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进进出出,每一个人脸上都是黑炭块一样。

满脸上只有嘴唇是微微红润,一山上全是黑乎乎的,出了汗又黏又腻。

看守牢房的捕头手里提着一个木桶小跑过来:“大人,里头的火全灭了。”

“里头的人呢?!”温远升急火攻心。

“死了两个,我们把火扑灭的时候,那尸体都烧焦了。”

温远升双眸突然一缩:“死了的都是什么人?!”

“是轻劳牢房着的火,死的有前几日犯了偷盗罪被抓进来的李五还有……”

“还有谁?”

“还有大人府里三姨娘的弟弟,劳兴。还有……”

温远升踹了一脚捕头:“磨磨唧唧的到底还有谁?!那许俊知呢?他人到底有没有事?”

捕头支支吾吾:“我们进去里面没有看到他的尸体,人凭空不见了。”

“不见了?”温远升语气似乎松了一些。

捕头道:“火就是从他那个牢房里烧开的,小的怀疑是他自己纵火逃跑了。”

捕头凑近温远升耳边,温远升嫌弃的后退一步。

不快那双乌漆嘛黑的手擦了擦衣裳,脸上露出难堪。

“大人,还有一处蹊跷。”

温远升这才把头靠了过去。

“牢房里突然多了许多毒蛇毒虫。尤其是许俊知牢房里,小的找到了许多被烧焦了的蛇和蜘蛛蝎子。”

温远升心里瞬间乱成一团麻,又慢慢解开。

温远升眼眸一沉:“要是还找不到姓许那小子,那就说他纵火逃亡。知道了没?”

“小的知道。大人也累了一晚还是好好回去歇一歇吧。”捕头微微低着头。

“歇什么歇!”

发生这么大的事,身上这身官袍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脱下来,哪还有那个心思去歇一歇。

温远升回了府尹,济王闻讯派人赶来试探,这场大火到底有没有烧死南羌。

温远升看着那济王府派来的谋客,面色铁青:“王爷这么做是想害死本官吗?!大牢走水,烧死囚犯,这事要是太后问罪下来,王爷就没想过本官能不能担得起这么大的罪名?!”

谋客拧着眉:“大人是认为这场火是我们王爷派人来放的?”

温远升声音一冷:“这又是放毒蛇毒蝎毒蜘蛛,又是箭放火,分明是想取他的命。能有这本事混进我京兆府,除了王爷还能有谁?!”

谋客眼珠子转了转:“大人,小的保证绝不是王爷做的。”

“除了王宇还有谁恨他入骨?太后已经下了懿旨,许俊知无罪释放。王爷就算真想要他的命,也该等他出去以后再动手。”

“大人!”

温远升平息怒火:“本官也是怒急攻心,一时才口无遮拦,这是要不是王爷做的,那劳烦你回去跟王爷说一声,本官在牢房里并没有看到许俊知尸体,许俊知已经不知所踪。”

谋客突然眼里有了精光:“大人是说,许俊知经历一场大火以后不知所踪?”

温远升自然猜到他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本官已经吩咐下去,要是还找不到许俊知,那就是他纵火逃亡。到那时,本官必然会下缉拿令,缉拿搜捕许俊知。”

谋客微微作揖:“那小的就不打扰大人休息,先回去给王爷复命了。”

温远升揉着太阳穴,头疼的坐在椅子上。

昨夜京兆大牢走水一时瞬间传满大街小巷。

靖远王府,赵载刚刚醒来,靖远王妃走进来,眉头深锁。

“怎么了?”

“京兆大牢昨夜走水了。”

靖远王猛的咳嗽不止,靖远王妃顺着背替赵载轻轻拍了拍。

“王爷。”

赵载咳出一口血浆,靖远王妃急得眼睛通红。

“她有没有事?”

“听来人说,不见他踪迹。”

靖远王顺了顺气,靖远王妃才说道:“这是有没有可能是皇叔做的。”

赵载那双平日里毫无生气的眼睛如今深邃不明。

“但愿不是,也但愿是。”

春棠居里,长宁公主坐啃一宿,看着天亮,声音苍老沙哑:“进来吧。”

慕嬷嬷守在门口守了大半夜,听到长宁公主的声音,急忙忙的进了屋。

“公主,事成了。”

长宁公主头微微颤抖抬起手:“这是才只是开始,成不成还不一定。”

慕嬷嬷低声:“婢子觉得,还是太过惊险,要是不小心伤着了三小姐……”慕嬷嬷不敢继续往下面说。

“羌丫头身上有织丫头配的药,那些东西不会伤她。”

“刀剑无眼。”

“瞻前顾后妇人之仁怎么能成大事。”

慕嬷嬷不敢再多言,安静须臾,慕嬷嬷道:“公主,江南水灾过后暴晒天晴,怕是会有瘟疫。

豫王济王有一批货就是从江南水路进京,这货,要不要派人拦下?”

“就由它吧,拦下那批货,必然会惊动京都那一群人。”

慕嬷嬷低头,给长宁公主倒了一杯茶:“奴婢已经吩咐人去做了。”

白芷从外面听了消息,回来院子拍怀清的门,屋子里半天没有动静,白芷进去才发现怀清不在。

怀清赶到京兆大牢,看热闹的人早就把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

南羌醒来,一睁开眼,牢房四处点着灯。

南羌支撑起身子,牢房门没锁,南羌走出外面。

刚见到一点光,眼前就出现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形。

南羌定睛一看,是捕头。

捕头看着南羌:“快来人!快来人!”

南羌被一路看着被烧的黑乎乎一片,还有几个人胳膊腿被烧,躺在那里呻吟。

南羌步子僵硬,出到外面,一阵刺眼的光让被关在屋里好几天的南羌有些不适应。

南羌伸手挡着,怀清看见南羌,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一把抱着南羌。

南羌愣了愣,怀清推开南羌:“还好,还好。”

南羌眼角微微湿润,温远升赶来,看着南羌,无论他是死是活,都觉得碍眼。

“太后之前就下了懿旨,判你无罪,回去吧。”

南羌回到院子,白芷眼睛哭的肿的跟核桃似的。

一看见南羌,那浑圆的身躯就压了上来,险些把南羌压断气。

“以后就别出去了,要是出去了没命回来,我怎么办。”

白芷嗷嗷大哭,白芷摇晃几下,南羌就晕了过去。

等南羌醒来,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衫,白芷坐在南羌床榻边上。

“小姐,你手臂的伤怕是要留下伤疤了。”

白芷说完,又要哭,门外断来药的怀清敲门的手停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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