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雨停,一行人就出去游玩,那只小耗子就被装着个更小的竹笼里头,佟文斜挂在身侧。

阮今朝如今看佟文那张清秀的小脸,真的是深深觉得自己瞎眼了两辈子。

分明,分明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是姑娘啊!

就那对小虎牙,露齿笑的时候,就和沈杳嘚瑟的时候一模一样。

但是,阮今朝很确定,佟文姑娘打扮的话,容貌应该是在沈杳上面的。

也是了,京城那些少爷公子们身边跟着进进出出的人,一个个都是很拿的出手。

又是沈简在旁边比着,佟文那张脸着实不够看的。

而且,这名字听着也不霸气啊。

佟、文。

你说教他读书是要送他科举就罢了,既然不是为何要学那么多。

沈简罚沈杳抄书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人从书里慧”。

沈、佟、文。

阮今朝啃着手里的果脯真想给自己拍手。

前世自个的遗愿居然就被她自己达成了,诚然,有一点点是沈简帮忙的缘故。

她现在就贼好奇司南前世是怎么晓得了。

逛到晚上,慢慢的灯就亮了起来。

沈简逛不下去了,人太多他不喜欢,就说差不多回去,阮今朝不乐意说要去游湖,沈杳也不愿意非要去看灯。

沈简为了一碗水彻底端平,坚决要拜托偏心眼这三个字。

他想了想,看阮今朝,“我陪你去游湖,佟文,你跟着二姑娘,她不要丢了,你也不要飞了,不能去的地方你们谁敢给我乱跑,我就两个一起打。”

阮今朝不放心,小声问沈简,“就让他们两个自己玩?”摘月都是跟着她的。

沈简不觉得有什么,“他们两个,是谁能让谁吃亏吗?”

阮今朝:“……”这哥哥够心大的。

沈简觉得阮今朝有病。

佟文那身手他是砸了重金培养出来的,看着没什么危险好欺负,你去真欺负试试,一拳鼻梁骨都给你断了。

她看和东雀说着要去赌坊走一圈的哥哥,叫他,“司南,你跟着过去吧,我有点不放心杳杳。”

“有什么不放心的。”司南才不乐意,“老子最近手气好,你不要挡了我的财路。”

阮今朝目光平静的望着他,一直望着他。

司南被她眼神弄得怵得慌,哎了一声,放弃了财运。

“我丑话说在前头,沈杳哭唧唧老子要给她耳巴子的!”

司南倒回去走了两步,就诶了一声,“娘的,不是应该贺瑾去……”

好家伙,眼前直接被人潮直接盖住了。

贺瑾气得翻白眼看阮今朝,今个出门就拎着他耳朵说什么,沈杳想要自己玩玩,让他不要跟着,他还以为是开玩笑的,结果沈杳刚刚走的时候,愣是都没看她一眼。

阮今朝还能看不出贺瑾想的什么。

沈杳这小妮子花钱惯是胡来,出来玩沈简给她的可支配的银子不多,因此她买什么都要多想想,她一说今日花销她全包,不要说贺瑾了,沈简这位亲哥哥,那小妮子都可以先不要了。

阮今朝狠狠的咬着果脯。

司南,你可给我争点气啊,不要把沈杳弄哭又被佟文打。

我给你找媳妇,你不要给我找事。

沈简那是丝毫没洞察阮今朝心中的土匪思想,想着都出来了,就都玩的开心便是。

徐州府虽小,中秋的灯市很是热闹,天灯一盏盏升到空中。

司南打着哈欠,拎着手里的小耗子,看那头套兔子的两个人。

这套出去的钱,都能买他娘一宅子的兔子了。

有钱人的快乐他不懂。

佟文就默默的在旁边给沈杳抵着圈子,不管她套的好不好,都是鼓励的话,跟着她身边护着。

司南仰头想死。

走到旁边街头小茶铺要了杯茶水,又买了包瓜子磕着,把耗子丢在桌子上,听它吱吱的闹得慌,丢了几颗进去顿时就安静了。

最后,司南看足足套了两个时辰,终于拎着一只兔子过来的沈杳,很服气的给她拍手,“可算是套着了啊,不愧是沈简的妹妹啊。”

沈杳瘪嘴,不好意思道:“没有,是老板看我不套着不走,送了我一只。”

“没关系,明日我们再来!”佟文夸她,“刚刚二姑娘好几次都差点套着了!明日我们来,肯定能够套着!熟能生巧!”

沈杳点点头,玩的非常开心。

佟文就是好啊,什么都随着她!

