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夫子的了个聪慧活泼的小徒儿,又能每天吃到美味可口的饭菜,一时之间,只觉得心情舒畅,就连刚刚被鸡鸭破坏了院子,而满心累计起来的阴霾,也消散一空了。

此刻人生得意,对两个小家伙也是和颜悦色了许多,甚至难得的,还和他们讲解了一下学堂的规矩。

身边没有个长辈陪伴着,但姚禾也是个懂人情世故的,等到蒋夫子叮嘱完了,忙给姚姜示意,让小家伙谢恩。

做饭的时候,姚禾就看到了夫子家的灶屋内,是存放了一竹罐花茶的,因此她看时间差不多了,进了灶屋泡了壶茶水出来,等茶水冷的差不多了,才让小姜儿给夫子敬了拜师茶。

蒋夫子心里愿意,因此也没端着,十分平和的喝了茶水。姚禾又把阿弟背包里面装着的拜师礼给拿了出来,双手捧过去,“小小心意,还请夫子不要嫌弃。”

拜师礼是之前就准备好了的,姚禾还特意打听过别人家的,因此礼物不算贵重,但也绝对不会寒酸。

夫子也接了过去。“小徒儿有心了。”不过他的心思没在这上头,反而盯上了姚禾姐弟带着的那两个陶罐子。

他中午的时候,不经意间,可是看到了姚禾从里面把腌黄瓜和腌萝卜从里面拿了出来的。这东西,吃起来味道很不错,他年纪大了后,味觉就有些退化了,因此很喜欢这种滋味足的下饭菜。

“礼物倒是其次的,心意才重要。”他说话的时候,那不经意间扫过陶罐子的眼神,还是让姚禾给捕捉到了。

姚禾忍住想要偷笑的冲动,唇角淡淡的向上,“夫子说的是。我们都是贫苦人家,贵重的东西负担不起,也就在吃的上面,还有些研究了。这是我最近做的一点下饭菜,夫子若是不嫌弃,我就给夫子留下一些。”

蒋夫子听得眼睛都亮了许多。心里对姚禾的喜欢也就更上了一层楼,连带的,看姚姜都觉得顺眼又乖巧。这大概就是说的爱屋及乌?

那关腌制的黄瓜,还有些生,吃起来的味道还不是最佳的时候,姚禾解释了一下后,最终把那罐子腌萝卜给老夫子留下了。承诺等家里的黄瓜腌制好了,在给他送一些过来,主动又积极的帮着夫子把院子给收拾好了,看时间不早了,才和夫子告辞离开。

等下山,村子里面,好些吃过饭的,已经扛着锄头,去地里干活了。虽然还是正月底,还没有开春,但日头不晒,这些村民早早的就为了春耕开始做准备了。

一路向下,蜿蜒曲折经过了几户人家之后,姚禾姐弟才到了之前和王胜分别的地方。王胜正坐在牛车架上,老牛站在一簇低矮的四季生长的灌木丛边,伸着舌头卷了那草叶子,慢腾腾的嚼食着。

老牛的边上,围了几个孩子,孩子们嬉笑蹦跳着,很是积极的去给老牛喂草。可老牛却是傲娇的很,压根也不看。孩子们却没受到打击,更是越挫越勇了。

姚禾抱了那罐子腌制的脆黄瓜,牵着弟弟的手,朝着牛车走去。

王胜看到姚禾姐弟回来了,眼睛都亮了一些,笑呵呵的伸手把几个孩子赶走了。“你们回来了?事情可是办妥了?”

“嗯。”姚姜兴奋的说道:“夫子收我做关门弟子了。还夸赞了我呢。”小家伙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里面带着傲娇的神色。

王胜把凳子放下来,让姐弟两个爬上了牛车内。“那小姜可真棒。”

这哄小孩子的话,小姜儿很是的受用。小下巴都忍不住扬了扬。

“辛苦你久等了。”姚禾柔柔的说道。然后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个东西,用新鲜的叶子包裹着,“诺,这是我给你从夫子那带来的红薯,我和小姜儿已经先吃过了,特意给你带下来的,你先垫吧垫吧,等一会我在给你买点。”

