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若巧挑了挑眉,飞快地拿出手机,将他二人一起往别墅走,更甚至一起进别墅的画面拍了下来。

谢若巧的手机拍摄效果特别好,虽然隔的比较远,光线也不大亮,但她将相册里的照片一拉,还是将那个女人的样貌看的一清二楚。

长的倒是极好看,很优雅,也很贵气,只一眼,就不难看出来她比谢丹彤那个草包大小姐要好了不下百倍。

谢若巧摸着下巴沉思,这算不算是逮着了杜晓南出轨的证据?

就算没拍到他二人在别墅里干了什么,可单凭这样的照片,都能够让谢丹彤那醋精发飚,这照片若是落在了谢贤雄手里,那……等待杜晓南的会是什么呢?

谢若巧突然就很期待了。

她收回手机,吹着愉快的口哨,把车开进了青枫别墅。

宫远和宫栎都回来了,佣嫂本来是要去买东西的,但佣嫂不会开车,今晚要买的东西又多,加上谢若巧想亲自为宫远做年夜饭,买什么食材她清楚,故而,佣嫂就任由着她去了。

车刚进了别墅,停在门口,大门就被人打开。

宫远没穿外套,就穿着毛衫走了出来。

见谢若巧推开了车门下来,他连忙走上前,将她往怀里一抱,“佣嫂说你出去买东西了,我等了你好半天了。”

谢若巧在他怀里笑,“很早回来了?”

“嗯,两点就回来了,可你走了,你要买东西,怎么不等我呢,我可以陪你一起的。”

谢若巧说,“你忙了这么久,我才不想劳累你呢,就买点食材,我还办的了。”

宫远说,“买是能买,但拿的时候得多重。”

他握紧她的小手,蹙眉问,“累不累?”

“不累。”

宫栎和佣嫂也走了出来。

见他二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宫栎低咳一声,“行了,想抱进屋抱,能不能先把食材拿下来,让佣嫂赶紧去做,这都六点多了,再晚大家都要饿肚子。”

被哥哥这般打趣,宫远的俊脸微微一红,松开了谢若巧。

谢若巧开了后备箱,一行四人拿着食材进屋。

都摆进厨房之后,佣嫂和谢若巧就在那里忙碌。

宫远靠在偌大的厨房门边喊谢若巧,“让佣嫂做就行了,你陪我出来看会儿电视。”

谢若巧摇头,“我今天想亲自给你做饭呢,你自己去看电视吧,时间也确实不早了,我跟佣嫂一块做,也快些。”

佣嫂却笑着说,“谢小姐就去陪二少爷吧,这里我一个人忙就行了。”

谢若巧很固执,“不要,我要亲自做一顿大餐给宫远吃。”

佣嫂笑,心想,谢小姐真是很爱二少爷呢。

宫远听着谢若巧这话,自然也是无比高兴。

他走过去搂住她,薄唇吻着她的发丝,“好吧好吧,你想做就做,等吃完饭你再陪我一起看电视。”

松开的时候又忍不住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的巧巧真是贤惠极了,以后我的胃就交给你了。”

谢若巧被他打趣的脸一红,拿胳膊肘推他,“行了,别在这里捣乱了,影响我发挥,看你的电视去。”

宫远笑着退开,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那笑声都没停。

宫栎难得清闲,大年三十这天什么都不管,只陪宫远,这会儿也在沙发里坐着,看着电视。

见宫远从厨房过来就笑的乐不可支,像一只偷了腥的猫,他拿起摊开在腿上的杂志打了他一下,“佣嫂在厨房呢,你跟巧巧又做了什么事情?这么大的人了,注意下场合。”

宫远笑着瞪他一眼,“你说什么呢,我能跟巧巧做什么,我只是高兴。”

宫栎不信,“没做什么,你笑成这样?”

宫远将刚刚谢若巧在厨房说的那一番非要给他做饭的话说了一遍,然后道,“哥,巧巧真的很贤惠,我想娶她。”

宫栎问,“她嫁吗?”

