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白芷一路小跑进屋,小脑袋瓜子满是兴奋:“小姐,刚刚辛家那公子哥又来了。”

南羌塞了一块糕点进嘴里,眼神不屑轻蔑,鼻尖冷哼一声。

“是来找四小姐的?”

白芷用力点了点头,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你去让打发了他,告诉他明日要是辛大人做不出个决定来,那本小姐替他将这案子审了。”

白芷微微怔了一下,随后点头哦了一声。

刚走几步,又被南羌唤了回来:“还有,告诉他,他要是以后再敢来淮南王府,我将他腿给打折了!”

白芷深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的扯出笑:“是。”

白芷抬起下颚,刚走到门槛,南羌又将人唤了回来,白芷略略有些不满,又不敢有所表露。

“小姐还有何吩咐?”

“饿了,去外头买些吃的回来,顺便打探打探外面的消息。”

南羌从腰间掏出一块碎银扔给白芷,白芷接过碎银,听南羌报了一堆的食物,看了看手里的银两,满打满算估计也只剩两文钱的跑腿费。

白芷转身,噘着嘴,心里绯腹南羌一番,出门刚好见梁伯负手弓着背在烈日下来回的走。

梁伯是府中老人,以前是淮南王身边的书童,年轻时娶过一妻子,生了一女儿灵苏。

有淮南王府的照拂,日子也算过得美满滋润。灵苏七岁那年,梁伯的妻子染病,不到一年就殁了。

南淮王妃看梁伯一大老爷们带不好灵苏,灵苏又只是比南昭年小一岁,就让梁伯把灵苏接回府中,算是与南昭做个伴。

南淮王妃一番好意,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灵苏就算接来王府养着,也没带出个温柔端庄,知书达理的娇柔女子样。

年幼的灵苏进淮南王府见南昭在树下舞刀弄枪,一双眼炙热的盯着,夜里三更偷偷摸摸跑去兵房偷摸着练剑。

灵苏性子冷,起初入府那年,一心痴迷练武,空余时间坐在长廊目光灼灼盯着南昭那舞剑身姿,半年来却不与南昭说一句话。

十三岁那年,灵苏与南昭比武,频频败了多次,多年来,从没赢过南昭。

心细的人察觉,这灵苏性子依旧冷,不言苟笑,可不知什么时候,对南昭是越来越形影不离了。

更不知什么时候,灵苏开始以南昭唯首是瞻,小时候眼里那炽热的光,如今没了。

有人说灵苏不是南淮王府的奴婢,像是半个王府的小姐。

在淮南王府,她的命,跟她爹一样!

梁伯对诸位小姐都很用心,嘘寒问暖的,一心护着。

梁伯对自个的女儿也用心,女儿却是冷冰冰的丝毫不领情,梁伯这当父亲的像是热脸贴冷屁股,总吃女儿的脸色。梁伯却不以为意,日日乐在其中。

府中下人都说梁伯最疼最护着的就是三小姐,比自己亲生女儿还要疼。

每回三小姐捅了窟窿,即便郡主不护着,梁伯也会护着。

三小姐要是放火,梁伯便是给三小姐把风放哨的人。

梁伯有一个好本事,那就是日日一张笑呵呵的脸,逢人就笑。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梁伯可谓深谙此道。

白芷疾步上前:“梁伯在这做什么?是郡主要回来了吗?”

梁伯露出他那两个大黄牙,这回没有笑了。

白芷一脸糊涂,不再多问。出府门看见辛文曜一身灰纱衣袍,手里拿着扇子,金簪发冠半绾青丝。

白芷挺直腰板,润了润嗓子:“我家小姐要我传话给辛公子。”

辛文曜温润上前:“请讲。”

白芷抬了抬眼皮,声调轻扬:“我家小姐说,要是明日内辛大人还是做不出决定,那高公子的案子就由她亲自来审。我家小姐还说了,日后辛公子要是敢在来南淮王府门前,就把辛公子的腿给打折了!”

白子那句说的凶狠狠的,神情一副:我家主子说到做到的模样。

辛文曜咬了咬后槽牙,点了点头,随后拂袖而去。

他今日来本来是想见见南织,探探南淮王府的态度。

昭阳郡主不在王府,这三小姐称王称霸,这态度他今儿也算是探出来了。

辛文曜含羞愤然离去,白芷抖了抖袖子,鄙夷不屑道:“才华样貌都不算出众,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打我们家四小姐的主意?我呸!儿时就特意跟我们四小姐套近乎,这么小就憋着一肚子坏水,我瞧现在也是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色胚!”

一旁守门的小厮听后,会意相视。这白芷的舌头,是又毒又长。

果然是三小姐身边伺候多年的贴身丫鬟,没点本事,还真在三小姐身边当不了差。

辛文曜回府,怒得摔了一通茶盏瓷器,眼睛哭的肿的跟核桃似的勉音县主被下了一惊。

听辛文曜传回来的话,勉音县主是怒火攻心,一下晕了过去。

衙门里的辛平山如坐针毡,申捕头在牢房里伺候了半天高翡,这一会要酒菜,一会要床榻被褥,一会又要糕点,来回奔波累的气喘吁吁。

这会,申捕头小跑出来:“大人,高公子说要一姑娘在里面伺候,才能睡得着觉。您看……这……”

辛平山一拍案板:“荒唐!能留住他条小命,多吃一顿是一顿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他还想要姑娘?他把我这当成什么?勾栏瓦舍?还是他高家!”

申捕头试探:“那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说完看了一眼辛平定神色,辛平山气的额头发痛。

次日清晨一早,衙门鸣冤鼓击声又响。当官二十载的辛平山昨夜破天荒的头一回一夜留宿在衙门,不曾回府门半步。

申捕头听击鼓声,小跑出去,又跑了回来:“大人!大事不好了!”

辛平山扶了扶官帽,打了个哈欠。

这几日申捕头连连说大事不好了,他都听倦了。

一听这话,背后就不禁冷汗直冒,神情又颇为淡定。

什么风浪没见过?辛平山一番宽慰自己,疲倦罢了罢手。

申捕头走近道:“门外击鼓的几个人,声称是先前伺候高公子小厮,说是要来告发高公子杀刘老汉女儿翠翠的,他等迫于高公子淫威下与高公子一同作恶,如今前来认罪。”

辛平山面色不改,申捕头以为辛平山没听清,继续道:“大人?”

辛平山整顿衣衫,扶正官帽,面色威严:“带犯人高翡到公堂,升堂!审高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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