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很安静。

什么事都没发生。

左念感觉自己只是碰巧跟大老板乘坐了同一个电梯,后者大发善心地让她个小员工跟她同乘……而已?

她偷偷地扫了江奉一眼,后者根本没看她,微微垂着的眼帘,半遮着那双仿佛厌世的眼眸,像是发呆,又像在想一会要找什么乐子。

让人心里发麻、惶恐。

左念心弦绷紧,一直到电梯门打开,都不明白江奉为什么让她进电梯,他看起来像是不认识她了。

左念揪紧了袖扣。

电梯门外,左念要找的杨副总就在外头,他看到左念时有几分意外,但在江奉跟前什么都没说,只恭敬地把江奉请出去。

被保镖盯着的左念,硬着头皮跟在后面。

她发现她没来过这一层,以前听说这一层是空着的。

为什么来这?

保镖推开了一扇大门,江奉走了进去。

杨副总后一步,回头看了左念一眼,压低声音问:“你怎么这时候来?”

左念也很想问为什么。

“自己小心点吧。”杨副总丢下这么一句,就跟进去了。

左念有很不好的预感,却又没法,只能跟在杨副总身后,紧紧抱着怀里的文件,把自己当成杨副总的助理或秘书。

事到如今,她只希望自己能做个背景板,顺利渡过今天。

房间的布置像个普通的办公厅,但又不太一样,里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有个主位空着,明显是等着江奉,但江奉懒得走到主位上去,随意地转来一把椅子坐下,手肘不羁地往后一搭,另一手举在半空,两指点了点。

然后,有人递过来一个平板,江奉接过后大概地看了几眼,平板被他随意地往旁边桌上一丢:“先把人处理了。”

处理什么人?

左念心头狂跳,她偷偷地注视着这里的人,生怕他们会来抓自己。

这时,有个衬衣已经皱巴巴,看起来很狼狈,像被关了几天的男人被带了过来。

“江、江先生,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的,你绕我了这一次吧!”

狼狈的男人跪在地上跟江奉求饶。

江奉连句废话都没有,有点懒散地问:“哪只手把消息传出去的?”

男人一顿,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江奉就道:“那就两只手都废了。”

一个保镖上前,眼都不眨,动作没有迟疑,快准狠——

惨叫声中,左念紧紧地闭上眼睛缩起脖子。

耳朵里嗡嗡的,她缩着肩膀抱紧怀里的文件动都不敢动。

江奉在外头的名声很难听,一个疯癫的,玩得够花够狠的纨绔。

纨绔两字就能说明很多,大家背地里看不起他,明面上又很怕他,原以为经过那晚,她对他的疯有一定的认知了,对比此刻,竟还算轻的。

她只是一个市井小民,她从未遇到过这些事情!

耳旁好像没有声音了...

左念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那个男人已经被带走了,现场“干净”得看不出刚刚发生过什么。

而这里面的“员工”也不受影响地继续他们手头的活,对刚刚的场景不知是习以为常还是怎么的。

可左念眼前还晃着刚才的一幕,连呼吸都不敢。

江奉重新拿起平板看了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

但他看着看着,又忽然想起什么般,抬起一手,杨副总马上靠过去。

江奉:“这里的事,不能往外透露,不能让外人知道,这点,你是明白的,嗯?”

杨副总下意识地回答:“当然当然,本来就……”

他猛地顿住。

这里算是个秘密基地,不能往外透露在这里是“常识”,根本不用劳烦江奉再提醒这么一句,何况江奉从来不是“多话”的主。

他刚还疑惑江少怎么突然说这句,话回答一半,他才想起什么,转头看向了左念。

左念手里的文件差点就掉了。

“哦。”江奉拉了个短音,也跟着看向了左念,有意思地笑了笑,“这里,还有个人?”

左念腿软,几乎站不住。

从让她进电梯那刻,等的就是现在吧?

在她看到江奉出现在分公司的那刻,她是不是就已经被江奉记在灭口的名单里了?

杨副总有点惋惜地看了看她,然后问江奉:“江先生打算怎么……”

“这不简单,她一会出门,开车撞了刚那家伙,造成无法挽回的残疾,她怎么也得,”江奉很随意地搓了下手指,“在里面待个几年?”

他似乎觉得好玩,轻笑出声:“女孩子嘛,要温柔点,她在里面安静个几年,也差不多了。”

杨副总应声:“……好。”

谈笑间,左念未来的命运就这么被定下了?

那轻轻松松的口吻,好像在里面待个几年真的没什么,却等于掐断了左念本该青春美好的未来!

哪怕……哪怕她被那个过,哪怕她会持续被王经理她的上司威胁,可总该还有希望的啊!

要是被这么整进去,她还有希望可言吗,她妈妈又该怎么办?

刚就一直盯着她的保镖,两步过来要摁住她,左念脑子一声轰鸣,她更快地往前几步,蹲跪在江奉面前,两手搭上了江奉的腿。

“江、江先生!”她发现这里面都是喊他江先生,而不是江少。

“我,我不是已经是...是您的人了吗?”她忍着对那晚的恶心、耻辱、疼痛,像一只小狗一样,期盼、祈求地望着他。

见他没有拒绝她的碰触,她的手,便试着往前探了探。

“我怎么会是,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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