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箬停了笑,擦了擦笑出的泪水道:“这丫头脸皮这般薄。迟早都要嫁人的,害什么臊。”说完见德轩立在门边发呆,嗔道:“撞傻了呀,快进来。”

德轩红了脸,低着头蹩进来。宛蕙笑答道:“女孩子家的,脸皮薄害臊是正常的,只是鸣莺这丫头不错,以后配个好人家才不会埋没了她。

欧阳箬点点头,说道:“也是,只不过她性子倔,要选户她心甘情愿的人家才是。”说完看了一眼德轩,心里暗暗可惜,可惜他是内侍,要不鸣莺与他倒是一对璧人。想着心中微微一叹。

宛蕙见德轩立在一边,知道他有事要禀,于是收拾一番,退下了。

德轩犹在一旁神游,欧阳箬连叫了几声才回过神来,忙口称恕罪。

欧阳箬见他白净的面上微微泛红,一张俊脸上越发显得眉清目秀,不由笑言道:“德轩也这般腼腆。在想什么好事呢。”

德轩看着她如花的笑颜,只愣愣地道:“奴婢是见夫人笑得开心,笑得好看。”

欧阳箬抿嘴轻笑,笑容若春花灿烂,霁月初开,一双眼眸若深潭一般,越看越深陷其中,看得德轩又是一阵怔忪。

“好了,不说这些了,跟我说说你如今在东边做得怎么样?”欧阳箬步下矮炕,手搭上德轩的手臂往外走去。

因侯爷打了胜仗回了楚国,府中千头万绪,恭贺拜访的,求官的,求名的……络绎不绝,府中的人手就不够了。

李靖才负责的是楚霍天的衣食住行,还要安排几位先生的事务,几天下来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于是他便在府中寻几位机灵的内侍跟在他身边打些杂事。

德轩相貌俊美,却不流于轻浮,做事妥帖,李靖才便向欧阳箬要了他过去帮忙,只是一日三顿的药,德轩依然回来煎煮,煞是尽心。

虽然德轩做的只是一些小事,但是比起西边内眷丫鬟,侯爷处的消息更加灵通。

德轩扶着欧阳箬往阁子后边走去。

“静云阁”虽小,但是后边也有个小小的花园,精致小巧,甚至还有个小凉亭,有点江南水乡常见园子的味道。

欧阳箬自那次在府中花园碰到徐氏后就很少出门,闷了就到后边散散,伺弄花草。虽然只偏居一隅,但是眼不见那群女人,自然心情更好些。

后院清净无人,有些话说起来也能放心些。

“回夫人,东边都是些先生,奴婢看了,有位赵先生似乎很重要。侯爷回府这几天日日都传赵先生过去,奴婢伺候茶水时经常看到他们关起房门深谈。”德轩扶着欧阳箬坐在亭子内,细想了下,才慢慢道。

“还有好几位先生看来也不简单,林先生性子最是直爽,还夸奴婢的茶煮得好,但他说出的话奴婢感觉里面文章不小。依奴婢看来,那些先生个个都有些真本事的,只是侯爷……”他顿了顿。

欧阳箬听得他提起楚霍天,长长如鸦翼的睫毛颤了颤,抬起眼来,见德轩欲言又止。

“说吧,现在没别的人。”

德轩略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六角凉亭建得地势高些,一望便能看到下方情形,确定四周无人了,他才轻声道:“奴婢窃以为侯爷最近情况不太妙,看几位先生神色肃然,想是朝廷之上……”

欧阳箬心中一动,轻抬柔夷止住了他将要说出口的话,立起身来在亭子里缓缓踱起步来:“侯爷最近夜里歇在哪里?”

德轩低了眉道:“除了第一晚歇在王妃那边外,听人说都歇在了书房中。几位夫人都没去过夜。”

欧阳箬点点头,忽然微微冷然一笑:“难怪徐氏满肚子的火气,原来是恼侯爷没去看她。”

德轩眼中闪过满满的厌恶:“徐夫人想来也只会把气撒在夫人身上,别的看她也没什么本事。”

欧阳箬看着一园的春光,点点头道:“以后少招惹她就行了,不过你能跟在李靖才身边也是好事,他这个人不简单,我看侯爷十分倚重他。想来不少事都交给他去打点了。你跟着他要记住四个字:谨言慎行。不该问的别问,他交代的事情就好好做。以后你会知道好处的。”

德轩忙答应了。

二人正说着,忽然宛蕙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到了亭子下抬头道:“夫人,柳夫人过来了。”

欧阳箬猛地一惊:“她过来做什么。”说着却是急急地步下亭子往屋内走去。

“柳夫人说过来看望夫人。还带了些东西。”宛蕙边走边说。

“去传个话叫柳夫人稍等,我去更衣下。”欧阳箬忙对德轩说道。扶了宛蕙往内室走去。过小半刻,欧阳箬便换了身浅紫色团花暗纹拽地长裙,外披夹棉的同色绣紫兰罗衣,头上依然只簪一根紫玉长簪。人显得素净又不失高贵。

