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子时初刻,牧清云却未等到苏莫胭回来,便急忙来城中寻她,他知晓如今国师的势力已遍布宣国王宫,宣怀瑜无法避开他的耳目带苏莫胭进宫,如今宫内已下了宵禁,他便猜测宣怀瑜早已回宫,可苏莫胭却并未回来,便担心苏莫胭的安危,急忙去城中寻她。

他便寻城中,却并未找到她的踪迹,便派出所有隐藏在宣国的暗卫,暗中派人去城中寻找她的下落,半个时辰后,暗卫来报,说是有人在城中见到白锦瑟身边的婢女和苏莫胭一同出现在城中,她不知对苏莫胭说了什么,二人便不知往何处去了。

牧清云暗自思忖了一番,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于是便来到国师府寻白锦瑟。

牧清云见国师府外有重兵把守,易天涯焦急地在国师府门前踱步,好几次被把守的府兵拦在门外。

国师府今夜守卫格外森严,因明日是宣太子和白霜染的大婚之日,又因前日发生了一桩事,故国师这才派出所有的府兵守在门外,为的就是拦住易天涯,不让他进门。

自昨日起,易天涯就再也未见到白锦瑟,前日白锦瑟哭着来找他,她爹爹想将她许配给镇国大将军的小儿子,自古女子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国师便与镇国大将军商量好了自家儿女的亲事,定下了开春后的三月初八举行大婚,便来知会白锦瑟知晓,可白锦瑟早已是芳心暗许,非易天涯不嫁,在知晓她父亲将她许配给别人之后,便誓死不从,被她父亲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后,哭着跑出了家门。

她哭着对易天涯说了一切,又表明了和他在一起的决心,甚至决绝地打算若她父亲不依,便要同他私奔,易天涯自小父母双亡,被他师傅养大,便不忍心也让白锦瑟弃了生父同他私奔,便劝慰她一番后,送她回了国师府,又同她约定今日请媒人上门说亲。

可他却并未进得国师府的大门,就连他花钱请的媒人也被打出了府门外,国师更是将他所带聘礼都丢出了门外,让他死了这条心,并将白锦瑟禁足在府中,再也不让他们见面。

易天涯站在门外着急上火,央求门外的府兵,只待让他进去面见国师,易天涯年纪轻轻已是五员大将之一,法术高深,只是他生性洒脱,最烦被官场约束,便只同牧清云一样在朝中挂了个闲职,故国师才瞧不上他出身低微,并无要职在身,不肯将白锦瑟嫁给他。

门外的守卫自知不是易天涯的对手,又敬佩易天涯一身高深的法术,便好言相劝道:“易公子,请回吧。国师有令,明日是太子和大法师的大婚之日,国师府这两日谢绝到访客人,还请易公子自行离去。”

“烦请你替我通传一声,就说我有要事拜见国师,我只说一句话就走。”易天涯知晓白锦瑟的脾气,她虽年纪轻,似懵懂无知的少女,却是最有主意的,那日在降龙渊中,为了逼他现身,便敢不顾一切跳入寒潭,如今又不知她会做出怎样大胆的举动来,易天涯想想都觉得十分后怕,又不敢硬闯得罪他未来的岳丈,便只得一直站在门外,和门外的守卫软磨硬泡。

易天涯见牧清云前来,便同牧情云打招呼,走到他身旁,低声问道:“牧兄也是来寻锦瑟的?恐怕国师是不会让牧兄进去的。”语毕,又耸了耸肩道:“你瞧,我在这都守了一整日了,都没能进去国师府的大门。”

牧清云笑道:“哦?国师府的大门竟如此难进,竟让易兄在此处站了一整日。”

易天涯叹了一口气,抬手搭在牧清云的肩上,又道:“牧兄,说来话长,你有所不知啊……”他将白锦瑟哭着来找他,并今日提亲被拒之事都一一道来。

“照如今的情形来看,白锦瑟恐被国师禁足在府中,那今日来寻苏莫胭的婢女是......糟了!”牧清云暗想苏莫胭定是遇到了危险,有人假意借白锦瑟之名,带走了苏莫胭,能命令白锦瑟身旁的婢女替她办事的,必定是白霜染,他又想着定是今日白霜染见到宣怀瑜和苏莫胭一同骑马出城,便对苏莫胭起了杀心。