宫远说,“我问过了,她说只要向她求婚,她就会嫁。”

“哦。”

宫栎淡淡挑了挑眉,没再接话。

宫远看着他,他是了解自己哥哥的,以前提到跟巧巧的婚事,他也会接上几句,甚至会鼓动他尽快与巧巧完婚,可今天他怎么兴致缺缺的,都不应话了呢?

宫远问,“哥,你不高兴?”

宫栎抬头看他,“没有。”

宫远说,“那你怎么听了我说要娶巧巧,而巧巧也愿意嫁的时候一声不吭?”

宫栎笑了笑,“你想娶,她想嫁,这不很好吗?你还想让哥哥说什么?”

宫远噎了噎,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话。

感觉哥哥没说错,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于是他也不想了,探了探身子,悄声说,“你若不反对,等过了年,我就向巧巧求婚。”

宫栎还是那样笑着,“你想求婚,哥哥也拦不着,巧巧若是愿意嫁,哥哥自然也是高兴的。”

他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哥希望你幸福,如果巧巧就是你的幸福,哥哥自然不会反对。”

他站起身,去了厨房,但没有进。

他跟刚刚宫远一样,倚在半边厨房的门上,看着里面正系了围裙,用心地做饭的谢若巧。

她愿意为弟弟洗手烹羹,说明她对弟弟是付诸了真情。

当然,宫栎知道,谢若巧对他弟弟,那是真的好,也是真的在用心经营这段感情。

弟弟自然也是疼惜她的。

两个人彼此相爱,如果能欢天喜地地结为夫妻,从此相亲相爱,白头到老,也是美事一桩。

但是,这世上的姻缘,哪有那么容易。

宫栎想到年会那天晚上结束后,杜晓南给他打的电话,他深深地叹一口气,眼眸从谢若巧身上收回,转身上了楼。

进了书房,他也没开灯,就一个人窝坐在漆黑的沙发里,想着那天的对话。

那天杜晓南问他,“如果谢若巧和偃诗涵同时摆在你面前,你会选谁。”

宫栎笑道,“我没听懂杜总这话的意思。”

杜晓南说,“听不懂没关系,你给个选择就行了。”

宫栎反问,“我为什么要选?”

杜晓南说,“因为你是横总呀。”

一句话,让宫栎沉默了下来,半晌后,他开口,“我弟弟喜欢巧巧。”

杜晓南漫不经心地说,“他喜欢谁,重要吗?”

宫栎说,“很重要。”

杜晓南嗤笑一声,“比整个横达地产还重要吗?”

不等宫栎回答,他又慢腾腾地出腔,“我知道横达地产这段时间跟余成则走的很近,宫二少爷也担负起了你们横达地产明年的项目事宜,其实我可以让步,让明年的好项目都让你们拿了,到时候宫二少爷会很忙吧?跟偃诗涵接触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多,时间久了,感情也能处出来了,你说是么?”

宫栎眯眼,“你要在明年的项目竞标中为横达地产放水?”

杜晓南笑道,“那要看横总怎么选了。”

宫栎并不傻,可以说也是聪明绝顶,听到这里,再听不明白杜晓南的真正意思是什么,那他就白当了横达地产的总裁兼董事长这么多年了。

他扯了扯西装领带,“你要拆散我弟弟和巧巧?”

杜晓南抿唇,声音很沉,“你要这么理解也行。”

宫栎挑眉问,“你喜欢巧巧?”

杜晓南没回答,只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舍掉一个谢若巧,却能拿到明年所有的重要项目,并且,还能跟偃局这样的人结成亲家,我想,横总你应该知道怎么选。”

那天那句话说完,杜晓南就挂断了。

他没回答,可宫栎却十分清楚,杜晓南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谢若巧,让她离开自己的弟弟,让她的身边不再有别的男人。

杜晓南竟然会喜欢谢若巧,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当然,宫栎也明白,杜晓南是不想大动干戈,才给他打的这通电话。

如果他执意要让弟弟和谢若巧在一起,杜晓南会亲自动手,收拾横达地产,甚至是他的弟弟。

宫栎从不怀疑杜晓南的心狠手辣,更加不怀疑他的能力。

宫栎坐在黑漆漆的沙发里,扪心自问,如果没有杜晓南的威胁,在谢若巧和偃诗涵之间,他会选择谁?