步到主殿,见柳氏正坐在主位上喝着茶,欧阳箬忙上前见礼。

柳氏淡淡一笑,却是亲自走过来,虚扶了她一把:“妹妹别多礼了,身子才刚好罢,快坐吧。我们姐妹不用这般见外。”

欧阳箬抬眼看她。柳氏穿着一件云月绸绣花白色长裙,裙上一朵朵盛开的梨花素白典雅,绣功十分精致。外披一件同质料的夹纱罗衣。头上的秀发盘成秀云髻,一跟通透的白玉搔头斜斜簪着,硕大的南海珍珠用银丝缀成一个网,把两边的头发松松地网起。十分雅致。

欧阳箬不由地多看了她两眼,她打扮虽然看起来素淡,但是这功夫却是没有一丝马虎。

她心中顿时有了底,展了笑颜道:“柳姐姐来了妹妹高兴都来不及呢。快快再换个茶,再拿些糕点来。”宛蕙忙领了丫鬟下去布置了。

柳氏笑意盈盈地坐下:“本来妹妹生病那几日,我便要过来看妹妹了,可是我那小祖宗最近实在不安分,不好好念书,被我天天罚了抄诗书呢,所以就没过来了。如今妹妹身子好了,我这做姐姐的,得赶过来看看是不是真大好了。”

说着,叫一旁的丫鬟拿过红封的纸包:“这是一斤上好的血燕窝,妹妹大病初愈得补点气血才是,还有这一盒是楚地的特产茶叶‘云顶清露’十分的好呢。姐姐我就得半包,全给妹妹尝尝鲜了。”

她说完,顿了顿,又从丫鬟手中接过一个小檀木盒子,大约比男子巴掌略大一些。欧阳箬还未开口,柳氏却把盒子亲手放在她手中,笑着示意她打开,欧阳箬面露疑惑,只得打开,眼前只觉得一亮,原来是两颗如拇指大小的粉色珍珠。

珍珠如拇指般大小的本来就不多,每颗都价值千金,更何况是两颗一般大小的粉色珍珠,那更是有市无价了。

欧阳箬轻呼一声,忙把盒子盖上,塞到她手中:“姐姐这可使不得,这般贵重的东西妹妹不敢要啊。”

柳氏闻言,秀丽无双的面上露出嗔怪的笑:“妹妹为什么不要姐姐的心意?这东西可是不多得的。”

欧阳箬手中捧着盒子,却似捧了烫手山芋一般,面上惶恐,连忙往她怀里推:“姐姐也说这事物不可多得,那妹妹更不能收了。妹妹看姐姐极爱珍珠,这珍珠还是姐姐用比较好。妹妹用了就可惜了这宝物了。”

柳氏撤了手,粉面上露出一丝委屈幽怨:“欧阳妹妹不肯收,难道也是如徐妹妹一般看轻我娘家是商贾人家么?”说着,一双漂亮的月牙眼不由得红了。

欧阳箬心中微微了然,面上却越发惶恐起来:“姐姐哪里话,妹妹怎么会看轻姐姐,且不说姐姐对妹妹我这般照料,光看姐姐一身风华,也是让人心生仰慕的。”

柳氏掏出手帕擦了擦眼,微微一示意,底下几个带来的丫鬟便退了下去,欧阳箬也吩咐道:“鸣莺下去招呼柳夫人的丫鬟们喝茶。”鸣莺清脆地应了一声,退下了。

欧阳箬把盒子放在案中间,柔声开口道:“柳姐姐可不能这般轻贱自己,妹妹我虽然来府中的日子不长,可是也是知道柳姐姐在府中甚得人心的。谁不道柳姐姐大方温柔。人人都说柳姐姐好的。”

柳氏这才笑逐颜开:“别柳姐姐的叫了,怪生疏的,我闺名叫如钰,没人的时候就叫我钰儿吧。”

欧阳箬忙道不敢:“那妹妹就叫您钰姐姐好了。”柳氏面上微微一笑,伸出手,握住她的。欧阳箬亦是抬起头来,嫣然一笑。

待送走柳氏,欧阳箬慢慢转回内屋,宛蕙拿了那盒子进了屋道:“夫人,这盒子……”欧阳箬看也不看,随口道:“封起来记册后放在后边的库房里,这种东西可用不得,太招摇了。”

宛蕙答应一声,欧阳箬忽然又道:“过几天给柳夫人悄悄再送一份厚礼,记住,不要太大,要精致小巧,还要上好的。”

宛蕙应了退了出去。

欧阳箬坐在桌前,看着自己镜中的已经渐渐恢复气色的清丽容颜,清澈的眼眸中含了一丝嘲讽的笑:“柳如钰……到底是你能利用我呢,还是我能利用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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