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便出发了,有了大队人马的保护,一路相安无事,苏樱雪便没有再同元祁共骑一匹马,而是让县丞许大人给她派送了一辆马车。

“闪电”受了伤,元祁亦没有骑它,而是将它交给了一个步兵牵着,因为元祁发现苏樱雪很爱惜苏子岩的这匹马。

前俩天“闪电”被人用绊马索绊倒,身上多次受伤,苏樱雪将闪电照顾的那个仔细,将全身检查了一个遍,将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又给涂满了一些愈合药膏,那呵护备至的样子让元祁一度想要抓狂,甚至有些羡慕那匹“闪电。”

见皇上元祁频频回头,云游忍不住询问着:

“皇上既然如此在意淑妃娘娘,为何要写下废弃诏书?又为何许淑妃娘娘自由嫁娶?皇上真的不后悔吗?”

“你以为朕愿意吗?”

元祁无奈地说着。

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回头又看了一眼苏樱雪的马车,接着说道:

“朕千里迢迢从京城到边塞,本就是想与淑妃和好。可不想苏子岩的大军又染上瘟疫,不知道孝桢太后怎么回事,竟然迟迟不给派送药材与太医。

整整俩个月,才将药材送到苏子岩的军营。要不是淑妃提前赶到,急中生智,用医学秘方换了一些医治瘟疫的药材,恐怕苏子岩的大军就要全军覆没了。

而盼了俩个月才到的朱太医、李太医、隋太医,去了就说瘟疫乃是不治之症,吓的如同缩头乌龟,竟然建议苏子岩将那些患病的士兵给焚烧了。

苏子岩是何人?他拿那些士兵的命,比他自己的命都珍贵,对朝廷充满了怨怼,士兵们更是对朝廷很不满,对朕恨得咬牙切齿,把朕当成了昏君。

那个时候,淑妃一心让朕休了她,苏子岩与士兵们拿军功要挟朕,放淑妃自由,朕出于对苏子岩大军的愧疚,唯有妥协,别无它法。

最主要的是当时淑妃还让朕看了她伤痕累累的身子,朕觉得真心感觉对不起她,因为她身上的伤,是朕造成的,所以……”

元祁没有再说下去,回头深情地看了一眼后面苏樱雪的马车一眼,心中充满苦涩。

“大人行行好,给点饭吃吧!大人行行好,给点饭吃吧!”

就在元祁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面黄肌瘦的老人,突然扑倒在元祁的马前,苦苦哀求着。

元祁的马受惊,扬天长啸,差点将那个老人踏伤,老人惊恐大叫,瞬间晕厥了过去,同样的场景再现,元祁的目光调向苏樱雪的的轿子。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苏樱雪掀开轿帘,向外望了一眼,清丽好听的声音询问着: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小太监刘文疾步走上前,毕恭毕敬地说着:

“回禀淑妃娘娘,不,大小姐,前面有一个人晕倒在皇上马前,挡了我们的路。”

苏樱雪一听,急忙从马车上跳了下去,走到皇上元祁面前,如星辰般的眼眸扫了一眼皇上元祁,元祁像是做错事般急忙解释着:

“这次真不是朕。是他自己扑倒在朕的马前的。”

解释完,元祁顿觉得自己可笑,自己才是皇上,有必要向她苏樱雪解释吗?

苏樱雪没有说话,而是为那个老者把了把脉,之后扬声说道:

“云游,将你的水壶拿来,老人家貌是饿得,先给他喝点水,待他醒来之后,再给他点吃的。”

“好。”

云游答应一声,正待转身去自己的马那里拿水壶,却听元祁说道:

“拿朕的吧!”

说完,将自己的水壶递了过去,毕竟他的马离老人最近。

“皇上万万不可,他乃是贱民,皇上乃是万金之躯,怎么可以让他用皇上你的水壶喝水呢!要不用奴才的吧!奴才去拿。”

小太监刘文小题大做地惊叫着。

“不用,就让他用朕的,朕身为一国之君,却让百姓吃不饱,是朕的罪过。”

元祁威严的声音,一锤定音决定了,将水壶递给了苏樱雪。

苏樱雪望着元祁的目光,带着一丝赞赏,尽管元祁在处理女人的事件上,有些欠妥,但不能否认他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起码勇于承认错误。

喝了水的老人幽幽醒了过来,元祁将自己的干粮分给了那个老人一些。并向他询问着为何会落魄至极。

老人告诉元祁,儿子在战争中死去。而大周王朝又连年征战,朝廷赋税太重,家中一无所有,只能以要饭为生。

元祁听后,心中无限难过,原来自己这个皇帝这么失败,在他管辖之地,竟然有人吃不上饭,于是双手相扶,将老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下,元祁竟然屈膝给那个老人跪了下来。

这一跪着实把众人吓了一跳,纷纷跟着跪倒在地,老人家更是惊恐大叫:

“官爷这是干啥?老汉我受不起,受不起啊!”