他想,他也会选偃诗涵。

虽然弟弟不喜欢偃诗涵,可偃诗涵喜欢他。

只要偃诗涵喜欢,那横达地产就等于一只脚已经跨进偃局家的大门了。

凭谢氏集团如今的声威和财力,不需要再与偃局结亲,可横达地产不行。

杜晓南也是算准了这一点儿,才给他打那么一通电话。

诚然,宫栎也很喜欢谢若巧,愿意她与弟弟成亲,当他宫家的媳妇,可身为横达地产的总裁兼董事长,他不能凭喜欢做事,他要权衡,他要为整个横达地产考虑,为在横达地产旗下工作的那么多员工的福利考虑,为整个宫氏未来的生存发展考虑。

他没得选择。

宫栎长长的叹一口气,起身开了灯,去拿了烟和打火机,站到阳台上去抽了。

楼下做好饭,佣嫂上来喊他,他这才掐灭烟,下楼吃饭。

一家人喜气洋洋,佣嫂也上了桌,漂亮的欧式长桌两侧还摆了蜡烛和鲜花,还有红酒香槟等,桌上摆满了菜,中西式皆有,餐厅摆了一个老式的唱片机,此刻里面正播放着轻缓的爱尔兰音乐。

宫栎坐在那里,看着这一切,看着弟弟跟谢若巧坐在一起,彼此情意绵绵,笑的无比开心的样子,只觉得有些恍惚。

也许,过了今年,明年这里又会是另一番场景。

他一时竟有些伤感,觉得很愧对谢若巧。

可他不知道,谢若巧心里跟明镜似的,她之所以今晚坚持一定要亲自下厨,那是因为她知道,明年的这里,不再有她。

她能陪宫远过的年,只有今年,过了今年,她可能就没机会了。

她把她能给宫远的所有真心和热情都放在了今晚的菜里。

佣嫂和宫远是不知道今晚这一顿饭的特殊含义的,这么高兴的日子,他们哪能想那么多,四个人都坐稳后,就各自举杯,高兴地碰了杯,然后开始大年三十的年夜饭。

吃完已经九点了,四个人都喝了酒,但只有谢若巧喝的最多。

好在,没喝醉。

佣嫂收拾桌面,宫栎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宫远搂着谢若巧,把她带到了客厅的沙发,一边吩咐佣嫂煮醒酒茶,一边给谢若巧剥桂圆吃。

谢若巧不吃,说很饱了,吃不下,然后身子就软软地倚着沙发睡了。

宫远蹙眉,小心地又将她揽到怀里,低声问,“困了吗?”

谢若巧轻轻摇头,“没有,就是喝的有点晕,想躺会儿。”

宫远说,“你躺我怀里。”

谢若巧唔了一声,扔掉拖鞋,整个人躺在沙发上面,脑袋枕着宫远的大腿,胳膊搂着他的腰。

宫远伸手扯了一张薄毯过来,搭在她身上,又伸手理了理她的发丝,眼中含着笑,低头看她。

看了一会儿,佣嫂将醒酒茶煮好端过来,宫远喝了一杯,又扶起谢若巧,喂她喝了一杯,然后又让她继续躺。

宫远一手搂着她,不让她摔下沙发,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卷发,整个人慵懒地靠在沙发里,看着电视里放的春晚节目。

佣嫂远远地看着这场景,只觉得幸福无比。

她一个局外人都这么幸福,更不说二少爷了。

佣嫂笑着进到厨房,不去破坏那二人之间那么幸福的相处。

宫远确实觉得很幸福,从没有这么一刻,他那么希望谢若巧就是他的妻子,是宫家的二太太,是他孩子的母亲,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他低头,冲谢若巧很轻很轻地说了句,“巧巧,我们结婚吧。”

谢若巧没听见,一来他说的太轻,二来谢若巧有些昏昏沉沉。

眯了一觉起来,已经十一点多了。

宫远还是之前的姿势,一动也没动过。

见她醒了,他这才微微拧了拧眉,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谢若巧坐起来之后,他伸手揉了揉腿,又轻轻地动了动,然后就是遍体的麻木充斥身体。

他轻轻哼了一声,谢若巧立马问,“怎么了?”

