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曼最终还是没有带走谷雨,陈生深知自己的出现是激起这场纷争的罪恶之源,忙打着掩护说下次再聚,不打扰年轻人的计划。

还是回去的那趟地铁。

地铁换了方向,人没有来的时候那么多,但也没有能坐下的位子。

夏舒芒抓着扶手,鬓角有雨水汇聚,沿着他的下颚线寻探般的下落。他的头发湿儒,原本其貌不扬的硬发泄了气似的软趴趴服帖下来。

刚刚墓园,下雨了。

谷雨拽着他的衣服拉链,企图保持平衡。

她的头低低的,没了太阳的向日葵一般耷拉着。随着地铁摇晃,似有似无撞在夏舒芒怀里。

撞倒最后,谷雨也有点不好意思,她抬头仰视夏舒芒,小心翼翼的问,“要不,我还是抱着你吧。”

夏舒芒有意见吗,没有。

他看似随意的说,“抱着吧。”

得到允许,谷雨把脸贴近,熟悉的木质海洋味掺杂了雨后青草的清香。贴近的地方,因为机体升温,迅速暖了起来。

地铁上有些凉,夏舒芒身上像会发出热因子般烧的谷雨脸滚烫。

合适的气氛会有一些适宜的动作做才有感觉。

雨后初刷,靠着夏舒芒,谷雨竟然有了点困倦。

谷雨的鼻息扑在夏舒芒怀里,冷热之间显得这温存更加清晰,顺带着,就连听觉也跟着好了许多。

谷雨的声音微小,带着些许困意,她把头埋在夏舒芒的衣服里,声音自下而上,“夏舒芒,如果我现在睡着了,你能带我回家吗?”

他善意提醒,“说好了叫哥哥呢?”

谷雨向来听话,轻轻叫了声,“哥哥。”

夏舒芒败给她了,一句哥哥叫的他什么想法都没了。

“嗯,抱紧了。”

谷雨的手搂紧了些,脸埋他胸前,像鸵鸟把头埋进沙子的倾斜九十度版本。

地铁上又是一阵来来往往的人流。

语音杂乱,有本地口音也有听上去蹩脚的南方口音。形形**的人谈论五花八门的话题。

不知道哪个当红明星发了微博,一旁的小姑娘像烧开的壶盖一样突突直跳;座椅上大多是老年人,微阖着眼,似睡非睡,奇怪的是他们永远坐不过站;年轻人手里捧着手机,两人交头怒斥国庆期间还要出去游玩的客人,仿佛他们才是开过光的玉,还带预言功能。

他们说着什么,聊了什么,谷雨充耳不闻。

她在夏舒芒给他的小避风港里偷得半生乐,静静把眼闭上,不去想,不去烦,不用担心回不了家,不用踌躇。

就只是靠着他,心里可以舒服很多。

哪怕真的睡着了,谷雨相信夏舒芒也有办法带她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十分信任。

谷雨没有真的为难夏舒芒,地铁到站后,她就醒了。

半眯了会,精神好了不少。

夏舒芒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像有了什么东西把他的疑问吸了回去。

晚饭两人点了外卖。

烧麦、小笼包、鸭血粉丝汤、牛肉米线。

外卖来的有些晚,小哥来的时候连说抱歉,没得到为难,甩着两只黄耳朵走了。

东西太多,夏舒芒一个人提不过来,谷雨帮他拿了几个。

外卖小哥的行驶轨迹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尾巴里喷出的仿佛不是气体,而是彩花片。

“你说他为什么会这么高兴?”

谷雨放下手里的小笼包,准备拆开塑料袋,一边问。

“没得到客户刁难,这个月就不会被扣钱,当然高兴。”

快乐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简单,简单到,别人看起来难以理解。

饭后,收拾完残余剩饭,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但是谷雨没什么睡意,夏舒芒看上去也很精神。

谷雨提议:“要不我们打扑克吧。”

“行,打什么。”

斗地主要三个人,两个人的玩法着实很少,谷雨想到一个,“排火车吧。”

上次飞机,这次火车。

好的。

客厅的桌子可移动,谷雨按动了按钮,桌子自动降下去,从左边的密缝里,拉出地毯。

谷雨和夏舒芒头对头趴在地毯上,静静的排火车。

夜间雨又大了,哗啦啦不要钱似的倒下来。屋内两人一来一回的放扑克到毯子上,似乎外界的一切都和他们无关。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对不起。”

夏舒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说对不起。”

谷雨跟上一张牌,“今天下午,我妈妈脾气不好。”她叹气,“她总是那样,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嗯,大人们都那样。”他感同身受的说,“我和我爸关系也很不好。”

很多高三学生填志愿的时候,脱离掌控是他们选择外省学校的很重要原因之一。

谷雨又问,“你和叔叔吵架了?”

“吵架不至于,就是差点打起来。”

谷雨连到一起的牌收到自己的手里,露出了隐忍的微笑,“见面就打?”

夏舒芒假装思索到了一下,“不见面也打。”

“怎么打?”

