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蝶会是全京城闺秀都会聚集的日子,今年是设在郊外桃花岭。

到了日子,暖大奶奶和蓉二|奶奶大清早就带着四个蕊出门了,结果到了半山腰还是马车挤着马车,动弹不得。

四个蕊同两个嫂嫂坐在前头大马车里面。

德蕊烦闷的撑着小脸,语气不耐烦的厉害,打开良蕊要给她递来的糕点,就道:“都怪大姐姐今日请安来晚了,明明都告诉过你今日人多的厉害。”

她抬手撩开马车帘子,见着前后都是马车,噘嘴道:“这怕是要中午才能到了,晚些时候还要去找佛庙找祖母,这根本玩不了多久会。”

坐着的蓉二|奶奶拍了拍贤蕊的手,示意她别和德蕊说话。

她就笑眯眯的道:“前面几年四丫头不是最不喜欢来着扑蝶会的吗?说这也不许那也不许,极没意思,怎么,如今是晓得的扑蝶会是给你们相看夫君的,便是……”

蓉二|奶奶说着目光打趣的瞧着四个小姑子,和暖大奶奶对视片刻,都是噗嗤笑了起来。

那头的德蕊顿时羞愧的嚷嚷,声音都高了两个调门:“蓉二嫂子欺负人,自个不想照顾家里姐姐妹妹的,就想撺掇家里把小姑子都嫁出去,怎么,素日瞧着你也不帮暖大嫂子做事,闲下来倒是想着把我给嫁出去。”

三个蕊都是含唇底底的笑了起来。

暖大奶奶扭德蕊的脸,心情极其不错,笑意十足:“我的小祖宗,你这张嘴可给我安生些,回头你三个姐姐在京城倒是淑女端庄,问着你都说牙尖嘴利的,我看谁家要你的,你可行行好,给家里节约些嫁妆吧。”

“自然。”德蕊很是神气,得意道:“我是英国公府邸的姑娘,为何要去夫家受气,那些人家嫌我牙尖嘴利,那是自个没理还要争,说的如同本姑娘喜欢他们家似的。”

她如今被王氏好好骂了几顿,已经不敢明目张胆把庶出嫡出挂着嘴上。

德蕊百无聊赖掀开马车帘子,看三个姐姐都闷葫芦不说话,真的是瞌睡都要出来了,起来了话头:“两位嫂子家,娘家人今日也要来人吧。”

暖大奶奶就道:“我家里姑娘都嫁人了,还有个小妹已经定亲了,今日估计不会来了。”她顿了顿,看着蓉二|奶奶,磕着瓜子想了想,就道:“佘家还有两位未出嫁的姑娘,今日可来了?”

蓉二|奶奶点点头,就道:“自然是来了,母亲就想着瞧瞧今日有没有合适的那家少爷呢。”

暖大奶奶便道:“你家小弟今年也要乡试了吧,如何?可能中?”

蓉二|奶奶哎了一声:“玔哥儿是个不能读书的,只求菩萨真人们开眼,许他个末尾中举我都喜极而泣了。”

“中了就是中了,分什么第一还是最好的,自家人说话还七拐八弯的,二嫂子好没意思。”德蕊小声的说了蓉二|奶奶一句,便道:“反正现在车队都走不动了,不然我下去走走。”

“不可。”暖大奶奶直言道:“若是那个不长眼的冲|撞你了,你哭都没地方哭,你瞧那家姑娘没好好坐在马车里面的。”

这四个蕊不管哪个出事了,张老太太都要亲自扒了她的皮。

德蕊嘟嘴立刻不悦,她和暖大奶奶是一房的,这些年这位嫂子对她可算是百依百顺的,今日倒是还想凶她了。

良蕊就笑着哄她:“四妹妹,难得穿身怎么好看的衣裙,要是出去踩着泥巴弄脏了,一会你可别哭鼻子。”

今日四个蕊的衣裳都是赶工出来的,张老太太也十分看重这次的扑蝶会,这两年四个蕊眼瞅着一个接着要开始及笄了,自然要开始选姑爷了,这次扑蝶会也特地没安排王氏和刘氏跟着,免得姑娘们太束缚了。

蓉二|奶奶看贤蕊没精神,便说:“怎么得?风寒还没好?”

