夏天,说烧个热水只是他的玩笑话,不想让几人心中太过激动。

“好吧。”孟承光心中失落,出去之后认真地关上了门,只是关门之后他大喊道,“道长,我真没有去赌钱,就玩了两把。”

陈靖之没有心思理会他,换了衣服泡在水中,难得的舒适。不多时杨廷清等人准备好了各色烧鸡、烧鸭、酱猪肉、小菜。四个人坐了下来,杨廷清等人都是激动,陈靖之一去半个月,他们心中都很是担忧。

饮了一半之后,陈靖之看向杨廷清、孟招星兄弟说道,“我准备明日回返延川县,此次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接下来便不能留在郡城了。”

杨廷清心中有些感伤,但是男子汉志在四方,他坚定道,“师兄,你放心,我一定会用心修炼武功,今后给师兄做帮手。”

“那…”孟招星心中微微紧张,陈靖之如果离开了,那今后恐怕难有再见的机会。他想了一想,独自饮了一杯,忽然起身,就要跪下,但是陈靖之将他一把托住。

孟招星面上坚决说道,“道长,我确实诚心诚意要拜你为师,可否请你收下。”

“对的,陈道长,我哥哥对你的仰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你失踪的半个月每天对你日思夜…”孟承光说到这里觉得不对,一时想不到词,吱吱呜呜道,“就是非常担心你,你收下我哥哥吧。”

陈靖之郑重道,“孟兄弟,你如果中了举人之后还想要拜我为师,就来延川县城寻我,那我可以考虑收你入门做记名弟子。”

“才是记名弟子?”孟承光不由站了起来,惊讶道。

孟招星却是受到了鼓舞,双手都有些激动,只能不住点头。

陈靖之与他们吃完饭喝完酒,几人又是聊了许久,当夜他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便往吴太守府中去。到了府外面,又见到了之前的管事。

管事谄媚地笑着道,“陈公子,老爷请您进去,等了您一天了。”

陈靖之呵呵一笑,吴太守一直安排了人守在住处附近,陈靖之一旦回来立刻就会有人去禀报。他从容地跟着吴管事前去见吴太守。

吴太守忍不住走出了房门,见到陈靖之之后道,“陈少郎,请进来吧。”

陈靖之走入房中,吴太守笑着道,“陈少郎一去半月,老朽都有些遗憾了,但是陈少郎不负所望,又回来了,可喜可贺呀。”他说话的时候不断盯着陈靖之手中的宝盒。

陈靖之也不废话,将一个宝盒放在桌子上,说道,“吴太守,不瞒你说此去确实遇到了危险,幸而天意眷顾于我,这才化险为夷。这是我在宝晶洞一层找到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否是太守想要的东西。”

吴太守心中惊喜,瞥了一眼陈靖之,听他继续说道,“我一打开看过,并无危险。”

“陈少郎果然坦然,老朽并没有看错人。”吴太守难掩激动地打开了宝盒,见到一张薄绢,轻轻展开,发现一些奇怪的文字,旁边附有图案,他看了之后心中一慌,这些文字他一概不认得。

“这…”吴太守失望地展开了薄绢,却见到陈靖之微微摇头。

“这应该不是宋国文字。”陈靖之说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吴太守难掩失落,很快就笑了笑道,“陈少郎请坐,不知道陈少郎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我府中还缺一个客卿,可否请陈少郎到府中来?”

陈靖之看向对方,认真说道,“若是半月之前我或许会接受太守大人的好意,但是这一回我却要赶快赶回延川县师门,只能不恭了。请太守大人放心,此事我绝不会泄露出去。”

吴太守看了看他,想了想说道,“也罢,不过陈少郎若是要回去延川县,可要万分小心了。”

“哦?还请太守大人赐教。”陈靖之也是察觉道氛围不对,再是看吴太守眉宇之间似有愁容。

吴太守眯了眯眼,神色有些凝重道,“呵呵,你既然要回去,你又帮了老朽一个大忙,告诉你也无妨,不过这暂时却是机密。近来百越国频繁出入我朝边境,肆意派遣暗探搅乱疆域,两国讲起战事了。延川县虽有其他县城做缓冲,不过在所难免被拖入其中,你要早做准备。”

陈靖之目光陡然一变,随后又看向了吴太守,这等军情都敢告诉自己,如此说来那在很多人眼中可以说是公开了,难怪午时孟招星谈起粮价上涨。而他一路过来,多次发现了斋门的痕迹,鬼怪之流也不断多了起来,他之前就有判断很可能会发生流匪甚至叛乱。

陈靖之起了身来,恭敬一礼,“多谢太守大人指点。”这样他更要赶紧回去延川县。

“呵呵,这事情过两日知道的人会更多,你回去万万小心,如今不少边缘县城都有流寇出没。”

吴太守说完之后,陈靖之心中已经在快速思考,随后请教了片刻之后,便出了太守府。回去之后第二天早晨不动声色地让几人储备了不少米粮,又和杨廷清、孟招星两人前去买了两柄长剑。他们二人都是秀才,佩剑也是合规,不过与其他秀才只做个样子不同,两人的剑都开了剑锋。

做完此事之后,陈靖之自己去了坊市,原本想要买下一匹好马,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好马都已经被官府征用了,剩下的多是瘦马、老马、病马、残马。陈靖之挑了片刻之后都不太满意,最后选中一匹黑马。这匹马因病看去骨瘦嶙峋,眼角滴滴眼屎,似乎命不久矣,但是陈靖之手中有灵药,只要用了便可恢复过来。

马匹可是重要的资源,寻常价格也是极贵,是牛羊不能比较的,便是这样一匹病马,马商也非得要上五十两银,而且绝不还价。还放言此马乃是名马,曾在战场上跟随主人杀过敌军,要价太低对不起老马,以前还有人花五百两银子他都没有卖。

陈靖之懒得理会,掏了银两之后,马上立刻让人牵着这一匹病马前去开具了文书,又把病马洗刷干净,又让陈靖之付了马鞍的银钱。之后便在杨廷清等人的目送下一人回去延川县。

杨廷清几人都是有些不舍,陈靖之年龄虽然不大但是为人稳重,几人其实算是在他庇佑之下。他们望着陈靖之牵着马儿出了郡城之后,更是显得有些失落,杨廷清忍不住赋诗一首,惜别之意越发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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