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叶居霜为了解开此事的真相,也动用了叶家在江湖上的势力与耳目,千方百计的调查此事,务必要弄出个水落石出。周围的人都已离开,营帐之中只剩下那贤临王姜郢与尹温烈,目光相对。

那姜郢站起身来,微笑着对他说道:“尹将军,义军连战连捷,接连击溃前来围剿的敌军已然十余万人,如此大的胜仗,几乎是你以前在贪狼光镇守之时,从未有过的罢。”尹温烈知晓他是在开玩笑,无奈的轻叹一口气,也起身说道:“王爷说笑了,今昔不同往日......如今我们肩上的担子,要远比当年的贪狼关更为沉重。我们所要做的,不再仅仅是抵抗北族的入侵,更是要复我大姜河山。”

姜郢对目前的形势极为乐观,故而推测道:“照目前的局势看,最多不过五年,中原定然能大定!义军的势力越来越庞大,届时各地的反抗军也会揭竿而起,天下响应!得民心者得天下,北族不仁,广施暴虐,欺压良善,我军以仁德克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等时机成熟,陛下便登基还位,昭告天下,万民拥护!诚如是,则复大姜山河,指日可待矣。”尹温烈身为三军统帅,要远远比姜郢这位养尊处优的王爷要看得更远。

故而他有些迷茫的眯着眼说道:“若局势果能如王爷说的这般发展,自是最好......只怕,天不随人愿。但我等尽心竭力,前赴后继,我相信,总有一日,这个目标,会实现的。当前的局势的确稍有回转,但我等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被眼前的小胜冲昏了头脑。骄兵必败啊!”

贤临王姜郢闻言朗声大笑,点头说道:“正该如此。尹将军身为三军统帅,尚能保持如此冷静的头脑,真是三军之幸事!大战在即,切莫劳神。”说罢,那姜郢就要离开,而尹温烈送走贤临王后,便独自坐在帐中,一个人盯着那张有些泛黄的地图,沉默不言。

且说又过了三日,义军仍然没有得到有关于卫军先锋任何动向的消息,而有关于司马佐的那桩当年旧事也毫无头绪,极难调查,尹温烈手头边的军务停滞不前,所有事似乎在同一时间陷入了僵局。而那司马佐却悄悄率领着人马,徐徐向胜天府城逼近。

五日之后,锦帆等人手头上陆续得到了些,来自五湖四海的消息,这些消息或真或假,难以理清,只因年代久远,当事人又早已不在人世。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当年北族的一个神秘计划——狼潜计划。原来当是的东狄国曾今谋划了一场不为人知的计划,便是在漠北五族之中,挑选一百名精壮强干机巧的猛士,假扮成姜国的子民,趁着战乱混入中原,从此定居中原。他们表面上是中原的子民,实则却无一人敢忘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们或娶妻生子,或打猎为生,或在闹事经营商铺,或耕地,或织布,甚至考取功名,走上仕途,几乎完全融入了姜国人的生活之中,而他们的相貌口音经过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潜移默化,与当地人也早已不慎差别,根本没有人能分辨出来,他们乃是东狄国安插在姜国深处,最有利的武器。等到时机一到,东狄国完全可以利用这一招,对姜国实施最有力,且最可怕的直接打击。

但事实证明,一直到姜国覆灭,东狄国似乎都没有掀开这一张王牌。究竟是因为甚么原因?是因为这一百人太过分散,无法在第一时间取得联系,还是有甚么其他原因,又或是,他们想继续将这张牌打下去,等到他们认为更合适的时机,再翻开?这一切问题,都随着年代的遥远,无法深究。“狼潜计划”安插在姜国的一百“勇士”,他们平日里过着再普通不过的生活,暗地里却在为北族网罗人才,编织罗网,搜集情报,尽一切可能为他们的邪恶计划铺路,而当年设计暗害司马一家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一百勇士中的一个!