贤蕊摇头,她风寒早就好了,不过是抵触这些宴会才会这样,闻言也是顺着蓉二奶|奶|的话点头:“是还有些不舒服。”

暖大奶奶是晓得这人乌龟性子的,磕着瓜子道:“难得放你们四个出来自个玩玩,没精神也把精神气给我打出来,回头玩的不尽兴,倒是怪我和你们二嫂嫂了。”

挨边到了中午,总算是到了扑蝶会的地方,围起来的场地不断有马车停下,大家都纷纷进了扑蝶会里面,因着来的女眷众多,早早就按照身份安排好了吃饭的地方。

水榭之中,四面都能瞧着开得纷繁的桃花。

长案摆放整齐,早到的人已经坐着说起来会,坐在上首的人穿着身胭脂红的石榴裙,贵气逼人,旁边两三个姑娘正在和她说话,言语间都是恭维十足。

挨着旁边静静的坐着位穿着身淡青色长裙的姑娘,自顾自的合眼养神,忽而听到那么尖尖细细的嗓音在叫她,就蹙眉道:“县主有何吩咐叫丫头便是。”

“陆大姑娘如此不合群,倒是显得咱们些针对你的厉害。”丹阳县主手里捏着束桃花枝慢悠悠转着:“难不成是本县主得罪你了?”

陆漪嘉静静的坐着,忽而抬眼道:“英国公府邸的姑娘来了。”

水榭里面的人皆是望了过去,就见湖面回廊处,几抹艳丽的颜色慢慢而来,四个蕊衣裳款式皆是一样,不过颜色不同,走在最前面的贤蕊和德蕊,一个活泼一个恬淡。

陆漪嘉站了起来等着迎接,丹阳县主便是道:“还别说,满京城也就英国公府邸的庶出和嫡出风采都是一样的。”

旁边个不知谁家的千金咦了一声:“后头那个粉色衣裙的是哪家的姑娘,我怎么没见过?”她说着还指了一下,给边上不明所以的闺秀道:“就是跟着淑蕊后面还和丫头说话的!”

大家伙的目光都随着那手过去,都是眼睛一亮。

的确是很出众的模样,清丽动人,若只是第一眼瞧过去,还真的以为是哪家的气派的千金,再细细的看,到底是穿着大丫鬟的服饰,但不得不说容貌风度极其出色。

甚至单论颜色,比前面四个主子姑娘都还要好上两份。

这若是真的好好捯饬捯饬,不晓得得多惊艳。

丹阳县主扫了一眼,眼底浮现浅浅讥笑,就说:“你什么眼神,英国公府邸丫头罢了。”

陆漪嘉目光也落在慎敏身上,淡笑的和丹阳县主道:“县主有所不知,这个丫头可不比其他的丫头,以前是养在张老太太身边的,如今特意送给张大姑娘用着的。”

丹阳县主眼神讽刺:“不过是个得主子喜欢的哈巴狗罢了。”

陆漪嘉摇摇头,难得和丹阳县主这没脑子的多言。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慎敏身上。

直觉告诉她,这个丫头身份或许是大家瞧着那样,内里怕是得宠的厉害。

那丫鬟衣裳打扮的的确确是大丫鬟的形制,但是认真的看看衣裳料子,是和前面四个主子一样的。

再看发髻上的钗环,不过也是低调罢了,随随便便丢一件出来,怕是比这里姑娘身上的都值钱。

四个蕊来迟了,抱歉的给几个等着她们用膳的姑娘抱歉。

好在暖大奶奶提前说了丹阳县主也同她们在一处,四个蕊也未曾局促。

丹阳县主目光落在贤蕊身上,笑道:“我听母亲说,大姑娘以前是养着外祖母身边的,南直隶可是个好地方,正巧我得了架好琴,不如大姑娘给我们献上一曲?”

