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居霜本不愿如此,又怕与他拉扯之间,既坏了感情,也坏了要事,故而只得委婉的说道:“师兄,你误会我了!如今爹爹日夜为英雄大会,组建义军等事操心劳神,终日废寝忘食,苍老了许多,我这做女儿的看在心里如何能不心痛?故而我此时无有其他想法,只想为爹爹分担一些责任,师兄即便有真有此意,也不该此时说!”

说罢,便赌气似的转过身去。那莫随风憨傻蠢笨,容易上当受骗,见状果真以为叶居霜心中有怨,那里怀嗔,心急如焚,忙欲上前解释一番,拱手作揖,连连行礼,请求师妹切莫挂心,原谅于他。而那叶居霜本不是想刁难于他,见他悔改,倒也不为难,只是心疼他如此待自己,自己却真心将他当兄长,别无它意,便思忖着寻个时辰与他说明白,免得再多纠缠。

但此时此刻,尹温烈与叶藏正在屋中商谈要事,叶居霜生怕会打扰到他们,故而便三言两语,好言相劝,将莫随风劝走,自己则转身回到门前,松了口气,继续为二人把关守门。

且说那屋中尹温烈叶藏二人对坐于桌旁,见叶藏面露悲怆,欲哭无泪,欲说无言,感怀伤心,无以言表,尹温烈便笑着问道:“义父有何要事,但说无妨。”叶藏瞥了他一眼,不便多说,只是长叹一声,将右手伸出,攥紧的拳头徐徐松开,显露出那张写满小字的信卷。“这是?”尹温烈接过信卷,展开细看,脸色却越来越差,沉默良久,眼中泛泪,心如刀绞,抬起头来,无助的望着叶藏:“赤霞山......”

“丢了,哎——”叶藏长叹一声,微闭双目,颇为无奈的长叹一声,终是不再多言。尹温烈曾在贪狼关镇守十年之久,从军多年,更是对大姜国土了如指掌,一寸一毫,山河湖海,林木城池皆熟记于心,他自然知晓这赤霞山的意义是何等的重大,徐徐站起身来,还未从先前的震惊与悲痛之间回过神来:“贪狼关一破,连丢十三城......而赤霞山,是承天府前最后一道天然屏障,易守难攻,如何,如何也丢了......”

叶藏也颇为不解与无奈,摆了摆手说道:“赤霞山与南理城互为犄角,经此一战,赤霞山已被北军占据,南理城也被攻陷,大将军孟克并二子战死,近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大姜精锐尽丧,再无抵抗之力。北军一路南下,畅通无阻,沿途州府望风而降,承天府已是危在旦夕啊!”

闻听此言,那尹温烈面露悲怆,好似被抽干了气力一般,跌坐在那椅子上,面无表情,目光呆滞,两人便这般静坐许久,相顾无言,过了好一阵,那尹温烈这才回过神来,噌的起身,就欲出门。叶藏急忙将他喊住,问道:“温烈,你要往何处去!”“承天府危矣,我须与他共存亡!”尹温烈十分果决,斩钉截铁的说道。

可叶藏却无可奈何的摊开双掌,实事求是的说道:“温烈,你休要意气用事,且仔细想想。这乃是辰寅戌三兄弟送回的战报,想来送到我手已然隔了许多时日,如今又发生了何事,承天府情况如何谁也无法料定。更何况此地距离承天府甚远,来往所需时日更多,即便你此时出发,只怕,只怕也是为时晚矣!”

此话虽是事实,但心急如焚,病急乱投医的尹温烈却顾不得许多,剑眉倒立,怒目瞪圆,已是语无伦次,忙回头说道:“不会的!承天府尚有御林军、护国军数万,朝中能征惯战之将亦尚存,更是有粮草军械军饷不可胜数!城高墙厚,固若金汤,一定能抵挡个一年半载!我今日便出发,昼夜不停,日夜不歇,快马加鞭,玉龙更是能日行千里,一定能在承天府被攻破之前赶到的!”