“都是分内的事情。”王胜道了谢,接过了红薯,又主动的问道:“我们这是直接回去,还是有其他的安排?”出门时候,带的是两个罐子,此刻他看姚禾怀里还抱着一个罐子,估计着应该是还有其他打算。

“我想去镇上一趟,还要辛苦王大哥送我。”姚禾倒是没客气。总归是要熟悉起来的,总不能以后都这么客气。

“好,那你们坐稳了。”王胜提醒完,等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才提了缰绳,赶着牛车出了村子。

等到谢月月吃完饭,收拾完家里之后,出门看那栓牛车的地方,空空荡荡的,才知道人已经走了。心里倒也没多余的想法,却没想到,好巧不巧的,就碰到了张傻儿拖着他老娘,一路哭嚎着朝这边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牛……大牛牛,不要我看……坏~”

毕竟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儿子,虽然是个傻子,但因为足够的了解,张婆子也是知道自己儿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张婆子一边走,安抚自己儿子的同时,一边唾口大骂,她倒是要去看看这个抠搜的到底是谁,不就是一头牛吗?至于让人看一眼都不行?

却没想到,张傻儿到了刚刚那停着牛车的地方,姚禾一行人早就离开了。除了一团热乎的牛屎还堆在灌木丛边,半点踪迹也没了。

人走了,牛看不到了。张傻儿哪里啃听话,大腿一拍,熟练的就躺倒了地上,在地上来回滚动,嚎啕大哭不止,闹着就是要看牛。

谢月月看到这场面,也是见怪不怪了。这张傻儿没有脑子的,这种丢脸的事情,一天要在村子里面上演无数回,村里人都已经淡定如菊了。不过张婆子的儿子,一个傻的,一个却是青年俊秀,仿佛这脑子就是长在了两个极端。

谢月月抿了抿唇,等到张婆子从怀里摸了糖人出来把傻儿子哄好了,她才走了过去攀谈起来。

“哎呀,早知道张二弟想要看牛车,我就该让我那同村的妹子等一等的。”

张婆子没好气的说道:“哼,谢月月,你少来这里当马后炮,你要真有心,怎么让我儿子受委屈的跑回家来的?”

这不是在骂她马后炮吗?谢月月被这么当面的刺了一句,也是有些面上挂不住。她心里有些恼火,哼,好心过来给这婆娘下台,却没想到这老婆娘这么的不领情。

“哎呀,我这不是没看到吗?不过说起来,张二弟和刚刚牛车的主人还有些缘分呢。”

张婆子没好气的骂道:“屁的缘分,让我儿子如此的伤心难过,可见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连个孩子都欺负,这样子的女人,心思恶毒,你以后还是少回你村子去,免得被你村子里面的那些人给传染了!”

谢月月知道,这人是恼怒的,人一旦情绪失控了,就容易口不择言。她看到平时一惯不讲道理的张婆子心情不好,她就觉得心里有那么一点隐秘的小欢喜。恶意的开了口说道,“哎呀,婶子你别着急,听我说完啊,我这同村的妹子啊,说起来您可能也是有印象的~”

张婆子狐疑的看了谢月月一眼,不明白这女人又在搞什么名堂。不过谢月月嫁到村子里也有两年的时间了,平时也是个勤快踏实的,不怎么搬弄是非。所以她倒是没有把话说的难听。“谁?”问出口的同时,她也在脑海里面飞快的回忆了一圈。

“是姚婆子家的大孙女,叫姚禾。听说年前你还有意把她抬回来给张二弟做媳妇呢,倒是没有想到,好好的一桩婚事,最后却是弄得有些不欢而散了。”谢月月的语气里面,有一丝丝的惋惜。

张傻儿歪着脑袋,蹲在地上舔着糖人,看着地上爬行的虫蚁,一副痴相。听到媳妇两个字,还忍不住欢快的拍了拍手。

却没想到双手一拍打,手里的糖人就掉在了地上。沾了一圈褐黄的沙土。

张婆子身子一动,就要去帮傻儿子捡。但张傻儿呆愣了一下,也没哭闹,飞快的抓起来,又塞进了嘴巴里面,吃了满嘴的泥沙。

张婆子没来得及阻止,又心疼又着急的喊道:“哎哟,我的儿啊。快吐出来,把沙子吐出来,吃了沙子,一会又要肚子疼了!”

