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琪琅看着跟前虚张声势的人,就勾起嘴角:“你要叫人便是早就叫了。”他走了上去:“今日祖母同你说了什么,你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慎敏目光平静极了,侧眸只觉得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语气哽咽道:“你们勇毅侯府除开会仗势欺人还会做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一窝子牛鬼蛇神,你走不走!”

被莫名其妙骂了一嗓子的罗琪琅无辜极了,都没有回过神,衣领忽然就被扯着。

少女眸光猩红,隐隐泛着水光。

“慎敏,你——”

“罗琪琅,是不是我说了,你就可以不用这样缠着我了?”慎敏打断她的话语。

“你祖母想讨我给你做妾室,以此来稳固你们的祖孙情谊,要我在你的侯府里头好好伺候你科举。”

“为了让你这嫡长孙快点给侯府开枝散叶,你家祖母那真是苦心一片,罗琪琅,你喜欢我,那你有没有问过我,我喜不喜欢你!?”

“就因为你喜欢我,我就必须围着你讨日子过活?”

“就因为你喜欢我,我就必须得跪着接受你侯府的恩赐的那点好处,给你做妾室吗!”

“我不过是奉命伺候了几年茶水罢了!不过是几年茶水!你不过是习惯我了而已,为何非要抓着我不放!”

罗老太太今日对她的凌辱是她这辈子都没有受过的。

看似抬举恩赐,却是一句句的提醒她。

她是何等不堪入目的身份,何等的德不配位!甚至还在提点她,比起日后好好伺候罗琪琅,更加重要的是讨她的欢心。

“你是男子,不知女子艰难,女子终其一生只有后院那四四方方的天,没人想安安静静望天的时候,还非要被人践踏的提醒,这片天是你不配拥有的!”慎敏声音嘶哑极了。

她只想好好的带着英国公府邸,她就想好好的配着张老太太,为什么罗琪琅就要咬着他不放!

甚至做得连着罗老太太都看出他的心思!这要她如何立足!

罗琪琅从未见这人撕心裂肺的模样,此刻只觉得她脆弱极了。

他抬手想帮慎敏拭泪,手啪的一声被打掉。

“出去。”慎敏指着窗外:“如果可以,不要在出现在我面前,不要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我是个多么尘埃的身份!”

“我祖母不是那般的人,她绝对不可能嘲讽你的身份。”罗琪琅顿了顿,把着慎敏的肩头:“你别哭,你有什么好好说。”

他心疼的要死,慎敏多么骄傲个人,何时哭成过这般。

“不说了。”罗琪琅捏着袖口给她擦脸:“祖母那边有我,我就是想着白日你的话睡不着觉,因此才来瞧瞧你的,你不喜欢,我以后尽量不这样了成不成。”

“你祖母是什么样的人你怎么会清楚?”慎敏推开罗琪琅。

罗琪琅就见慎敏扭头扯了张东西丢到他的脸上。

就见是一张手帕。

“你家祖母非要四姑娘绣手帕,还指名点姓要一张荷花纹样。”满府邸谁不知道她的荷花是绣的最好的,这哪里是让德蕊绣,就是要收拾今日她下她老脸的几句话罢了。

“在你面前,她是和蔼的祖母,可在我跟前,她就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若非我是老太太护着的人,她大可不必与我多说那么多话,你不也是一样,若非我是老太太几分庇佑的人,当日……”

慎敏欲言又止了下来,那晚的事情她不想去回忆。

“你们有把我当过一个人吗?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你,我喜欢你,就一定要成为你的人?”慎敏接连冷冷的笑着:“罗琪琅,你真当自个是个多大的人物,我告诉你,我若要嫁,多的是人排着要,我为何要去你身边受鬼气!”

“张慎敏,你给我差不多就消停了,你骂我就罢了,对我祖母嘴巴客气些,即便他真的有不对,你们是晚辈也该多多体谅,难道你家老太太就没有骂过你几嘴?”

罗琪琅目光咄咄逼人看着她,也是凉了半截心“这几年,我自问对你好的不行,如今到你嘴里,就是个强买强卖的混蛋玩意儿了?这些话你在心里憋了多久了,你怎么就笃定我祖母给你开出的条件我做不到!你怎么就不能为了牺牲几分!”

“我凭什么要为你牺牲?”慎敏冷笑:“与你而言我不过是几只金银首饰就能打发的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罢了,你又把我当个人看过吗?”

“小时候我母亲生病,你非要拉着我出去上街!”

“我不想学你的字迹,你非压着我学,就是为了让我帮你抄书!”

“我不想陪着你和那些花花公子应酬玩乐,可你却是觉得实在抬举我!”

“我即便是丫头,也是清白姑娘,你一而再再而三拉着我去你府邸过|夜,可有想过其他人嘴里我是如何模样!”