他又想若是硬闯国师府相救苏莫胭,以国师滔天的权势,恐怕难以将苏莫胭顺利救出,还需想个万全之策顺利将人救出才好,他笑着安慰易天涯道:“易兄,你不必担心,锦瑟是国师府千金,定不会有事的,想必如今国师正在气头上,待过了这两日,等他气消了,易兄再来拜访亦不迟,依我看易兄亦不必急于这一时半刻。”

易天涯见牧清云神情落寞,想着他定是为了苏莫胭来寻白锦瑟,又想着他对苏莫胭一片痴心,又知苏莫胭心仪宣太子,如今听他提及和白锦瑟之事,便触碰了牧清云的伤心事,便反过来劝慰他道:“牧兄是真正的君子,以牧兄的品性,来日方才,苏姑娘定会发现牧兄的好。”

牧清云扯了扯嘴角,神伤道:“但愿如此吧,那就借易兄吉言。”这世间没有比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更卑微更痛苦,个中心酸旁人却体会不到,他缓缓抬手轻拍易天涯的肩膀,露出苦涩的笑容,“易兄,我们也不必在此处伤春悲秋,不如我们去妙云斋饮一杯如何?”语毕,又对易天涯使眼色。

易天涯虽不知他是何意,便点头道:“好,我们一起去妙云斋吃酒,今晚不醉不归。”

国师府外的卫兵见牧清云和易天涯结伴离开,便急忙进府回禀国师,国师和白霜染得知后,便深夜出了府门,乘坐事先命人备好的软轿往王宫的方向去了。

易天涯从大树下现出身影来,问向牧清云道:“牧兄怎知国师和大法师会深夜进宫。”

今夜宣怀瑜不管不顾,将苏莫胭带出城外,国师和白霜染恐明日大婚会发生变故,但因易天涯一直站在门外不肯离去,便只得一直闭门不出,想耗到他离开后,再进宫想方设法给宣王施压,促成明日的婚事,牧清云便当着守卫的面假意请易天涯去吃酒,实则是笃定今夜国师和白霜染会进宫,待他们二人离开后,再想办法进府寻苏莫胭

牧清云笑道:“我也是猜的,如今国师和大法师已离开国师府,易兄可潜入府中寻锦瑟。”

“牧兄怕是也要潜入国师府寻锦瑟吧?”他们相视一笑,便飞身跃至院墙内,又看了彼此一眼,决定分头行动。

白霜染进宫后去了宣怀瑜的寝殿,宣怀瑜屏退身旁的宫女和侍卫,焦急地问道:“霜染,如何了?”

为了让宣怀瑜对她深信不疑,前几日,她捂着红肿的脸颊,和她父亲唱了一出戏,还故意让白锦瑟撞见,相信她为了解除和宣怀瑜的婚约,和她父亲大吵了一架,哭着喊着若她父亲不同意,她便一头撞死在墙上,表明她和宣怀瑜解除婚约的决心。

当然最后她并未撞死,被她父亲拦住,打了一巴掌,捂着红肿的脸,哭得梨花带雨,不由得宣怀瑜不信。

她处心积虑在宣怀瑜前面演了一出戏,让他相信她一片真心为他,甚至愿意为了他违背她爹爹的命令,又想出了这招偷龙转凤,更是让宣怀瑜对她深信不疑。

“锦瑟已将苏姑娘接到府中,只待明日大婚,我定会助瑜哥哥和苏姑娘成婚。”白霜染压抑自己心中的疯狂的妒忌和憎恨,只一脸平静地躬身说道。

宣怀瑜弯腰去扶白霜染,关切地说道:“霜染,我只你为我受了很大的委屈,若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都会满足你。”

“我只想要和你成婚,只想要宣国王后之位。”白霜染心中如此想,但她仍是故作柔弱地说道:“我只想要瑜哥哥开心,只想要和瑜哥哥回到以前。”白霜染紧握双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柔弱又真诚。

“不过从明日起,苏莫胭就会消失,我和瑜哥哥就会回到以前。”白霜染想到这里,便觉心中痛快,少了苏莫胭这个障碍,就再也没有人来和她抢宣怀瑜了。

白霜染温柔笑道:“瑜哥哥放心,明日锦瑟会带苏姑娘进宫,与瑜哥哥成婚。”

白霜染出了寝宫,只觉心中从未如此痛快,好像已经看到苏莫胭在她眼前痛苦地死去,她身穿华服,头戴凤冠,站在宣怀瑜的身侧,接受万人跪拜,众人高呼:“拜见王上,拜见王后。”

她抬头见夜空中星辰闪耀,她抬手伸向最亮的那颗星,仿佛要将它拽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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