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纷纷,阮今朝正带着沈家姑娘们在雪地撒欢。

沈简过来时,就见沈杳堆着个人高的雪人,梨梨小小一团,就在旁边自己堆小的,堆得整整齐齐的一排,佟文就在旁边给她递着树枝做鼻子小手。

沈简畏寒,手里抱着个手炉慢慢走过去。

也不知这雪有什么好玩的,一群姑娘打个雪仗就跟着吃了大力丸似的,一个比一个凶猛,走路上时不时就能天降个雪团过来。

阮今朝见着沈简慢慢悠悠来,捏着个雪球朝他砸过去。

沈简如今可谓是阮今朝一动,他第一反应就是要挨打,身体比脑子都动的快点,侧身躲开。

很不幸砸中了后面跟着的司南。

司南摸了把脸上的雪,阔步过去一团雪糊向阮今朝脸上。

“啊!司南!”阮今朝没有一点犹豫,直接抱着雪人脑袋给他砸过去,“反了天你,还敢打我了!”

“我的雪人!”梨梨委屈的看佟文,被司南抓了个砸人就罢了,其余几个也被弄坏了。

沈杳更懵,好不容易滚了个大雪球做脑袋,直接就用来砸人了。

她还说堆好了给贺瑾炫耀的。

瞬间,沈简只感觉眼前白雪纷飞,外家两兄妹骂骂咧咧的声音。

“司南,你该死的东西,老娘辛辛苦苦堆了好半天的!今天不打你顿好的,你不知道阮家谁最大!”

“真是把你给养好了,还敢砸老子了,我就是现在对你太迁就了,今天不打你的知道什么叫兄长为尊,老子是你孙子!”

沈简隔岸观火笑够了,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忙起了一嗓子,“佟文!杳杳!梨梨!”

黄沙急忙拉着他,“世子爷你不禁打的,现在都看不清楚,你过去不是添乱吗!”

勇叔也害怕的起来几嗓子,“祖宗,姑奶奶,还有三人在里头呢,不要伤着了!”

这两个人动起手来,血性的厉害。

“呀!都给我住手!”

一只小弓箭从白雾之中|出来。

黄沙勇叔下意思拔刀将沈简护着。

“阮今朝!阮今南!”

带着怒气的一嗓子响起,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沈简听出是佟文的声音,赶紧跑过去。

硝烟还未散去,干雪仗的两兄妹完好无损。

沈杳就跟着雪地爬出来似的,坐着地上惊魂未定抱着佟文的腿,发髻松散,鼻涕都吓出来了。

梨梨躲在佟文背后,探出半个脑袋,头顶都是还没融化的雪团,葡萄大的眼睛写满了惊恐。

沈简感觉有点头晕,把跑过来的梨梨抱起来拍着她的背脊。

佟文手里捏着小弓弩,呸了嘴里的雪,拿着衣袖使劲擦脸,也是被误伤了动了火气。

阮家兄妹都被佟文一嗓子凶的不敢动了。

“你们太过分了!能不能看准了打!”佟文捏着小弓弩指着二人,“你们两个就是故意的!”

勇叔忙上前按住他的手,“小佟小佟,给勇叔个面子!”

这小弓弩是沈简花了重金专门给佟文做的,精巧便利易携带,杀伤力比军营的弓弩都厉害。

这一年多总共就见佟文用了三次,次次都有司南的份,简直造孽。

这时,东雀急急跑了过来。

“出事了!”

阮今朝盯着司南没好气,“怎么了,陛下驾崩了,我们要去给十三抢皇位了?”

沈简拧眉,“今朝,不许胡说!”

东雀急的不行,哎哟了一声,狠狠拍膝头,“十三殿下,十三殿下被红枣带走了!”

沈简没明白其中的含义,“什么意思?”红枣能把李明启带哪里去。

阮今朝顿时失声,“十三被红枣带走了?你们干什么吃的!管不住李明启,还管不住红枣了!他不是非小乖不骑嘛!”

