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安静极了,落针可闻,冬蝉和慎敏打交道怎么些年,是知道这人笑面虎的德行,轻易不会得罪任何主子的大丫头,但素日御下的手段,足以主子们望而生畏。

“一个府邸你觉得安宁是看主子还是看奴才?”慎敏低头慢慢吃着饭:“英国公府邸主子不过一双手就能说出一二,奴仆是主子们的几十倍,为什么主子轻易不发落奴仆,真当家规是用来惩戒主子的?”

知道这个人心里不服气,必然是要撺掇着德蕊跳出来找麻烦,届时不还是给贤蕊找不自在,既如此,也没必要忍气吞声给这个人卖乖。

“你威胁我?”冬蝉也不傻,直接走了过去:“这般硬气,不也害怕四姑娘吗?”

“你可以试试我怕不怕四姑娘。”慎敏没什么胃口,不过是不想拂了惠氏的一片好意:“今日是来做什么,你我心中都有数,仔细被扒了皮。”

慎敏说着,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角,起身就要离开:“其他几个菜我微动,你若喜欢就继续吃。”

“不许走!”冬蝉伸手挡住慎敏的去路:“趾高气昂骂了我就想走了,都是丫头谁又比谁金贵了,即便你受宠,也不过是个下贱的丫头罢了,难不成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别以为老太太喜欢你家主子,眼皮子浅的东西,这老太太迟早是要驾鹤的,大姑娘也要嫁人的,到时候英国公府邸岂有你的容身之地?”冬蝉冷冷的开口。

慎敏不过就是如今神气几分。

过两年贤蕊议亲运气好就做陪嫁丫头过去了,运气在好些,就在贤蕊有孕期间提上去给爷们做姨娘,待着老太太死了,这主仆两个只有来巴结的分。

所以她这几年从来不眼红慎敏。

人吗,总是要望着日后看。

只要张之瑾做了英国公,她就是英国公嫡妹身边第一红人,届时即便顶着个丫头身份,在京城谁不给几分颜面的!

笑道最后的那才是赢家。

被拦住路的慎敏反倒是笑了,目光超前,也不去看冬蝉的嘴脸。

她就道:“夏书刚刚冬蝉嘴里的话可听见了?”

夏书立刻点头:“自然是听见了!”她瞪眼指着冬蝉:“你诅老太太早死!”

冬蝉急了:“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自有分说,今日我不和你计较。”慎敏理了理袖口的褶:“这做人,特别是做伺候人的人,最好别把自己瞧的太高,忘了自个的身份,和作死没区别。”

“怎么,你还想去告状?”

冬蝉见慎敏朝着外头走,心里也是哆嗦,这话只要慎敏去说,怕是随意个主子都会信,到时候德蕊若是替她说话,便是会扣上个觉得她这话说的有理的帽子。

且她是德蕊身边最器重的丫头,这贴|身丫头的话和主子的话没什么区别。

她立刻就懊悔了起来,觉得自个刚刚不该心直口快,即便是觉得慎敏太自命清高,也不该在侯府发难的。

倒是夏书抱着手,靠着边上的八宝架子冷笑起来:“哟,咱们冬蝉姑娘晓得害怕了?”

“你是个爱犯嘴的,慎敏若是真的要犯嘴,你怕都被卖了八百回了。”夏书蔑视的扫了冬蝉一眼:“四姑娘目中无人那是她有底气,你又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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