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琪琅凝视底身在她跟前的少女,许久抬手轻轻弹向他的脑门:“自个的事儿都多的要死,还来管我的私事了,能耐你了。”

“罗琪琅!”慎敏气急,拽着他的手腕:“都动到你头上来了,你还忍住,你属王八的?”

慎敏急的目光都晃动,忽的的站了起来:“你不去说,我去同侯爷说。”

“你急什么。”罗琪琅抓着她的手腕:“没骗你,我真的是见义勇为,那姑娘直接就跑了,不过应该身份不一般,要杀她的人,功夫不一般。”他眸光沉沉的:“我只怕……”

“只怕什么?”慎敏直言。

罗琪琅这下不说话了,只是道:“这事情不要造谣,或许也有人在找我。”

慎敏目光十分不解。

“这事情与你无关,你不要知道的好。”罗琪琅摸了摸她的脸颊:“这几日我估计不会去学堂,你若要帮忙的,就去找谢竹盛。”

慎敏都来不及说话,罗琪琅就站起来朝外走去。

吃了羊肉锅子,下午姑娘们就不去进学了,府邸做衣裳的老板娘也拿着时下最新的料子过来给府邸女眷长眼。

暖大奶奶先过了一遍眼,把些俗气颜色踢开了去,对着候着的老板娘说道:“姑娘们的大丫头也要做两身新衣裳,比着姑娘们的来,到底外头别压了去。”她又点了几批段子,示意拿下去给大丫头们选。

里头四个蕊都自顾自给蓉二奶奶说着想要的首饰,再有一月就是扑蝶会了,届时全京城的姑娘们都要去郊外游玩。

张老太太瞧着蹦蹦跳跳的德蕊笑的不行,见着瘪瘪毫无朝气的淑蕊就道:“三丫头身子可大好了。”

淑蕊忙起身过去答话:“孙女身子好多了。”

张老太太目光瞧着那头和良蕊一起看绸缎的贤蕊,突然就低声道:“在我心中,你们几个都是一样的,只是咱们家欠你大姐姐许多,素日就多让让她,你是个好姑娘,我必然会让你同嫡出姑娘一样,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她是多多少少知道淑蕊和慎敏发声了几句口角,具体是什么,瞧着如今这段时间淑蕊的魂不守舍的模样,张老太太多多少少也是猜测的七七八八了。

那头暖大奶奶瞧着姑娘们选来选去,便是跟着过去说起来:“大姑娘穿些有颜色的瞧着气色也好,这淡鹅黄色的就不错,三丫头和老太太说什么悄悄话呢,还不来选段子,别回头说大嫂子我偏心,就你的衣裳不好看。”

良蕊捏着匹蜜合色的段子十分喜欢,却是见着慎敏呆呆的站在角落,就道:“慎敏姐姐,你来替我瞧瞧呢,我看这颜色你穿着也好看。”

每次做衣裳,慎敏的衣裳都是同她们几个姑娘一道做的。

慎敏便是开口:“这颜色衬二姑娘肤色,奴婢们的衣裳自然有管事的婆子负责。”

张老太太就开口起来:“和她怎么客气做什么,她再得宠也是丫头,你们是主子,怎可和她一道而论的。”

那头的蓉二奶奶闻言微微错愕了下,便是道:“二姑娘,老太太这是在说你选的这段子好看呢。”

带着衣裳选好了,姑娘们一一去旁边的暖阁让老板娘量尺寸,慎敏就被张老太太叫道了内间去。

慎敏忙给张老太太奉茶:“老太太,可是奴婢做错事情了,若是有,您可打可骂,别气着自个身子了。”

她坐在踏脚的上面,笑眯眯给张老太太揉着膝头:“虽然要惊蛰了,到底还没见暖,护膝可别脱了,当心痛风。”

张老太太冷哼了两声,端着她递过来的茶水喝了半口:“你的衣裳我亲自给你预备了,别说我偏心,如今四丫头瞧你不顺眼,少去和她争执,惹得你家姑娘不好做人。”

好不容易贤蕊如今和府邸人要说话了,不似最开始的闷葫芦模样,虽然还是怯生生的,到底性子可以慢慢的改。

慎敏听了这话,反倒是撒娇的靠着张老太太膝头:“奴婢晓得老太太是极心疼奴婢的,即便大姑娘在跟前,也是留了两份心头位置给奴婢的,奴婢——”

“都让你别说奴婢了。”张老太太哎了一声。“你是诚心气我是不是?”

慎敏眨眼:“好,是慎敏说错话了。”她打了两下自个嘴巴,才主动问起来:“老太太是要问昨夜的事?”