尹温烈等人将零碎的信息拼凑在一起,很快便大胆得出了一个似乎很有道理的结论:那神秘人便是北族安插在姜国内部的一百勇士之一,而且他的活动范围,一定是承天府一带。他见那扬威武馆的少班主司马佐文武双全,是个人才,便挖空心思,想要将他纳入东狄麾下,为北族所用。但出于某些特殊原因,他自己实在不便出手,这才通过江湖上的关系,寻见了那金钱鼠。

金钱鼠一般只做些梁上手段,偷盗些钱财,或是盗墓挖坟,杀人的手段虽不少,但却做的不多。那神秘人便以钱财贿赂金钱鼠,吩咐他将扬威武馆上下三十六口,除却那司马佐以外,尽皆毒杀。届时那神秘人再假扮英雄好汉,从天而降,向那司马佐伸出援助之手,使得他诚心归顺北族,一直到了今日。但这一切不过是尹温烈等人的推测罢了,并无多少依据。但他们所能肯定的是,金钱鼠一定是受人指使,而最大嫌疑人,便是当初的那个神秘人。

“那个神秘人的身份,还能查得清楚么?”尹温烈对答案心知肚明,但还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复又问了一遍。锦帆长叹一口气,叉着腰无奈的回答他道:“年代久远,事情太过模糊,能查到这些零散的消息已实属不易,当初这件事的当事人,除了司马佐无有一人还活在世上,至于那神秘人的身份......实在是无从查起......”

众人无奈的垂下头去,极为沮丧,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感受到如此这般的无助与无力,但那尹温烈还是不信这个邪,故而问道:“除却司马佐以外,所有当事人都不在人世了......那那金钱鼠呢?”叶居霜赶忙回答道:“我也想到了这一层,故而拜托了些爹爹以前的老朋友,请他们调查此事。他们却说,金钱鼠早在十年前便绝迹江湖,再没出现过,也没有人见过他的踪迹。”

尹温烈闻听此言,眼前一亮,似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赶忙说道:“绝迹江湖,不代表他一定不在人世!有没有甚么办法或是门路,能够设法联系一下这个金钱鼠。只要找到了他,一切就可以水落石出!”“且不说这金钱鼠绝迹江湖多年,只怕是早已饿死。且极难寻找。退一万步说,即便他还活在人世,我们也找到了他,可是他的舌头也早被人割去,又不会提笔写字,我们如何能从他口中得知真相?”那周一开口问道。

“即便不能说,不能写,但他也许,能把割他舌头的人或是委托他毒杀扬威武馆一家的人画出来,再不济,他至少能告诉我们,这两者,究竟是不是一个人。”尹温烈还是不肯放弃这微小且模糊的线索,故而如是说道,“你们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不知有没有办法,可以找到那关键所在?”

叶居霜闻言则为他解释道:“江湖自然有江湖的规矩。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三教九流,一应如是。他们黑道中人,尤其是这种杀手,自有一套完整的规矩与行事作法,想要联系他们,买 凶 杀 人,也要遵从他们的规矩。至于这联系他们的黑道方式嘛......”说着说着,那叶居霜的眼神便落在那身旁的令狐厌身上,微笑着说道,“想必只有专业人士,才能知晓罢。”

叶居霜此言不过一句调侃,绝无其他贬低之意,那令狐厌自然也欣然接受,一拍胸脯,极为果决的说道:“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天王教虽然......虽然风光不同往日,但在江湖之上依然有不少耳目,对这些黑道中人的联系方式更是了如指掌,看我的罢!”那令狐厌说罢,当即转身出帐,他们黑道中人,想要联系杀手,须得用特殊的手段,寻找一位中间人。

而这中间人,被江湖上的朋友称为“寒鸦”。寒鸦并非是指某一个人,而是所有中间人的统称。想要寻找寒鸦,须得用三根染了血的老鸦羽毛,捆在一支羽箭上,插在显眼处。寒鸦遍布江湖,若是被他们瞧见了,便知道是道上的兄弟在寻找中间人,故而便会设法主动联系。正巧那令狐厌所住的城中别院之中的一棵大槐树上,便落着一个老鸭窝。且看那令狐厌一小块石子儿,捏在手中,随手一掷,便将那老鸦窝打下。

上前去捡,果然寻见三四根老鸦留下的羽毛,令狐厌又设法寻来些鸡血,用老鸦羽毛蘸了,捆在羽箭的末端,再斜插在屋檐之下,静候那寒鸦上门。果不其然,这一日黄昏时分,便有人上前叩门,那蹲在墙根许久,险些快睡着了的令狐厌猛地惊醒过来,打开房门,果然见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白净汉子立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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