她看司南哼了一声,嘀咕,“小家子气。”

司南抱着手,对她越发想打,“那簪子凭什么要二百两,京城比它成色好的都比它便宜!”

“阮阮姐都说了,我喜欢想要买什么都成!”沈杳看佟文,眉眼弯弯,“还是我们家小佟好!”

司南看佟文,摇摇头,“你也真有钱。”

“我又不是冤大头。”佟文露出狡黠的笑道,“世子爷的账都是我在管着,随意在素日应酬的饭钱上动动手脚就行了。”

司南:……

沈杳想起什么,“对了,刚刚我们看着个漂亮的姑娘,手里也有只耗子,同我的品种好像一样呢!”

佟文顺着道:“那耗子贵,明日我去打听打听,要是公的就去配种。”

司南没好气的白两个人一眼,“要傻傻一窝。”他起身,“回了回了,老子还要去赌钱。”

才超前走两步,他看人没跟上来,回头去看。

“大乖呢!”佟文惊恐的目光司南送过去,歪着脑袋问他,声音都不然的扬起,“南哥,耗子呢?跑了也得有个笼子啊,这这——”

他看空空的桌子。

司南哈了一声,也是懵了,指着团空气,“我刚刚就丢桌子上的,我还给它喂了一把瓜子呢,那瓜子皮就它吐的!”

沈杳哇的一嗓子就开始了。

“我的耗子,我的耗子!”

佟文脑子还比较现实,那跑的不是耗子啊,那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他立刻朝着人群冲,“你带着二姑娘回去……”

刚刚那只耗子,应该就是沈杳的,他要去追回来。

***

小院中,一群人被沈杳哭的天灵盖都在震,沈简已经被哭习惯的,麻木的喝着茶。

阮今朝哄了小半个时辰也是没辙了,看她败下阵来,勇叔忙上去补位。

“一会儿小耗子,不对,一会大乖就被佟文给你找回来,你先不要哭啊,这样不吉利啊,大乖还没死呢!”

“呜呜呜呜,我的耗子,我的耗子,我养了那么久,好吃好喝伺候它,就是想要一群小耗子,呜呜呜呜……”

阮今朝出去揍司南,狠狠骂他,“司南!你真是给我长脸,一下得罪两个人!”

司南更是一副见鬼,表情极其夸张,“姑奶奶,我这辈子没见过偷耗子的,我真的一直扯着绳子的。”

就是看佟文给沈杳出主意一把圈子撒出去,下意思走过去看了眼,结果一个圈没中。

他看那头哭的六亲不认的沈杳,脑瓜子抽疼。

“佟文去追了,要是没追到肯定都回来了,大不了赔给她!”

阮今朝想打死他,“你别怎么豪横,是你把人家耗子弄丢的!”

司南摆手,一副我能如何的态度,“我已经弄丢了,难道让我去给耗子偿命?赔一只就是了。”

贺瑾靠着柱子抑郁,“那小锦毛鼠,那小耗子……我费了好大心血才给杳杳弄过去的,我的耗子,我的耗子,我的金山银山,我的耗子啊!”

他说一句,东雀和铜钱拍一下他的肩膀,算是安慰。

等着勇叔耐心被抹干净的时候,佟文终于走了回来。

他看所有人一脸期待的看他,挠挠头,就说:“我本来是去追耗子的,那耗子被带上了马车,我跟着去,结果看到王恐了,我就去追王恐了。”

王恐两个字一出,沈简、阮今朝表情都变了。

李明薇身边的王恐怎么会来。

这人出马绝对是大事。

贺瑾听着王恐,也是一头回到正经上,“他怎么来徐州府的,莫不是跟着我们来的,这丧心病狂的李十一,他封王咱们人没去,礼数都到了啊!”

“他这是唱的那出戏!我们没给他过清明节,他居然盘算给我们过中秋了,他不会又想弄死我们吧!他带了多少人来啊,我们打不打的过啊!”

他看沈简,“不然咱们明日去官府把身份先出示了?”

“知道王恐在哪里吗?”沈简问佟文。

佟文点头,“知道。”

沈简看了阮今朝一眼,都是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什么也不知的意思。

沈杳的哭声却是出来了,“你为什么没有把大乖给我找回来,你不是去给我找耗子了吗!你不知道那个耗子我养了多久吗!”

佟文知道她喜欢,解释道:“那耗子值钱,明日我去打听打听——”

沈杳气急败坏,打断佟文的解释,手里的汗巾子捏成一团朝他面门砸过去。

“你把我的耗子弄丢了,你还有借口了!哥哥养你做什么的,连一只耗子都给我护不住!要你什么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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