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坦然自若的任她品评。

侍应生将咖啡端上来,鞠躬离开。

柳卿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说:“尧棠不喜欢喝咖啡。”

何遇点了点头,是不喜欢。她只爱喝茶。常常泡了茶,又只会对着发呆。看着那茶叶在水中慢慢的舒展开了,直到那茶汤渐渐的冷掉,一口都不喝。

“能不能安排我见见尧棠?”柳卿开门见山。

“她不想见您,您也知道。”何遇直截了当。

“所以才来找你。”

何遇笑了笑,“柳董,我也知道您并不满意我做您的女婿。”

柳卿哼了一声,“何止不满意你做我的女婿,对你这个人,我都不满意。有谁家的女婿会当着岳母大人的面,当街和女人贴面亲热?”

柳卿冷冷的看着佟铁河。铁河便知道刚才那一幕,她是尽数看在眼中了。想要分辩,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柳卿见他没话讲,越发肯定自己的观感。

虽然因为李尧棠的缘故,何遇从未正式执子婿礼,但从心理上,这就是自己的女婿,她理所当然的该出口教训便教训。

“这么不检点,看来传闻不假。”柳卿皱着眉。她在香港,时常能看到当地报纸对这位何家二少的报道。财经版的常客,也是八卦杂志的宠儿。

她想到这里,又说,“只是你这德行,尧棠如何忍得了你?又不是一时半日。我这个女儿还真是奇怪。”

“说起来,我跟棠棠一起生活的时间,跟您做她母亲的时间差不多。”

柳卿怔了怔。

“我们都算不得了解她。”何遇道。

“我一直都希望尧棠能谅解我当初的选择。”

她有不得不放弃那段婚姻的理由,至今,她不曾后悔;然而以女儿的抚养权为代价,即使现在,哪怕她富可敌国,仍不能弥补这段遗憾。如果可以,她情愿拿现有的一切去换回一个贴心的女儿。

只是这些,眼前的这个小子怎么会懂?眼前的这个小子,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

“我想,您这次恐怕又要无功而返了。”何遇语气里不起一丝波澜。

他也许并不了解全部的李尧棠,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他根本想都不必想,就知道李尧棠的态度。“棠棠的态度,我想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柳卿难掩失望。

她日日想要见到女儿,可完全被女儿冷漠的态度击碎,令她好久都情绪低落。曾经设想过的见到女儿之后要说的话,在面对女儿的一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束手无策。

“我始终是她妈妈。”

“她未必肯承认。”

“有一天她自己做了妈妈,也许就能够理解我。”

何遇心里一动,微笑道:“那一日山高水远。您可有耐心?”

柳卿亦微笑:“就算什么都没有,耐心总还是有的。”

这些年,她靠什么成功的?很大程度上,靠的就是耐心。

耐心的等待机会,等待机会进入家族企业,等待机会上位,等待机会掌权,等待机会扩张势力,等待机会扩大版图……往往是一着错,满盘皆落索。亏了有耐心,无数次再踏前一步便跌下悬崖、粉身碎骨,都让她力挽狂澜。

这一次,比任何事情都更需要耐心的时候,她想有;当然,她也不会一直等待。

何遇当然了解柳卿是什么样的人。抛开其他不谈,这个被香港媒体称为“魔女”的金融巨子同时也是实业家,确实有着非同小可的勇气和魄力。他是极为尊敬和欣赏的。不然,他也不会由着她一再的挑剔斥责。

他语气稍显松动,“棠棠放了暑假要去上海,大概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柳卿点头,似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她看了何遇一会儿,问道:“尧棠……跟你父母兄嫂相处的还好?”

“棠棠是媳妇样本。”

柳卿又点头。半晌不语。她一直留心女儿的生活。何氏夫妇对李尧棠的喜爱,她是知道的。但从何遇口中证实,意义又有不同。

柳卿想到女儿,总是心疼的厉害。好好儿的一个女孩子,感情如此不顺。都说独生女会随妈妈,难道是真的?

柳卿无奈。有些时候,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难免推到宿命上去。

只是她该怎么做,才能再次接近她的女儿?

她真的不知道。

也许什么都不做最好。可她偏偏不能够,不能够违背自己做母亲的一颗心。

她喝了一大口咖啡。那苦涩的液体,已经凉了。

“别忘了,当年你答应过过我什么。”

芾甘回国的事,她也知道。

何遇没出声。

柳卿知道,他不会忘记的。这些年来,她每次见他,都不忘点醒他――点醒这个和她一样爱喝黑咖啡、一样脾气暴躁、一样倔强难缠的小子。

“任何时候,如果棠棠要走,就放了她。”

这是何遇关于他和李尧棠的婚姻,所做的莫名其妙的的承诺。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答应柳卿。

也许,是她轻易的看穿他的心思?