“那事乌糟糟,我难得去管,选个好日子把春柔嫁出去就是,这段时间莫让春柔伺候了。”张老太太还能不知道王氏要做什么:“倒是你,没事去惹四丫头做什么,冬蝉那丫头自来学四丫头德行,我看你怎么办。”

“这事您且瞧着就是了,大姑娘若要在府邸彻底立足,就得让四姑娘晓得谁才是姐姐。”慎敏继续替张老太太捏腿:“奴婢会把大姑娘护的牢牢的。”

“把你自个也给我护的牢牢的。”张老太太说着,沉默许久,捧着茶碗微微摇晃,慢慢抬起头,目光深邃极了“你同姑娘处了快大半年,瞧着她性子如何?”

慎敏规矩答话:“大姑娘端庄聪慧,是个内敛性子,敏感多愁,有些妄自菲薄看轻自己个,倒也是二老爷老太太死的原因,同其他三个蕊小姐明面和睦,倒是更加喜欢蓉二奶奶……”

“你这丫头也给我装傻!该打!”张老太太鼻尖冷哼:“我是再问你贤姐儿与谢二爷和罗大爷相处如何?”

“我的老祖宗,这话奴婢怎么敢乱编排!”慎敏被张老太太这话吓得不轻。

张老太太瞪她:“那你说贤姐儿喜欢盛哥儿!”

“那不是奴婢瞧着大姑娘同谢二爷说话没那么局促吗,依着我看,若老太太真的有心,也别着急,总归离着大姑娘及笄还有一年光景,慢慢的选便是。”慎敏笑盈盈开口。

带着人走了,外头张老太太陪嫁的婆子就走了进来,:“不是老奴多嘴,分明瞧着罗大少爷有意的是慎敏这丫头……”

“所以才要多多给大姑娘谋划,我对不起她,让她在外面孤苦伶仃十几年,竟然养的唯唯诺诺,说大了就是小家子气,稍不注意就能愁眉苦脸好几日,我和她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委屈她,罗大若真的有心慎敏,娶了贤蕊不就得了,皆是慎敏抬了做姨娘,帮衬贤蕊管家,还能收拾莺莺燕燕,罗大凭着愧疚就要一辈子敬重贤蕊,一个白月光,一个朱砂痣,谁也不辱没了谁。”

张老太太目光深深的,她自然晓得罗琪琅对慎敏的情谊,也晓得慎敏对罗琪琅一直都是恪守规矩。

陪嫁婆子诧异了下,随后目光平淡下来,就道“老太太居然如此高瞻远瞩,可就怕大小姐喜欢的谢二少爷。”

“所以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怎么样,贤姐儿要嫁的人,我拼上这把老骨头都得成全他,这是英国公府欠她的,也是该她的,别人不疼她,我疼她,只求她明白我这番苦心咯。”

张老太太说着,深深的叹了口气:“去把暖大奶奶叫来,我要交代她几句话。”

外头贤蕊等着出来的人,就小声的道:“可是再说你昨日和冬蝉吵嘴的事?”她担忧的看慎敏:“祖母可是要罚你。”

“罚,祖母怎么舍得罚咱们慎敏丫头。”德蕊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抱着手走了过来:“我还以为祖母转性了,真的要让你好好当个名副其实的丫头,感情还亲自给你准备衣裳,倒是好福气呢。”

“四妹妹——”

“大姐姐可别被这人表面给糊弄了,她可是厉害着的,咱们家太太嫂嫂那个不夸赞他一句。”德蕊打断贤蕊的话,毫不留情一团东西砸到慎敏身上:“这就是你给我绣的手帕?”

慎敏捡起来一看,就道:“这不是奴婢绣的。”

德蕊呲牙:“不是你绣的还是鬼绣的!”

慎敏目光落到跟着德蕊的冬蝉身上:“晨间奴婢亲自给的冬蝉,这针脚是谁的,四姑娘可以随便去请负责教导丫头们针线的管事妈妈们。”

“四妹妹,这不是慎敏的绣活。”贤蕊是见过那张帕子的,绣的栩栩如生,还有两条锦鲤,分明是被人掉包了,她就道:“这是四妹妹非要慎敏做的,如今又闹着慎敏做的不好,好不好与慎敏无关,做没有做也和慎敏无关,妹妹若是不想给罗家老太太交差,尽管胡乱说话便是。”

“我和个丫头说话,你也配插嘴!”德蕊立刻炸了锅。

“四姑娘慎言!大姑娘可是你的嫡亲姐姐!”慎敏抬手把贤蕊护着:“您若是嫌弃奴婢绣的不好,在找人绣便是。”

德蕊指着慎敏:“别以为你是老太太——”

“奴婢身契是在老太太手里,做了扒皮的事情,也是老太太来发落,四姑娘若是要告状,老太太还在里头,尽管去便是。”慎敏说着,就搀着贤蕊的手朝外走去。

德蕊气得不行,咬牙道:“我一定要收拾这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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