才入座就被丹阳县主叫名字的贤蕊目光一抖,下意思去看慎敏,似乎在问她怎么办。

倒是那头的德蕊轻声开口:“这吃饭呢,难不成县主是要我们吃饭,我家大姐姐给我们弹琴了?虽说我们是来晚了有些不对,但今个来迟的人也不少。”

水榭里头的闺秀都不吱声,这里论身份能和丹阳县主匹敌的只有德蕊这英国公府邸的嫡出小姐了。

“这里还没有助兴的琴师了?”德蕊露出个不容丹阳县主反驳的笑意:“再则,我家大姐姐也没得罪过县主,何止这般打趣她?谁家正正经经的闺秀,要用来给人助兴的?”

这不是打她英国公府的脸吗?真当她是死的?

丹阳县主就道:“眼下去找琴师咱们饭都吃完了,难得有点闲心想要听听……”

德蕊正想堆她一句,就被良蕊在桌案下拉住了手。

陆漪嘉就笑着道:“既如此,反正琴县主也带了,可有丫鬟会的。”她说着就道:“我听人说前段时间大姑娘钻研琴艺,想来身边的丫鬟会一二的。”

京城里头贴身的丫鬟都是和主子一道长大的,许多主子擅长的玩意,身边的大丫鬟都是耳濡目染的,就如同陆漪嘉身边的丫鬟还会些拳脚功夫。

贤蕊急道:“我不久前才回到京城,身边的丫头是才来伺候我的。”她可不想慎敏被为难。

丹阳县主哦了一声,慢慢悠悠的道:“张大姑娘这是不给我面子了。”

倒是那头的德蕊摆手:“慎敏你来弹一曲就是。”

慎敏福了一礼,恭敬的回话道:“奴婢去净手。”

坐在贤蕊旁边的淑蕊拍了拍大姐姐的手,示意她不要惊恐,这慎敏可是老太太比着大家闺秀教出来的姑娘,琴棋书画插花玩香都是会的。

而且,罗琪琅是弹的一手好琴的。

慎敏净手回来,水榭里面已经开始用膳起来,她对着一行人行礼,跪坐在琴前,手指落在琴弦之上,便是行云流水拨动起来。

贤蕊听出来了,是她近日喜欢的曲子,虽然听着差强人意,可若是深学过的,便是瞧着她的指法,就能断出她是个练家子。

慎敏琴艺怕是在她之上。

陆漪嘉也是端着酒盏凝视着弹琴的人,不卑不亢风雅至极,虽然有意藏拙,但某些考验指法的地方弹得也是云淡风轻。

倒是个深藏不露的姑娘。

陆漪嘉就想起当时在奉恩公府的时候。

她早就感受到有人在后面,因此不想和丹阳县主多言,但是余光也发现了有个锦袍少年拉住了她的手。

后面她晓得了,那个人是罗琪琅。

虽然只是一眼,但她记的很清晰,当是两个人应该在假山石后面呆了有些时候。

罗琪琅和面前弹琴的人关系绝对不简单。

所以,她差遣人去查了这个叫慎敏的丫鬟的底子。

跟了罗琪琅七年。

虽然只是以丫头的名义。

她余光落到慎敏腰间的香囊上,这针脚她怎么觉得是在哪里见过的。

一曲完毕,慎敏起身行了一礼就站到贤蕊后面去了。

贤蕊扭头对她笑:“弹得真好。”

慎敏轻笑:“大姑娘谬赞了。”

陆漪嘉对慎敏很是好奇,所以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身上,再然后,她目光忽而一紧,落到了贤蕊腰间那枚紫玉蝴蝶腰佩。

这东西,怎么会在贤蕊身上。

陆漪嘉起身捏着的杯盏用力的厉害,便是的丫鬟忙小声唤她:“姑娘,您怎么了?”

“没怎么。”陆漪嘉放下酒盏,目依旧光死死的落在那枚紫玉腰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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