总之他是答应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天?

何遇目送柳卿的车子离开,上了自己的车,拿出手机来,只有一个未接来电,一条短讯。都是李尧棠的。他打开短讯看看,她提醒他,她走之前在福膳坊订了鲍鱼粥,让他记得给爷爷送去。

她上午去医院看望过爷爷。本来他不让她去的,一来是感冒还没好利索,去了医院也未必见得到;二来,爷爷见了她,总是没有好脸色――她还是坚持去。他也就不拦着了。

她告诉他,爷爷这几天胃口不太好,让他抽空去看看。

她还记得他提过,爷爷很爱吃福膳坊的鲍鱼粥。

何遇看了看时间,琢磨着这会儿去取了粥,赶到医院时间正好。他从福膳坊出来,直接就奔医院了。

爷爷的病房在一栋小楼的二层。何遇一眼看到楼前停着一辆红旗,知道是二叔来了――别人也没他那么大的阵仗。他在楼下签了字,快走几步上楼去。看看手里的红漆食盒,心说福膳坊的东西就罢了,单冲这卖相,钱也花的值了……何遇心情好起来,上了楼往左一拐,就听到一声断喝,“我要回家!”

是何老爷子那中气十足、铿锵有力的声音。

何遇心想这定又是爷爷在医院呆闷了,正冲二叔发脾气呢。爷爷这几年脾气越来越差,不论谁赶点儿上,都少不了挨他一顿训斥。

从他父亲往下,提起老爷子的脾气来,没有一个不挠头的。偏生又都极孝顺,就算是老爷子不给好脸儿,也都乐呵呵的轮着来探望――就骂两句呗,权当给老爷子解闷儿了。

何遇想到这里就笑。父亲他们还好,不在京里;二叔可在跟前儿呢,隔三差五被提溜过来,时常劈头盖脸的就被训半晌,有时候根本都不知道老爷子究竟在发什么脾气。

何遇碰到过好几回,二叔给爷爷捏着腿,爷爷还脸上通红的口沫横飞。有时候骂的狠了,二叔就偷着叫人打电话给他,通常爷爷见了他,还能给个好脸色。

今儿赶得巧啊。何遇心念至此,定睛往病房里一瞅,不由得小小吃了一惊。合着今儿不但二叔在,三叔也在。医生和看护看见他,刚要和他打招呼,他摆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何遇站在廊上听了一会儿,已经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下午爷爷觉得身上松快些了,下楼去散散步,嫌麻烦,没让看护跟着。

老人家散步,向来是履着栏杆走的,因为心肺都不好,防着突然晕厥。结果还就真的一口气上不来,眼前一黑,差点儿倒在地上。幸亏抓住了栏杆。不然这一下摔倒可就难说了。

医生看护忙了半天,老爷子倒是没事儿了,哪知赶上二叔和三叔两兄弟来看老爷子,一看这状况就不乐意了,二叔就说了看护几句。老爷子一听就火儿了,立马儿就说自己要回家,让二叔啥也别干了,专门在家伺候自己。

“你们把我扔在这儿,都是他们在照顾我,吃喝拉撒睡,你们哪一个动动手了?还敢瞪眼,你再瞪给我瞧瞧?”

“父亲……”二叔懊悔不迭,“您消消气……是我不对,我不该,是我错了,我错了……”

何老爷子还是气呼呼的。

二叔委屈的说:“我那不是急了嘛……”

“急什么?我又没死。”

“父亲!”

“这会儿我要真死了,你干嘛,还能枪毙人哪?”老爷子喘了口气,“我在这里闷得很,我要回家。”

“父亲,今儿来就是想跟您商量,要接您回家的。可是您身体这状况,还是得听医生的,再在医院调养几天,好不好?”

“你少废话。要回就今天回,不让回我就在这儿再也不走了!”

“父亲……”三叔也在一边赔着笑,“您这……还是再住几天,好吗?”

“好个屁啊好?”老爷子对着三儿子一瞪眼,“你也给我滚。你们这帮兔崽子,还什么过几天接我回家,那我自个儿的家,我爱什么时候回什么时候回!我看你们敢拦着我。滚滚滚,都给我滚!小李,小李!”

旁边一位医生忙答应。

“替我打电话给何汝成,叫马上他滚过来!”

听到老爷子让打电话给自己父亲,何遇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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