“我现在是大姑娘的丫头,你又因此恐吓过大姑娘多少次!”

“在你让我跪在大雨天里头的时候,你又想过我是人!?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取乐的玩意罢了!”

“说够了!?”罗琪琅低声斥起,目光复杂汹涌:“我没把你当人,那你就把我当人了?满京城那个世子爷做的我这般憋屈,我从未逼迫过你做任何事儿,你明知道我不会让你跪,是你非要……”

说着,罗琪琅真的是来了几份气性,捏着手里的帕子砸到地上:“这是张德蕊的差事,与你何干,你到底是英国公府邸的丫头还是主子了,万事都要想着府邸的颜面了,你不绣还能有人打死你了?”

“你不是总把张老太太放在心尖尖的吗,怎么,你也晓得闹大了,左右一句不过是一张帕子,绣了就绣了来搪塞你,这委屈憋屈你照样咽下去!”

“你跟我这几年,我有让你委屈过!我拉你上街,转头就请了太医给你娘看病去!”就是为了不让这小丫头哭鼻子,才耐着性子陪她买吃买喝。

“我要你学我字迹,你可晓得我这般身份的人,最是忌讳有人偷学字迹的,我不过是担忧你,我怕我有朝一日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你身边,你还能拿着我的字迹打幌子办事!”

罗琪琅说着,直直的望着慎敏:“你再把刚刚的话说一遍,这七年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能帮你当什么,自然是当然侯府的世子伺候。”慎敏侧着身子也是怒火薄喷,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罗琪琅声音低沉:“我对你自问问心无愧。”

慎敏冷笑:“我要你多此一举。”

“你真觉得一辈子当个英国公府邸的丫头就是能耐了!?慎敏,你的书都白读了?张老太太死了谁还能容你的。”

罗琪琅深深吸了两口气,走到旁边倒茶喝了两口,:“难不成,你还想嫁给英国公的少爷们做妾室了?”

慎敏垂眸,真的是不想和他扯了,就道:“对,即便做妾,我也更加愿意给府邸的主子们做填房。”

“张慎敏!”

“现在,给我走。”慎敏指着窗外,看着罗琪琅死死的盯着她,沉默了片刻:“好,你不走,我走!”

她说着,直接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罗琪琅捏着手里的杯子狠狠的砸到地上,气得心口都是一阵生疼,余光瞟着那张被他揉的不成模样的帕子,走过去就是两脚。

他只觉得罗老太太是个给他找事情的!他都说了,他不会忘记身上的担子,万事他都会有分寸,这倒是好,他有分寸了,一个个就想冒头给他做事了。

更觉得慎敏压根就不信她,罗琪琅摸了把脸,想起什么似的,把怀里一根白玉镯子掏了出来,捏着手里好半会,只觉得的他都卑微成这样了,这个人还油盐不进。

啪的一声,直接就把镯子丢到了地上。

她有脾气,难道他罗琪琅就是个吃素的了!

跑出去的慎敏被冷风一吹就冷静了许多,使劲摸了把脸,却是突然瞧着春柔鬼鬼祟祟的从角门出去了。

怎么晚,她是去哪里?

慎敏犹豫了片刻,还是静悄悄的跟了上去,就见着春柔蹑手蹑脚的朝着大房的的院子走去。

慎敏对后院的路熟悉的闭上眼都能走,确定春柔是去的王氏的院子,她深深的闭了下眼,扭头就回了香旖堂。

忽的几个小厮就跑了出来,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慎敏姑娘怎么在外头!”

“我吃多了,出来走走。”慎敏都没反应过来后院怎么会有小厮大半夜乱窜。

“慎敏姑娘快些回去,后院好像进了贼。”小厮低声:“刚刚老妈子瞧着有男子跑了进来,虽然是吃了酒的老婆子,到底这等玩笑不敢乱开,管事就让我们静悄悄走一圈。”

慎敏僵住了。

那小厮继续:“没准是哪个小丫头私会前院的小厮,慎敏姑娘莫要在外头走了。”

慎敏呆呆的在原地站了半会,突然就小跑回了院子。

不会是罗琪琅那蠢玩意被发现了吧!

她推门入了屋子,就看罗琪琅正在地上捡东西。

慎敏愣住:“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不能多呆会了,你不是走了吗,你都走了,我也眼不见为净。”罗琪琅站了起来,见慎敏眼神不对:“你怎么了?”

“你在这里,那……”慎敏脑子电光火石的一闪,直接抓着罗琪琅朝着自个卧铺那边走,对着他道:“你今晚别走了。”

罗琪琅被她嘴里的虎狼之词震的下意识坐到床边,好久才找到自个声音:“我,我要不然还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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