“做梦。”

这是结了什么深仇大恨……

谷雨手里的牌已经有很多,大有赢的架势。

夏舒芒放上了自己最后一张牌也没有和之前相似的牌,输了。

他翻了个身躺在地毯上,耍赖般的说,“不玩了不玩了,这小学生才会玩的东西,幼稚。”

谷雨无情戳破他,“那你还输!”

夏舒芒继续厚脸皮反驳,“哥哥让你呢。真玩起来,分分钟秒杀你。”

排火车靠的是运气吧,明明是你点背。

谷雨也学他的样子躺在地毯上,睁着两只大眼睛看十米高的天花板。

夏舒芒手心叠手心放在后脑勺,问:“你一个人住这里?”

700多平呢。

谷雨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点点头,“是啊。”

一个人住,说句话都能听到回声。

“怎么想到带我来?不怕我是坏人?”

要说坏人吧,也不是没怕过,但,误会解开后,谷雨就没那么怕了,甚至还对他有些愧疚。

辣椒分子,活生生的对脸喷。

酸菜牛肉面都没这么酸爽。

后来怎么就带他来了呢。

想来想去,可能就是因为一个人太孤独了吧,羊咩咩只是个借口而已。

想了想,她说,“因为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有趣。”

夏舒芒认可般的说,“嗯,我确实是个有趣的人。”

某自恋狂忽然转过身,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看着躺在地毯上的谷雨,“谷雨啊,如果以后你都是一个人的话,要不要考虑考虑,和我搭伙过日子,嗯?”

他靠的很近,背光显得人整个处在金光的覆盖下,发丝间依稀闪过光影。

这样的姿势看他,比白天更加增添神秘感。

是心动的那种感觉。

谷雨全身绷直,他最后的那个“嗯?”语音上翘,带着勾引的调调。

谷雨怔怔出神,被他看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心里更是怪异的感觉爆填。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被他看出什么来。

“为什么要和你一起过日子?”她想了半天也才想出这么个问题。

夏舒芒又凑上去,谷雨没处躲了,被迫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笑容很灿烂,大灰狼盯上小兔子般的眼神,有种势在必得的意味。

谷雨在被他逼到快要发毛的时候,夏舒芒用另一只手扶上谷雨的脸。

此刻夏舒芒的手像是冷夜里的火柴,“嚓”的一声燃起,烫的周围的空气都聚集在一起。

他小心翼翼的抚摸,如珍宝一样爱惜。

忽然,他凑上去。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马上又要亲上了!

谷雨条件反射般的闭上眼,夏舒芒的气息忽然转了方向到谷雨的耳边。

寂静的700平大房子里,只听他吊儿郎当的说,“因为花城的房价贵,我过来以后可以少奋斗好多年!”

“小富婆,养我吗?”

“包邮到家,入股不亏。”

谷雨忽然不想理他了。

接下来几天,两人都没有出门。

花城的雨越下越大,许多旅游景点都关闭,前来旅游的游客全部扑了空。

假期最后一天,暴雨转阴,两人坐高铁回学校。

李香回来两天了,因为暴雨的原因,菜场关门。

7号晚上,安寒和安易与谷雨前后脚到宿舍。

她们在海南带回来很多海鲜零食,分给谷雨哥李香吃。

李香纳闷的眨眨眼,说了声谢谢后收下了。

这是宿舍有史以来最和谐的一天。

国庆过后,按照迪海大学的惯例,会有一场秋季运动会。

安寒和法学院的大三学姐孙芷礼有交集,两人是汉服协会认识的。

孙学姐这次负责运动会的道具,算得上半个内部人员,有很多小道消息。

安寒平时知道的八卦最多,这次也不例外,叨叨着问,“我们班这次运动会要派出一名代表进行火炬接力,大家有想报名的吗?”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内定的,大家才认识不久,基本上是比较出风采的几个人中会选择一个。

或者,长的好看的。

安易先说,“我不要了吧,据说要跑2公里呢!”

李香有点想去,但想想自己的身材,只好作罢。

“你呢你呢谷雨,你想不想去。”

谷雨对运动会的兴趣值为零。

她还是喜欢,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呆着。

“我不去。”

安寒很希望能和谷雨处好关系,真心的道歉算一部分,还有部分原因是因为谷雨的穿搭段位真的很高。

这次火炬手的选拔几乎是整个迪海大学美女帅哥聚集地,没准夏舒芒也会去,就算他不来,柳曦和作为学生会主席也会出席。

这样,她就可以为孙学姐争取资源了。

古风社最近入了一批新款,有一套她看中但是买不起的,大寒那天有校外联谊游园,安寒很想去参加。

如果谷雨不去的话,那班里也就没有什么人能和安寒比了。

内心有了答案,所以表面上,她客气的问,“你为什么不去啊?”

谷雨还是不喜欢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但她又不想撒谎, 只说了句,“约会。”

她的手机正好此时响起,谷雨去拿在桌子上充电的手机,安寒看着她的背影,没再问下去。

某准约会对象发的。

【糯糯妹妹啊!你曦和哥这周给她女朋友过生日。一起去?】

柳曦和。

啊,她好像有一个月多月没见过她这个便宜哥哥了。

谷雨转头去问李香,“李香,这周垃圾哥哥给她女朋友过生日,去玩吗?”

李香很快回答,“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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