东雀哎了一声,“云鹤不是去给红枣换马钉吗,它不配合,云鹤想着去都去了,家伙都带齐全了,就把小乖的马钉给重新弄了一次,十三殿下要马,拉着红枣就走了。”

沈简露出不解,“红枣会让十三拉着走?”

东雀叹息,“出去玩红枣一向来劲。”

阮今朝看沈简,露出愁容,“完犊子了,彻底完犊子了,红枣之前把我爹爹带出去丢了,我爹回来就跟着乞丐差不多,坐在门口就开始哭,说的被丢山沟沟里头去,爬了两天才爬出来……”

沈简脑子嗡嗡作响,“朝哪里去的!”

“山里!”黄沙道:“陛下也在,直接让三殿下去追的,大少爷不放心,当机立断骑马去追了!”

阮今朝破口大骂,“他追什么啊,没追上我还要分心去担心他的死活,追上了,不是给李明泰买一送一!”

李明泰追李明启!

那追上了还有命!

沈简垂眸沉默片刻,看佟文,再无刚刚嬉笑心情。

“你亲自带人几个高手进山去寻,把李明泰给我杀了。”

前世今生他所发现的最大变数,就是李明泰。

阮今朝握拳,“哥,你也跟着去,贺瑾,十三我都要活的,不惜一切代价,贺瑾、十三都不能有事!”

二人朝着大帐去,还未到李芳就冲了过来。

“贺大奶奶,您的马到底怎么搞的!”

阮今朝也焦急,“你放心,抓到我把它红烧了!”

李芳拦住她,“那马,把十一殿下也弄没了!”

阮今朝直接呆滞了,“什、什么?”

沈简看跟着过来的谢家三兄弟,脑子直接开始疼,“你不要告诉我,你们三个今日全程都在!”

谢宏美不满,“不是我们,今个陛下要追都没人拉着。”

谢宏言拉着沈简道旁边,飞快将始末告知。

“陛下考骑射,十三非要你的马亲自去马厩,结果骑着红枣来了,本来都好好的,不知怎么得,红枣就尥蹶子开始朝山里跑,三殿下直接就追了过去。”

沈简怔住,“不是陛下让三殿下去追的?”

谢宏言摇头,“贺瑾察觉不对,翻身上马跟着追去,陛下派人进山,就叫了十一殿下过来,红枣就回来了。”

说着,谢宏言将一张手帕递给沈简。

“这是李明薇落下的。”谢宏言压低声音,“红枣认人听得懂话,你别看十三虎的很,他真遇到要命的事,除开李明薇谁都不信。”

红枣关键时刻颇为靠谱,让找谁就找谁,八成就是李明启让它回来找李明薇的。

手帕在阮今朝鼻尖一过,她极肯定,“是马血,红枣受伤了,定然是回来搬救兵的。”

沈简目光沉沉,问阮今朝,“李明薇功夫到底如何。”

阮今朝捏紧帕子,“带着李明启和贺瑾,你自己悟吧。”

二人目光望着白雪覆盖的山林,心都是下意思揪了起来。

直到月中天,都未有消息传来,沈杳担忧贺瑾眼泪潺潺,阮今朝不放心过去陪着,听着脚步声,就见东雀进来,说的贺瑾寻了回来。

阮今朝带着沈杳朝帐篷去,进去就听着沈简与程然驰的声音传出来。

“然驰,贺瑾到底如何,你给我托给底!”

“就看熬不熬的过去今晚了,沈简,他伤的太重了,你也看到了,带回来都凉的差不多了,不是佟文用针锁着他那口气,现在直接进棺材,刀伤紧挨心脉,还有胳膊,大概是被狼或者狗给咬了,恐怕要留下残疾,影响写字。”

听闻此话,沈杳直接眼前一花,双脚无力朝地上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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