张傻儿却以为张婆子抓住他糖人棍,是想要抢他的东西吃。滑溜的就爬起来跑开两步。盒盒的张嘴就笑。褐色的口水,混着泥沙从嘴角流了出来,在面前挂起了银川。“不……给……你吃。”

张婆子……无奈。抓不住这家伙,暂时的随他去了。一边关注儿子的情况,一边和谢月月说道:“原来是那小姑娘,没死?”当初浑身瘦的一把骨头,眼看就只剩下一口气了,竟然没有想到还活了下来。

“也是命贱,吃了赤脚大夫的药,就好了。听说啊,她们家和老的分了家,如今又起了新房子,那丫头还手艺不错,做出了点榨菜,就时来运转的和镇上的风味楼合作了。”

“今天上午啊,我特意问过那妹子了,说是来咱们村子找蒋夫子的,说要把家里年幼的弟弟送到私塾来,可见家里是宽裕了。”

“如今也是年龄还小,在过两年及笄了,怕是不少人都要把门槛给踏破!”

张婆子越听,心里就越后悔,也越生气。当初差点就被提脚卖到自己家里伺候自己儿子的,如今在见面,竟然敢欺负自己儿子了,好啊,好得很呐!

这是雨过了,天晴了,看着自己又行了吧!

张婆子一张脸红黑交替,谢月月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又不痛不痛的说了两句:“哎,当初总归也是婶子您心善,做事留了余地,要不然啊,我那妹妹,哪里有今天?”

这话说道张婆子心里了,想起当初的事情,在看看今天的事情。这人干事?她冷冷的哼了一声,白了谢月月一眼,就强拉着自己儿子回去了。她要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今天这事,信息有点大,她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一瞬间飘散了过去。

而坐在牛车上的姚禾三人,正朝着镇上赶去。马车晃晃悠悠的,一路颠簸,大下午了,才到达了镇上。

姚禾让王胜直接的就去了风味楼,下了牛车,姚禾交代了一下王胜,然后就牵着弟弟熟门熟路的进了门,从容又淡定的走到柜台边上。

“王叔叔,最近生意如何了?”姚禾站在柜台边,人有些矮小,王掌柜的一时之间没有发现,也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了,才抬头,看清楚来人,立刻就换上了一副和善的笑脸。

“是姚侄女来了啊。”他把手里面的账本放下,下巴伸长往面张望了下,看到姚河的怀抱里面果然抱着一团罐子。眼睛的弯曲幅度就更大了。“哎呀,我正念叨着说你有些日子没过来了,正准备派人过去和你谈事情的。就没有想到你找来了,咱们叔侄两个可真是心有灵犀呀。”

商人的嘴骗人的鬼。他们这些人一贯好话不要钱,捧人的话一大把,随随便便的几句话就能够拉近人之间的关系,给人一种彼此之间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的那种错觉。

姚禾稳重的开了口,声音清脆又温柔,“是我这段时间有一些的忙,家里面的事情实在是比较的多。没耽误您赚银子吧?”

王掌柜摆了摆手,“小侄女真会开玩笑,银子,那都是赚不完的,树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也要分清楚情况不是我也不是那种喜欢斤斤计较的人,自然能够体谅到你的难处。眼下你能够过来,我自然就是高兴的。”

“走吧,咱们上楼上去谈话。”王掌柜叫了大堂得力的小二哥来,让他将楼下的情况,看着一些。

小二哥忙应下了。

王掌柜领头,带着姚禾姐弟一路上楼。好脸色的和她说话,时不时的还要夸赞提起两句姚姜。面面俱到。一点儿也没有让人觉得有忽视的感觉。

楼下有风味楼的熟客,看到掌柜的对这对穿着普通的姐弟如此看重,忍不住就把小二哥拉了过去打听到。“小二哥,这是王掌柜家的亲戚吗,怎么如此的对她好颜色?”

小二哥心里面嘀咕了两句。能够对这财神爷好一些吗。别看着外面人不了解情况,觉得是一个小姑娘没什么大作为,可实际上他却是清楚的,这小姑娘之前还向他们卖了豆芽的种植方法,又提供了腌制小菜的货源。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气场倒是不小。上面那些大户人家里面养着的小姐也没有这份气度。假以时日,话这个小姑娘怕是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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