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便开始着手处理家事,先请族人做证,不是我不要分家了,而是元庆求我回家。惟良等人看到元庆被打成那样,全都不在作声了,我想从此之后,再不也不会有人敢对我不敬了吧?

烧了字据,收回元庆的钥匙账目,祥嫂重新回来当家,铺子交给了祥叔,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我坐上马车去了京城,先在上好的旅馆住下,再让人去贺兰家投了名贴,经过一系列的手续之后,我终于由内官引进了皇宫。

我对建筑没多大的兴趣,皇后倒是真如历史上说的一样贤惠,派了一顶小轿给我,不然我会哭的,即使坐着轿子到达皇后的寝宫也用了大约十多分钟,说不紧张是假的,中国古代最重著名的好女人之一呢!但想想那正正的小楷,还有从小就耳熟能详的故事,其实在我心里觉得她应该是个残酷的女子,能在帝王边,二十多年,其实没一点政治手腕是不可能的。那么这个女人为什么想见我?

轿子到寝宫门前停下,宫人进去通禀,我站在殿外等待,如此又是几分钟,我低头站着,对身边的景致毫无兴趣。终于一个宫女出来请我进去,我恭恭敬敬的谢恩之后,小心的随宫女进殿。看宫女停下,我也停下,远远的看到主座上的贵妇便跪下:“臣妾杨氏恭请皇后娘娘圣安。”

“夫人请起,寝宫之内不必拘礼。”一个柔和的声音竟在耳边响起,果然,我面前多了一双秀美精致的软鞋。并且,看到一只白嫩的小手伸来我面前,应该是示意平身的意思吧?我忙站起,惯性的退了一步,这样,皇后看我不吃力,我也可以不用把头垂得那么低。

“夫人真是谦恭有礼。”她微笑起来,我这才算是真正的看清她的长像。她很美,当然,皇后不可能太丑,但不是那种美得很夺目那种,是种让人很舒适的,愿意与之亲近的美。她看到我在看她了,又笑了,伸过手来拉住了我的手。把我引到小几前落坐。这样我们可以平视对方,不分高下。

“夫人似乎不喜欢皇宫。”

我愣了一下,我没想想她和我正式的交谈竟然是从这个开始,我想了一下,“臣妾乃山野之民,一时间有些惶恐。”

长孙摇头,笑道,“其实本宫早在陛下登基之前便想见夫人,没想到一拖竟以近十年。”

我再次傻眼,我有什么事迹让这位十三岁便为王妃的贵族女子想到要见我?

她看我的白目之后,掩口笑道,“夫人难道忘记赐名之遇?”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我想到了那朵倒霉的牡丹花,半天才干笑了一下,真是无话可说。

“夫人怎么会想到头簪牡丹,陛下回府与本宫说起此事,都赞叹不已。”

“娘娘想听实话吗?”我垂头抱拳,她再说下去我都要找地缝钻进去了。

“难不成夫人不是故意的?”长孙也吃了一惊,难不成在她心目中,那时的我存心想勾引她老公?

“臣妾出身庶族,父母均简朴自处,自小便不惯这些繁索的头饰。那日适逢不巧,帮臣妾梳头的丫环不在,臣妾无奈之下只能簪花见客。”

我听到长孙的爆笑之声,我真是快要撞墙了。等这位素有端庄贤淑的皇后找回她的风度已经又过了几分钟了,她看我的眼神又不同起来,“第二次想见夫人是八年前,陛下一次因事无法决断,征询本宫意见。本宫婉拒陛下,言说男女有别,应各司其职。陛下看了本宫良久,找出武大人的奏折。奏折言及夫人关于男女之别的趣事。武大人后奏道,‘当用心办事,以不负陛下与夫人之信。’本宫当时便想,这位武夫人到底是位什么样的女子呢?”

我愣住了,我没想到当年与媚娘在书房里的话士彟竟听去了,难怪!难怪他那夜一直问我有何话对他说,原来他是想听我亲口再说一次。我真是笨!

“夫人?”长孙轻轻的推了我一下,看我回神,抱歉的说道:“让夫人伤心了。”

“哪里,只是,只是没想到相公竟然听到了,还写进奏折,真是让臣妾惶恐。”

“这不是您说给武大人听的?”

“不是……”我把前因后果拣重要的说了一遍,“只是跟小女的一翻闺训,不曾想相公……”

“第三次想见夫人是一年前,贺兰将军回宫禀报武大人的后事安排,他说武大人与夫人一起看着日出时去的。那天本宫独自在楼上看着落日,陛下那天也不知为什么突然来了,什么也没说,拉着本宫的手一齐看日落。本宫从没那么幸福过。 那日是本宫第一次羡慕一个女子,便是夫人。”她微微的笑着,我没说话,我知道,她不需要我说话,她找我来应该是让我来听她说话的。

“总跟陛下说想见夫人,陛下总说不便,夫人也知道是何原因,而去年夫人正处热孝之中;今年再向陛下进言,陛下想想说他想去看看武大人,贺兰大人说武大人寒酸入葬,陛下似有不满。陛下回来后跟本宫说,夫人乃一人杰也!夫人,这是陛下与人最高之评价。那天听陛下说了很多,对夫人之向往日胜,奏请陛下终请夫人进宫。”她一脸欣喜。

“娘娘,臣妾惶恐!”

“刚内待说,夫人在轿中目不斜视,在殿外也是。第一次进宫的贵妇人,无不会多看看记,惟有夫人,似全无兴趣。夫人当真对富贵全无兴趣?”

我想了想,应该怎么答?告诉她这个宫将来会为大明宫所取代,所以看不看无所谓?而且以后的半生之中我有太多时间住在皇宫之中,有什么可看的?可是这些话怎么说?富贵,这些古人把富贵看得这么重干什么?怪!

“臣妾喜欢富贵,但更喜欢活着。”我想了想笑道。

“所以对陛下说富贵是祸?”

“是啊!妾一介女流,没什么本事自保,可做的便是舍财免祸。”

“夫人认为祸可避之?”

“当避无可避之时,妾当勇于面对。”我淡然一笑。

她若有所思,想了一下,看着我:“夫人对子女教养让我深为感佩,敢问夫人,如何……”她想了一下,一下子都说不出来。

“妾膝下只有三女,心态轻松,三女各有所长,妾所能做的就是让她们去做她们能做的。”我笑了笑,轻轻的说道。

“好一个心态轻松,那对媚娘夫人有何打算?”她突然看着我的眼睛,我又怔了一下,她为何单指媚娘?我迟疑了一下,笑笑。

“妾不知!”

长孙愣了,想了一下,“为何?”

“媚娘……”我望天,想想苦笑了一下,“先夫常说媚娘错投女儿身……”我说了媚娘幼时博闻强记,如今的读书破万卷,最后长叹一声:“其实妾不主张媚娘读那么多书的,只是不愿苛责于她,先夫让妾由她去,即使永不嫁人也由她去。不可埋没了天赋。”

长孙又笑了,叹了一口气,“夫人为女儿太爱读书而苦,本宫却为皇子们不读书而苦!”我们相视而笑。我在宫里吃过晚饭便出宫了,出宫前皇后问可否给我封号,我笑着摇头,她了然的点头应允。出宫的路上,我突然想到长孙皇后三十多岁就死了,此时她几岁了?

回家没多久,便从京里传来消息,长孙皇后薨,不禁恻然。大唐进入了另一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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