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贤就见疾驰的马车骤然停下,着实风风火火。

沈简下马车踉跄了两步,可见是极赶的,紧跟着他抬起手,一位姑娘被搀了下来,也同他一样晕晃晃的扶着马车。

阮贤疑惑的看过来的二人,没搞明白这是几个意思,渐渐近了,察觉二人眉宇隐隐两份浅薄相似。

忽而目光落到姑娘眼底细微的小痣上。

这痣他好眼熟……

沈简将佟文推上去,气息浅乱,“阮伯父,她是佟文,我妹妹,也是我二叔的遗腹女。”

长兄如父,可不得上心点。

佟文被推上去,不自在的指尖捏紧,规规矩矩做了个姑娘礼,低声招呼,“伯父好。”

这声伯父好让阮贤脑子彻底炸了,目光直直的落到佟文脸。

沈风的遗腹女……

别说,还真的同沈风模样俏似。

佟文穿着身淡黄色罗裙,长发成辫落在肩头,攒着两朵簪花,巴掌小脸,肤白如雪,眸光清澈干净,整个人灵动明丽。

阮贤觉得不可思,“佟文?”

佟文被阮贤盯得退了半步,有点怵得慌,她就说不要这样搞,沈简非压着打扮,光是衣服就换了十几套,送行的时辰都硬生生耽误了。

司南上前揽着佟文肩头,看瞪眼的阮贤,“父亲,她胆子小,你不要吓着她了。”

佟文对阮贤反应不解,抬手挠了挠头,柔声问:“伯父,我是姑娘,没人告诉您吗?”他别过目光看司南,“你没和你爹爹提过我吗?”

司南说了句哪能没提,又道:“我一提他就捂我嘴,说的他都懂他都明白。”

阮贤最忧心他的终身大事,军营中与他年岁相当要么当爹,要么定亲,每次喝喜酒回来,就在他面前唉声叹气。

佟文哦了一声,小声和司南咬耳朵:“南哥,你爹爹是不是不喜欢我?”

司南捏捏她的肩头,示意她不要多想,满不在乎,“他喜欢你,我就该急眼了。”

佟文:……

这安慰,真的有点道理。

阮贤看司南,又看后面给沈简整理衣襟的阮今朝,顿时心中悲喜交加,老泪纵横。

“勇叔啊,勇叔啊,你是我阮家的恩人啊,我砸锅卖铁都要给你请个长生排位,你是我大爷,你是我亲爹,你是我亲祖宗,我要把你供起来。”

他和谢婉在家里,看着一条胡同的娃娃都嫁人娶妻生娃娃,再看家里两个分开各自惹事,合起来要老命的亲祖宗,真愁的睡不好。

勇叔看扑过来抱着他的阮贤,也是欣慰的拍怕他的肩头。

“老天长眼,老天长眼,都是老天的功劳,我不需要什么长生排位,你把我带走吧,你看在我把你两个娃娃终身大事交代了的份上,你带我走吧……”

阮贤把着勇叔的肩头,给他个大大拥抱,“勇大哥,我的好亲哥,回头我就让这两娃娃认你当大伯,你这做大伯的,就好好替我陪着玉玉和南哥儿。”

这一下两个娃娃终身大事都解决了,谢婉知道了不知得多高兴。

阮贤看佟文,真的是没想到蹦出了个儿媳妇,“好闺女,若是司南欺负你,你就打他,打不过给我写信,我替你收拾他。”

多漂亮标志的小姑娘啊,软软娇娇的,和司南站在一道般配得很。

佟文摆摆手,“南哥对我很好。”

阮贤想起什么,招呼司南跟着到旁边,“南哥儿,爹爹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司南直接:“那你不讲。”

阮贤:……

他低声问:“你是因为那个小姑娘是沈风的闺女,才想照顾一辈子的吗?如果是这样,你当心那姑娘打死你。”

能一拳头把他打晕死,光是他轻敌是不可能造成,她身手绝对是顶尖的。

司南仰头深吸了口气,“你见我因为你是我父亲,对你客气过吗?”

阮贤被儿子突然冷却的眼神吓住,摇摇头。

司南切齿,“你见我因为今朝是我妹妹,揍她手下留过情吗?”

阮贤摇头,给儿子顺顺心口,“冷静冷静,父亲就是多嘴一下,是父亲鲁莽了,你不要激动。”

司南把他手打开,“你别碰我。”

阮贤干笑的解释,“主要以前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你要么不说,说就说不知道,突然就蹦出个姑娘带我跟前,我害怕嘛。”

佟文软乎乎的,看着就是那种一惹就红眼的小兔子,倒不是不可爱,主要他觉得这种哭唧唧的姑娘,司南应该是很抵触的。

阮今朝小时候爱哭就是被司南收拾下来的,敢哭就丢出家门,再哭就丢地窖去。

司南有话直说,“她不一样,她怎么样我都觉得很好。”

沈杳哭他想捏死踩碎,佟文哭他就慌的很。

阮贤噢噢两声,知道儿子这样说,是非常喜欢这姑娘了。

他小声道:“那父亲好心提醒你一句,别老是在她跟前提沈风女儿这些话,她没有承认自己侯府姑娘的身份,就说明是很抵触沈风的……”

司南不耐烦的脸上,露出了认真思考的表情,而后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阮贤交代完儿子,扬声叫给阮今朝弄耳坠的人,“沈简,你过来,我同你说两句话。”

沈简见朝边上去的人,抖了抖衣袖,“瞧瞧,你爹爹肯定要给我下马威。”

阮今朝给他做鬼脸,沈简戳她眉心,“你就见不得我好。”

阮今朝皱鼻子哼了一声。

阮贤、沈简二人朝着幽静处走。

沈简就讲昨日在御书房的事情都讲了出来,随即道:“您告诉司南的话,司南同我和今朝都说了。”

阮贤翻白眼,“这王八犊子,见天就知道躲清闲。”

他慎重道:“我也是从邸报自个抽丝剥茧出来的,自然不必你了解的多,反正吧,这些年陛下对十三说白了,就是纵容。”

沈简就说:“伯父可否详细说说。”

他如今越发觉得,可能就是因为前世知道的事情太多,所以造成了想的太多,以及不信任眼前的真实。

阮贤还是想把丑话说在前面,“我真没和李明薇实际接触过,李明启我也不怎么熟。”

沈简觉得这样最好,给出的话就是最中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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