宫远指着腿,“麻了。”

谢若巧甩开薄毯,过来要为他揉,被他拦住,“没事,我坐一会儿就好了。”

谢若巧瞪他,“你不舒服不会喊我吗?那么多沙发,我随便一张都能躺,再不行我就回卧室躺。”

宫远笑说,“可我就喜欢你躺我怀里。”

谢若巧笑着嗔了他一眼,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儿。

等他缓好,谢若巧问他,“要出去走走吗?”

宫远说,“你想出去?”

谢若巧说,“嗯,我们就在草坪里走走,不去远处,我想跟你一起,散散步,迎接新年的到来。”

宫远看了一眼电视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四十多了,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了十二点,到了倒计时,到了新的一年。

他拉住谢若巧的手站起身,朝楼上走,“你去拿件大衣,我也去拿件大衣,外面冷,穿了衣服再出去。”

“好。”

二人穿妥当,便一起走了出去。

草坪装饰的很漂亮,除了有气球和闪闪发光的灯外,还有一些摆在地上的小物件,那些都是谢若巧亲手放的。

看着围栏那里一整排五颜六色的气球,脑海里不由地就想起了杜晓南那张妖孽又欠揍的脸。

她甩了甩头,挽紧宫远的胳膊,在草坪上慢慢散步。

走着走着,不由自主地就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阳台,没有人。

也是,杜总今晚有佳人陪伴,是不会再到阳台上抽烟解闷了。

十二点的时候,空中升起了烟花,一团又一团,像蒲公英的伞盖,漫天洒落下来,随着那些灿烂烟花在空中消散又升起,谢若巧听到了隐隐约约的钟声以及男男女女的欢呼声,屋内的电视里也响起春晚主持人们的贺喜声以及庆祝新一年到来的歌声。

一切都是这么的欢腾喜悦。

谢若巧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宫远伸手将她搂到怀里,低下头,在灿烂烟花的盛景里,吻住她。

杜晓南在自己的别墅里用过真正意义上的团圆的晚餐后,又去了谢氏别墅应付了一番,然后又匆匆返回。

今天是大年三十,他没理由不住谢氏别墅,所以他只是找了个借口出来,想在午夜十二点迎新年的这一刻,陪在谢若巧身边。

虽然他知道,这个时候她的身边一定有宫远,可他还是赶回来了。

上了楼,直奔卧室,拉开阳台的门,他连鞋子都没换,就那样踩着高档的地毯走进去。

然后看向对面的别墅。

他想,即便看不到她,他站在这里陪她也行。

可是,烟花炸开,盛景之下,他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她和宫远。

他们在拥抱,在接吻。

其实杜晓南很清楚,宫远是谢若巧的男朋友,他们两个人又彼此爱慕,做些情侣之间常做的事情并不是奇怪。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愤怒,远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愤怒很多。

杜晓南沉默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一对甜蜜的爱人。

他的脸隐在黑夜下,瞧不清神情。

淡淡洒下的烟花从空中划开一角亮光,闪过他那一角阳台,虽然稍纵即逝,却将他那阴冷又沉郁的脸照的通彻。

烟花寂灭,他的脸又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没人看到他的指尖狠狠地绷紧,又缓缓地伸直,空气中飘来一声呵笑,阴冷之极。

他转身进了屋,隔着一道门,坐在那里抽烟。

等到谢若巧和宫远离开了,进了屋,他这才又推开了阳台的门,一脸阴沉地站在那里,盯着对面的阳台玻璃门看着。

大约只有一分钟的时间,对面的玻璃门被卧室的灯光照亮。

杜晓南很想知道,是她一个人回的卧室,还是她跟宫远一起,他们在卧室做什么。

想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画目,杜晓南简直怒不可遏,转身就想下楼,来踢门。

只是,他还没动作,对面的阳台门就被人打开了。

谢若巧就穿着刚刚在草坪上的那件大衣,走了出来。

杜晓南微微一愣。

谢若巧出来后看到站在对面阳台上的他时也微微一愣。

两个人彼此看了对方好半天,谢若巧才率先打破沉默,单手撑在白玉栏杆上,揶揄地问他,“怎么是杜总一个人,你的心上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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