元祁道明身份,向老人家道歉,说他自己无能,让老人受苦了,让百姓受苦,让老人给他三年的时间,他一定会改变当前的现状。

回京的一路上,元祁遇到任何乞丐都会慷慨解囊,而苏樱雪看到能帮的病人,也会施以援手,元祁越发感觉到自己错失了一颗珍宝。

而苏樱雪也对元祁刮目相看。俩人的善举在整个大周王朝传颂,自然也传到了京城,有人欢喜,便有人忧愁,孝桢太后接到皇上元祁要回京的消息之后,拍手叫好。

在得知元祁沿途做的好事之后,更是在朝堂上广为宣扬。

“轩翠宫”里的沐凌蝶却勃然大怒,指着禁军统领陈六喝道:

“你个废物,让你杀个人,怎么就如此难?派出那么多杀手,竟然杀不了一个元祁,这下可好,如今有大队人马保护,要杀他,便更加困难了,怎么办?怎么办?待他回京,我俩都得死,本宫倒要看看,你还怎么做这皇帝梦。”

沐凌蝶声嘶力竭,陈六却嘴角微翘,仿佛半点也不害怕般幽冷地说着:

“娘娘不用心急,一切尽在掌握。”

“哦?说来听听。”

沐凌蝶一听,狭长如蝶羽般的眼眸忽闪了一下,用纤长好看的手指持杯为陈六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了他。

陈六的咸猪手在沐凌蝶细嫩的手背上狠摸了一把,接过茶杯抿了一口,阴冷地说道:

“前俩日,奴才派兵部侍郎孙卫丹前去围剿小太监刘文,其实也是为了支开他,在他走了之后,奴才已经将他的家人控制了起来。一会奴才便派他前去围剿。

另外奴才还在他的人里面,安插了自己的人,就怕这个小子再有二心,毕竟他能够背叛小皇帝,就有可能再背叛我们。果不其然,他在“清水县”与云游碰头之事,他就避而不谈。甚至还回来说谎说小太监刘文已经死了,事实上是刘文被云游给救了,如今他的家人在我们手上,纵然他的心再漂泊不定,也只能与我们站在一处。

一会奴才便命令他出城围剿元祁,奴才也会带着曹苏明,抓紧时间肃清宫内所有与我们对立的官员,该抓的抓,该杀的杀,京城便是我们的了。

城门官有周风守着,即便孙卫丹杀不了元祁,他也进不了城,而且不管孙卫丹的箭浸了毒,就连守城官兵的箭也浸了毒,一经被射中,必死无疑。就是元祁他有再多本事,也必将插翅难逃。”

“本宫只担心曹苏明,周风这俩人,靠谱吗?”

沐凌蝶美眸紧皱,有些狐疑地询问着。

“绝对靠谱,周风毒杀了朝廷几名官员,如今就怕皇上元祁回来,这要是皇上元祁回来了,他可就是灭门之灾,是要株连九族的。

而他要是站在我们这边,那是要加官进爵的,孰轻孰重,他不傻。

至于曹苏明,那就简单多了,他的父亲曹文惨死,他唯一的念想就是替他父亲报仇,他只求苏子岩与苏樱雪的人头,祭奠他的父亲,而这俩人正好是我们的心头大患,所以他没有什么问题的。”

禁军统领陈六信心满满,沐凌蝶美眸中寒光乍现,绯唇轻扬说道: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下去安排。”

“好,娘娘等着我的好消息吧!用不了多久,我们的称呼就要改改了。”

陈六被权利蒙了心智,感觉到龙椅就在他的面前,色咪咪地盯着沐凌蝶若隐若现的胸口流血口水说道。

沐凌蝶故意舔了舔嘴皮,魅惑意味十足,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张娇喋着:

“未来的皇上所言甚是,待元祁死了,你就是当今皇上,到时候可别有了新人,忘记我这个旧人,那我可不依。”

沐凌蝶妩媚动人的样子,加上鲜艳的红唇,让陈六有种想抱入怀里狠狠怜惜之感,可眼下不是时候,他强忍下身体本能的触动说道:

“娘娘先等着,待小的安排好一切,送元祁上了天堂,再与娘娘翻云覆雨。”

沐凌蝶面容僵了僵,杏眉一凛,嘴角微翘勉强扯出一个微笑,目送着陈六离去,心中冷嘲:

“待皇上元祁命丧黄泉之日,便是你归西之日。

而孝桢太后的寝殿里,元嬷嬷望着孝桢太后面容冷沉,仿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询问着:

“太后因何事如此愁?皇上要回来了,你应该高兴不是吗?”

“咳!”

孝桢太后忧叹一声,眼中充满睿智说道:

“皇上要回来了,恐怕这些人要坐不住了。”

“呃?”

元嬷嬷没有听明白,呆愣了片刻,只听孝桢太后询问着:

“前段时间,哀家让你准备的药丸,可准备好了吗?”

元嬷嬷点头,不一会从一处柜子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说道:

“启禀太后,准备好了,是太医院宫太医做的。奴婢已经对他吩咐过了,此事断不可与他人提起。”

“那就好。那就好,也许很快便会用上。”

孝桢太后低头看了一眼锦盒里的俩个圆溜溜的药丸幽幽说道,只希望是她多疑。

元嬷嬷摇了摇头,体贴地为孝桢太后倒了一杯茶水,孝桢太后刚打算喝下,就突然闯进来一个侍卫,跌跌撞撞地大叫着:

“太后出事了,出大事了,不知道什么原因?禁军与御林军突然开始疯狂抓人,有不少大臣都被抓进了天牢里了,如今京城人心恍惚,全都在猜测是不是皇上死了,大周王朝要改朝换代……”

孝桢太后手里的茶杯应声而落,跌坐在椅子上,自语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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