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谦一席话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将顾宏庆也说的毫无私心,又提到了顾临月和顾衡。

他眼底隐隐泛狠,看着顾延时更是带上一股急促之意。

他想要提醒顾延,顾临月和顾衡还在他们手上,他若想要二人安好就闭紧了自己的嘴。

只可惜顾延却像是早有准备,抬头冷声道:

“是我忘恩负义,还是你们父子野心勃勃?”

“我父亲当年是侯府世子,祖父病故之后本就该他继承爵位,可偏偏就在这时他和我母亲却双双意外而亡。”

“当时庆帝当朝,官府腐败狼狈为奸,你们收买他们假作伪证将此事敷衍而过又有什么稀奇,祖母若是不让顾宏庆继承爵位,他又怎么可能留我性命?可祖母依旧看出了顾宏庆狼子野心,以爵位交换逼着他将我立为世子。”

顾延脸色森寒,对着顾谦冷声道:

“你爹让我成为世子,不过因为祖母以爵位相逼,也是为了平息外界猜忌,免得让他自己背上杀兄之名。”

“我的确是侯府世子,可是这么多年我何曾有半点世子应得地位?”

“你娘把持府中中馈,苛刻大房钱财,你爹从不让我接触家中人脉,不为我谋求官途,府中生意银钱之事更是从不让我经手,我虽是世子,却动用不得府中任何东西。”

“在你们眼中,我这世子不过是个暂时替你们保存着世子之位,随时都能被你们害死的替你腾位的棋子罢了。”

顾延说的毫不客气,见顾谦张嘴想要说话,他冷笑着道:

“你也用不着跟我辩驳,这些年我几次遇险,事后都不了了之,那意图加害我之人不是中途暴毙就是临时逃走,偌大的显安侯府居然拦不住几个想要我性命之人。”

“你们从来就没想过要抓住那些人,只因为他们本就是你们派来取我性命的。”

“还有你,你也不用将自己说的多无辜,这次北漠之行我被人暗中加害,我若是死在北漠,世子之位空悬,你就能够顺理成章成为新的世子,你自然不用与我相争。”

“如果我也有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爹在前面替我铺路,替我铲除所有绊脚石,我能比你装的更好,让所有人都只以为我不争不抢!”

顾谦脸上神色变幻不断,只觉得自己的脸皮子都被顾延扒了下来。

周围那些原本还指责顾延的人,此时全数朝着他看来,那目光之中有怀疑,有惊愕,甚至还有不少更是退让开来朝后避让,生生将原本拥挤的堂前让出一片空地来。

顾谦站在那里显得格外突兀。

顾谦紧紧握着拳心,袖子遮掩之下才勉强让人看不出来他手中颤抖,可是心底的慌乱唯有他自己知道,他急声道:“这些年那些刺客皆是你招惹而来,官府追查之后也早有定论,你怎能将那些事情栽赃到我和父亲身上。”

“顾延,我这些年自问从未做过对你不利的事情,更待临月和阿衡如同亲弟亲妹……”

顾延冷笑:“你到这个时候,还想拿我弟弟妹妹要挟于我?”

“我……”

顾谦想要狡辩,可周围的人看着他时却像是想要将他钉死在当场。

顾延戳穿了顾谦心思之后,就直接说道:“我今日既敢状告你们,就是豁出去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绝不会饶了你和顾宏庆,至于我弟弟和妹妹。”

“他们如今尚在顾家,你也用不着拿他们要挟我。”

“如果他们有半分损伤,定是顾家所为,今日在场所有人都可为证,到时候官府自然不会饶了你们!”

顾延一席话几乎将顾谦所有的退路全部堵死。

眼见着翟碌已经朝着他看来,而周围人隐隐猜测着顾家会不会朝着顾延弟妹下杀手。

顾谦再也稳不住脸上神色。

他没想到顾延没有拿他和谢于归的事情垂死挣扎,没有想要借着谢于归坏他名声,却直接下了狠手想要拉着整个顾家置于死地。

他没朝着谢于归下手,却咬着他和父亲不放,想要整个显安侯府都跟着他陪葬。

顾延却没理会顾谦,只是抬头对着翟碌说道:

“翟大人,我自知欺君罪无可赦,可我擅离职守假死回京全是因为父母之仇,因为那北漠军营无我容身之处,还请大人还我父母一个公道,还替朝廷征战的将领一个公道,严惩顾宏庆父子!”

顾谦急声道:“大人,你别听顾延胡说八道,他就是自知欺君难逃,又觉得顾家不愿意帮他所以才想要胡言污蔑我和父亲,想要拉着顾家与他陪葬……”

顾延说道:“我所说桩桩件件皆是事情,绝无半句虚言!”

“顾延!!”

顾谦几乎被顾延逼疯,他怒声道:“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般污蔑我和父亲,是真要拉着整个顾家跟你一起去死吗?!”

顾延面无表情:“是。”

“你!!”

顾谦简直恨不得扑上去咬死顾延,这个疯子!

砰!

堂上两人争执不休,堂下更是吵吵嚷嚷。

翟碌拍着惊堂木好不容易让下面安静下来之后,才说道:

“顾二公子,这里是京兆府衙,不是让你随意喧哗之地,本官审案之时未曾传唤也无须你开口,你若是再擅自吵嚷打扰审案,休怪本官对你不客气!”

顾谦急声道:“可他全是污蔑……”

“是不是污蔑,本官自会查证!”

翟碌对着顾谦毫不客气,也怕再闹出什么乱子来。

让人强行将顾谦拉了下去之后,翟碌才对着顾延沉声道:“顾延,你状告显安侯谋害你父母夺爵,又收买军中之人害你性命,这些事情你可有证据?”

他看着顾延时眼里全是逼视,

“你要知道,显安侯有爵位在身,顾谦亦是朝廷官员。”

“你如今已经被剥夺官身,又有欺君之罪在身,诬告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顾延听着翟碌的话后,沉声开口:“我知道,我既然敢在这里状告他们,就定然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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