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听澜这几天挺郁闷的。

花亦淼不来找他也便罢了,他还被他的暗卫扣在宁王府里,哪里都走不了。

他就是出一下他的院子,后面都是跟着一群人。

他又不是瓷娃娃,还能碰一下就碎了?

就算伍俊良这一出是奔着他来的,可他在宁王府,谁敢动他?

也就顾瑾隔着一两天,会来宁王府陪他下下棋,听听曲,解闷。

花亦淼以雷霆手段整顿了花府,把二房的花无魇关进了牢里。

花无魇效忠的,不是皇帝,是九公主。

皓月皇后于他有恩,而九公主也从来没要求过他什么,这是唯一一次对他求助。

九公主空有宠爱,却没有实权,她想要宁王府的兵权!

可宁王纵横沙场那么多年,兵权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卸下的,她只能从云听澜入手。

而云听澜的软肋,是花亦淼。

暗卫是绝对忠诚的,花无魇手下的那些人,见自己的主子事情败露,狗急跳墙之下,把主意打到了云听澜的身上。

在云听澜和顾瑾下棋的时候,宁王府外,一地的尸体。

元宵节的前一天,花亦淼带着苏拾溜进了礼部尚书家。

伍飘飘的灵堂前,空无一人。

那尸体已经发臭,没人愿意在这里守着,连烛火灭了都没人管,而在前厅,伍俊良正在宴请宾客。

伍飘飘其人,多少有些可悲了。

花亦淼点了灯,反正没人来,亮了也没什么。

他取了香,对着伍飘飘跪拜。

他应该在强硬一点,不该连累伍飘飘。

棺材没有封棺,苏拾直接推开,开始验尸。

官衙的仵作是个老人,怕做不了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花亦淼一时也找不到别的仵作,想着苏拾会医术,那么验尸应该不在话下的。

苏拾最后替伍飘飘化了入殓妆。

两人又悄悄离开了。

街上很热闹,苏拾一时心情沉重,过了好一会,才说:“那伍飘飘死之前和别人争执过,她是先被人掐死,然后才上吊的。”

“按照她身上的伤口推断,掐死她的,应该是伍俊良。”

花亦淼“啧”了一声,心里替伍飘飘默哀了一会。

虎毒不食子啊!

那伍俊良怎么忍心……

苏拾声音淡淡的:“不算稀奇,他让自己女儿嫁给你,给花府施压,那就是将自己从女儿推入火坑,眼看着没嫁进去,计划失败,便只能逼死自己的女儿了……”

官宦之家,亲情本就淡薄,更何况伍俊良这种只顾着往上爬的人。

这个元宵节,到底是不太平的,花亦淼不是什么善人,元宵节当晚就进了宫,告发了伍俊良,花府想要拿捏一个人,太过容易了。

宫里皇帝焦头烂额,九公主在一旁黑着脸,只是强装镇定……

花无魇,你这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宫外,顾瑾正拉着苏拾在护城河边放孔明灯。

天上飘着千盏明灯,流光落进他的眼底,灼灼辉光,好看的致命!

他看灯,她看他。

前段时间,一直都是顾瑾被茴宝缠着,没有办法,才带他来灯会上玩玩,这是第一次和苏拾一起。

大街上人群熙攘,顾瑾一直将苏拾护在怀里,没让别人碰到她。

这时,一座华丽的轿撵慢慢驶来,层层纱幔,只能隐约看到轿撵里面,有一个硕大的夜明珠,轿撵上,镌刻着一只飞翔的凤凰。

风起——

纱幔被撩起,苏九天阴沉着脸,她脸色发白,紧紧的抿着唇,长发被撩起,她深吸口气,伸手毫无耐心的将头发捋直。

忽然,她目光一顿——

在一处小摊贩前,少年穿着一身青色的大氅,护着怀里的姑娘,他另一只手上拿着簪子,正在那姑娘的头上比划着。

少年侧头,精致的侧脸,是熟悉的人。

顾瑾!

苏九天呼吸骤沉,心口像是被人狠狠刺上了一刀,钝痛钝痛的。

她以前从来没有什么嫉妒之心的,因为顾瑾对所有女子,都是冷漠而疏离的。

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就连一直伺候他的下人,也全都是男子。

她从大理寺出来后,一直在找他,好不容易找到了,结果……得到的是他已经成婚的消息!

锥心之痛!

“停轿!”

她撩起了纱幔。

目光死死的盯着顾瑾。

顾瑾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下意识的扭过头,就对上了苏九天那双毒辣阴狠的目光!

他心头一惊,抓着苏拾腰的手都是微微收紧。

苏拾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对上了苏九天的视线。

苏拾腾出一只手,拽了下顾瑾的衣领,顾瑾很顺从的弯下腰,目光落在苏拾的脸上。

苏拾正打算说话——

眼前的人忽然扶住了她的后脑,主动吻在了她的唇上,细细碾磨。

“阿拾,你上一次偷偷亲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灯笼的原因,他的眼睛有些红,半眯着,眼底似有很多翻涌的情绪,可最后,全部化成了水。

又纯又欲!

苏拾瞳孔微微一颤,他,他不是睡着了?

也就是这短短的片刻,便被男人攻城掠地。

这技术……

好的有些过分!

苏拾指尖攥着他腰侧的衣服,慢慢闭上了眼。

等到顾瑾结束,苏拾在看过去的时候,苏九天和她的轿撵,已经走远了。

她腿有点软。

顾瑾扶住她:“媳妇,你没事吧?”

苏拾颇为幽怨的瞥了一眼顾瑾,她有理由怀疑顾瑾是故意的,可惜了,没有瞧见苏九天面如菜色的模样。

不过,苏九天不爽了,她就爽了。

就是这么恶俗!

两人又在外面逛了一会,买了一些小吃,回到上清园的时候,已经挺晚的了。

苏承肆拉着黎天纵和林桑节在院子里喝酒。

三个人,七歪八扭的。

都醉了。

苏拾头疼了,这个苏承肆,元宵节不在宫里待着到底乱跑什么!

她和顾瑾把三个人安顿好。

在她给苏承肆喂解酒药的时候,他忽然拽住了她的手。

他半眯着眼,眼底都是朦胧的醉意。

他攥着苏拾的手,紧紧的——

“小神医,我不想给你叫小神医了……我们,换个称呼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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