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拾看了老人一眼。

目光一眼就定在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眉心微拧。

老人的这个症状——是天花!

她看向顾瑾:“你碰了他?”

顾瑾懵懵的点头。

苏拾呼吸狠狠一沉,一把扣住他的手,把他拉到了床上:“趴下。”

“暧?媳妇——”

顾瑾扭捏了一下,苏拾露出不满,直接将他翻了个身,拽下他的衣服,从系统里取出了天花疫苗,不给顾瑾反应的机会,直接一针扎了下去!

“啊——”

事后,顾瑾捂着自己的屁股,眼角泛红,可怜巴巴的。

“媳妇,很疼的……”

疼的要命的那种。

“这人被感染了天花,你接触了他,怕被传染到。”苏拾解释了一句。

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天花都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传染病,就算是现代,对天花也没有确定出很有效的治疗方法,疫苗也只是防御而已。

顾瑾听到天花两个字,瞳孔都是一缩,“媳妇,媳妇,那,那他……还能活吗?”

老人很严重,脖子上已经出现斑疹和丘疹。

苏拾小时候得过天花,已经全然免疫了,所以,她并不怕老人。

她将老人扶起,准备去另一边的屋子里,余光瞧见顾瑾也跟了过来,沉声道:“你不许跟过来!”

能不接触,自然是不要接触的!

顾瑾却已经上去扶住了老人,他说:“阿瑾早就和他接触过了。”

所以,也不介意在多接触几次,而且,他不可能让苏拾一个人接触他,危险。

苏拾看出了他眼底的担心,低笑了一声。

两人将老人安置在了黎天纵住的屋子里,顾瑾跑了两趟,搬来了火盆和被褥。

苏拾也给老人注射了疫苗,然后取出了药膏,让顾瑾抹在老人出了丘疹的地方。

她去外面煮了药。

老人喝了药,身上的温度稍稍降下去点,但也只是从三十九度,降到了三十八度,体温极不稳定,隐隐还依旧有上升的趋势。

苏拾怕他晚上发病,便一直坐在床边照看着,她不睡,顾瑾也不睡,两个人便都在床边坐着。

她预料的果然没错,后半夜的时候,老人发病了。

温度猛地蹿上来。

她给他打了一剂退烧针,又喂他吃了药。

这一晚上,老人反反复复,堪堪黎明的时候,温度才稍稍稳定住。

苏拾擦了擦额上的汗,这才和顾瑾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她还不是很累,一向是夜猫子,一夜不睡没什么,可顾瑾不行,头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苏拾趁着这会,去了灶房,熬了些小米粥,里面放了些红枣,然后做了梅菜扣肉和凉拌韭菜,还煮了三个鸡蛋。

又给五只雪团喂了食。

她背上背篓,打算去外面捡柴火。

-

她中午回来的,背篓里都是柴火,她走进灶房一看,梅菜扣肉只剩下了一点,还有一个鸡蛋和一碗粥。

是给她剩下的,看样子,那两位都吃了。

苏拾抬头去看,老人站在屋子下,裹着被子,那双眼睛,看着有几分浑浊,一身的羸弱。

两人对视,谁也不说话。

顾瑾听到外面的动静,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他嘴角残留了一点肉沫,他应该是刚睡醒,在吃饭。

“媳妇,你回来啦~”

“快来吃饭。”

顾瑾帮她把剩下的饭菜端进了屋子里,苏拾看了老人一眼:“外面冷,快进屋子里。”

苏拾吃完饭,给老人送去了药。

这才问了他一些问题:“老人家,你是从哪里来的?”

老人哼了一声,不理她。

苏拾对此:“………”

怎么还有脾气了。

“老人家,那你知道你还有什么家人吗?”

老人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给了她一个后脑勺。

苏拾把药放在了床边:“那你记得把药喝了。”

苏拾无所谓的离开了房间。

这段时间,天花的传染性还是很强的,所以她和顾瑾不能和他同桌吃饭。

中午的时候,顾瑾在院子里和五小只雪团玩,苏拾坐在一旁缝衣服,老人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看着顾瑾。

他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所以也不主动去靠近顾瑾和苏拾,只是坐在屋檐下看着。

顾瑾准备了一些果脯,让小雪团咬着盘子带给他,却被苏拾瞧见了,苏拾直接从盘子里拿走了一多半的果脯,说:“阿瑾,他不能吃太多甜食。”

昨天给他检查的时候,苏拾发现老人身上的毛病还挺多的。

老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盘子里的果脯少了一大半,只剩下零星的几块,还都是特别小的,没有什么果肉的那种,气的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子。

雪团眨巴了一下眼睛,那它是还要进去送吗?

也就是一会的功夫,老人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从小雪团的嘴中把盘子拿走了。

一颗也是爱!

苏拾将手中的果脯给了顾瑾,说:“你也少吃点。”

蜜饯吃太多了也不好。

顾瑾乖巧点头。

今天中午难得出了太阳,苏拾便将被褥都拿出来晒了一下。

日暮西山的时候拿回房间,被子里都是暖烘烘的。

他们家里只有一个火盆,又一直放在了老人的房间里,所以两人住的屋子,是有点寒意的。

-

第二日,庄大饼的人就来找苏拾传来了消息,茶楼已经被改装成了医馆,让她去镇上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补充的。

苏拾做好了饭才去了镇上。

医馆的名字是小时医馆。

庄大饼装修的很好,也买了药材,就是,没有大夫和学徒坐镇,总不能开个医馆然后摆着吧。

苏拾看向庄大饼:“你会写字吗?”

“会一点。”

“你就写,大夫每天只接诊一位病人,诊金大夫说了算。”

“啊?不是,你这么写,谁会进来看病啊。”

苏拾瞥了他一眼,眼带警告:让你写你就写,怎么那么多话。

庄大饼让手下人取了纸和笔。

他觉着,苏拾就是在闹着玩,不过人家有银子,随便怎么来,开心就好。

苏拾看着庄大饼的字,微微拧着眉——

“你的字,好丑。”

很中肯的评价。

庄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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