“可你就算回了承天府,只凭你一人,又有何用?朝廷还人你么,新帝还用你么,只怕那狄挽凤还是会害你呀!”叶藏一针见血,道破天机,也彻底击碎了尹温烈的幻想,让他得以认清现实。可这般残酷的现实却叫尹温烈无法接受,竟仰天痛哭起来,那哭声极为悲恸,叫闻者皆为其落泪。尹温烈如今孤身一人,无有兵马钱粮,即便回到承天府,也是无济于事。更何况先帝早有旨意,未经宣召,尹温烈擅自进京,便是死罪。故而尹温烈一时进退维谷,无可奈何,心急如焚,方才嚎啕大哭。

而那叶居霜本在门外把门守关,闻听这哭号之声十分熟悉,惊诧之余又侧耳贴在那门缝之上,小心翼翼的偷听屋内的动静。果不其然,这哭声正来自那尹温烈,虽不知是何原因,但因其哭声之悲,情真意切,震天动地,叫叶居霜感同身受,伤悲心碎。却不敢擅自进屋,以防惊扰了他二人。

叶藏见状,心里也不好受,但他年事已高,毕竟还要沉稳一些,又是长辈,便好言相劝,这才让尹温烈逐渐平静下来。恢复镇静的二人万般无奈,只得接受事实,这也让他们更早认清了现实的问题,故而便要商议出一个合理的解决问题的方法。“不知温烈你作何打算?”叶藏神色黯淡,轻声问道。尹温烈苦笑一声,抹了把眼角残泪,无奈的摇头说道:“实不相瞒,如今我已是心乱如麻,无法冷静。事到如今,更是束手无策,只盼义父能指教一二,指出一条明路。”

“依老夫看,须得早日组建义军,北上抗敌,若能侥幸得胜一二,叫朝廷见到了将军的声望与才能,定会回心转意,将将军召回。届时我江湖义军与朝廷官军合兵一处,由将军统帅,以南方各州府为基,挥师北上,克服失地,击破北军!”叶藏又为尹温烈规划好未来的蓝图,将自己所想的计划,向尹温烈说个明白。

尹温烈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但他心中仍有顾虑,故而明说道:“但只恐那些江湖门派,惜身爱命,不肯合作,义军难城,同舟更甚,又当如何是好?”叶藏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抚须叹道:“温烈说的在理,故而我在请柬之中,已然将目的讲明,说以利害。如今正值乱世,合众则进可进取天下,退可保全自身,虽有牺牲,但结果却好。但若是互不干涉,分而不合,则大难将至!国遭大难,百姓倒悬,若尚存侠心者,理当响应,哪怕是为了保全自身,也该出一份力。否则,若真叫北族得逞,侵占了我大姜国土,届时这些所谓的门派,要么被一一剿灭,要么沦为走狗,受他人摆布,想来孰轻孰重,那些掌门帮主,还是能分得清的。”

“如此自然是最好,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尹温烈仍心存顾虑,不敢轻易放心。叶藏为了给他排忧解烦,便笑着说道:“温烈莫非不相信我叶家的声望?想来我叶家虽退出江湖,隐居世外百余年,但故友旧交依旧遍布四海,名声在外,想来叶家一号召,他们定会相应。群雄并起,征讨北军,还我河山。”

闻听此言,尹温烈也不好说写甚么,只得点头答应,可仍有些不放心,压在心底,藏在眉间,叶藏早已看出端倪,却不点破,二人便静静的坐在屋中感慨惆怅了一阵,直到将叶藏送走,也再没多说一句话。叶居霜见自这番谈话后,尹温烈与叶藏皆是一言不发,面露悲色,满怀惆怅,问其缘由,却又缄口不言,再三追问,竟都是用言语推辞搪塞,叫叶居霜好生困扰,心想他二人定是有甚么约定,约好一同不外传。

叶居霜越想越觉得此事非同小可,甚至关系重大,故而也颇为识趣的不再多问。众人便像平常一般继续在这桃花峪青鸾庄上生活,倒也清闲快活,相安无事,诸多太平。可尹温烈表面平静,心里却一直惦记着那组建义军之事。每日都要去找那叶藏问一问近况如何,更有甚至,一日之内连问四十八次,叶藏知他心急如焚,昼夜难安,自己也深有体会,故而并不厌烦,每次都好言相劝,如实相告。

但久而久之,尹温烈的耐性却逐渐消磨殆尽,逐渐按捺不住性子,一日里在与叶居霜交手之时心不在焉,竟被叶居霜所伤。为此叶居霜愧疚不已,悔恨在心,抽泣着为尹温烈包扎伤口,连连道歉。但尹温烈并不怪她,甚至不将那伤口当作一回事。一连过了七八日,尹温烈终于忍不住又来找那叶藏,思度着若是今日各门各派还是没有消息,便向辞行下山,孤身一人北上往承天府而去,纵使粉身碎骨,埋尸荒野,也心甘情愿。

可还未进门,便看到那叶藏的书房大门敞开,叶藏正立在门旁,手里攥着一封书信,满脸喜色,似乎正在等待着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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