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到了后半夜时,一股烤肉的香气在鸟屋附近飘来。

硬是将在睡梦之中的商桑给馋醒了。

无须多想,定是那容井胧在吃独食。

迅速爬起身,朝那处走去。

火光腾然之处,有篝火飘摇。

容井胧在一旁津津有味吃着烤野鸡,完全不在意她的到来。

商桑本想夸赞他身残志坚,还能逮着兔子,可这话在嘴里润来润去,说出来都感觉不够完美。

她干咳一声,试图引起容井胧的注意。

“哇!好大一只兔子。”

你这病秧子怕是也吃不完吧。

“是野鸡。”容井胧淡然地提醒。

随后撕下一根鸡腿来。

商桑笑盈盈地伸手去接。

鸡腿在中途拐弯,又到了容井胧嘴里。

想到自己还给他烤过菌菇,他既然翻脸无情。

商桑在心里翻白眼,感慨世态凉薄。

可她自己与容井胧也不过半斤八两,谁也没比谁好上多少。

“你一个病秧子,大半夜吃得这般油腻,当心明天下不来床,到时我可不管你。”

容井胧递给她一记莫名其妙的眼神。

“谁与你说我是病秧子?”

商桑眨眨眼,说他是病秧子,还需要说批准吗?

“你都蔫了一天了,说自己不是病秧子谁信。”

“我被下了药。”他说的无比镇定,仿佛就不是个事儿。

看来是时常在刀尖上飘的主儿。

商桑当然知道他被下药了,还是自己出谋划策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解气。

这烤鸡吃不吃也罢了。

“下药?谁给你下的?”做戏做全套的道理她懂。

容井胧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你猜。”

猜你个大头鬼呀!

“你可有解药?”商桑一副江湖小白的蠢样。

“他们求财,怎会伤我性命,缓过来便好。”容井胧难得有耐心与她说这些。

商桑了然,“为何只给你下了药?”

“我年轻力壮头脑精明,他们自然得上心些。”容井胧表面是在自夸,可心里也有不一样的答案。

“结果是,虽然逃了出来,可在山里迷了路,上顿不着下顿,以天为盖,以地为庐,过得还不如在土匪窝舒坦。他们到底是高看你了。”

两人在一块,唯一的乐趣,似乎就剩下相互挖苦。

“若不然我再送你回去?”他作势放下烤鸡,朝商桑走来。

商桑干笑几声,不怕死的挑衅,“敢情好,至少还有鸡腿吃。”

他们迷路了,不可能回得去。

容井胧用他那双沾满油污的手一把将商桑打横扛起。

他要让这个女人看看自己是不是病秧子。

上半辈子都不曾有人让他如此受气,他也好趁机发泄一通,顺便给她点教训。

商桑只觉身子一癫,一阵天旋地转。

“放我下来。”

她想不到容井胧真敢这般无礼。

他从前的冷静自持都是装出来的。

“待送你回到土匪窝,我自然会放你下来。”容井胧勾唇笑得十分邪恶。

商桑挥舞小拳头,不住在他后肩上捶打。

奈何身子颠得厉害,她被抖得两眼冒金星。

“疯子——放开我——”

“回去的路我还记着,天亮之前保准能送你回去。”容井胧丝毫不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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