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去那里?”

迈步出去的二人,被这熟悉的声音弄得肩头一颤。

走过来阮今朝,好奇的看二人,“你们去做什么?”

沈简扫了贺瑾一眼,下巴微扬,而后折返了回去,笑着道:“闲着无聊,贺瑾叫我去看看十三骑马。”

阮今朝点点头哦了一声,李明启如今的骑射是慢慢练上去了,见天在她耳边嘟囔,想要沈简的小乖,让她想想法子。

能有什么法子,把沈杳和佟文一起绑了,让沈简拿小乖去换?

想着沈杳了,阮今朝笑着道:“那我们去找杳杳吧,她今个说要和我小表哥杀鸡,那场面肯定很震撼,他们还把小胖借去抓鸡了,说什么,要野鸡炖的才大补!”

沈简看她,“抓鸡?”

阮今朝嗯了一声,给沈简朝空中指了一下,“小胖啊,在那里,看见没有,它抓鸡抓兔子贼厉害的。”

沈简看天上豆大的黑团,心中着实舒了口气。

他道:“适才听贺瑾说杳杳把你小胖借了,谢宏美又拎着刀,我以为是要把小胖给炖了。”

“你想什么呢,炖小胖,沈杳和谢宏美加起来都干不过它,人家好歹是鹰隼呢,胖是胖了点,爪子和嘴白长的?”

阮今朝白他一眼,“你当沈杳是傻的,鹰隼和母鸡都不分的?怎么对自个妹妹怎么不相信的。”

二人入了帐子,阮今朝就将去谢修翰哪里打听的事情一一说给沈简听。

她慢慢悠悠在沈简跟前徘徊走着,“真是想不到先生居然如此厉害,还是陛下曾经的陪读之一,外祖父说,倘若不是先生志不在庙堂,他都是要俯首称臣的。”

沈简坐在罗汉床斜靠着小案几,坐的颇为随意。

他道:“夫子态度有些坚决,今早十三来访,都是行的君臣之礼就给送走了,夫子惯是坚守本心之人,恐怕不会轻易入我们的坑来。”

阮今朝贝齿一咬,“反正他不入旁人的坑就行,我就不信把他留在京城,真的有事他会见死不救。”

沈简被她发狠的样子无声逗笑,“你说话能不能别流氓气息那么重,能不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有用吗,每次我给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有用过吗?”阮今朝走过去,弯下腰看他,眯眼轻哼,“没有,完全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次次都是把你揍服的。”

“我和夫子能一样?”沈简目光落到她发髻的碧玉簪上,伸手摸了摸,就说道:“倒是晓得打扮了。”

来这里将近两个月,天天都梳着一样的发髻,就那两三根簪花换着别,素日耳坠项链身上什么饰品都没有,不对,匕首飞镖还能摸出来两个。

本以为她是没带,结果去她帐子一走,梳妆台上琳琅满目的全是姑娘鼓捣自个的物件,一问就是难得弄。

阮今朝摇摇脑袋给他显摆,“是不是很好看,我娘给我的。”

沈简嗯了声,给她正了正发簪,目光在她绽放笑颜的脸上游走,“很好看。”

阮今朝在他旁边坐下,从袖中里又摸出根碧玉簪,递到他眼前去,“喏!”

看她递过来的碧玉簪,沈简微微愣了下,以为她是来炫耀的,接过来细细看了看,点点头,“成色很好,不过,瞧着好像是男子用的。”

阮今朝摇了摇脑袋上的碧玉簪步摇,“母亲给了我两支,就是用我从你那里拿的那块玉料做的,我细细看了看,也不是一对的……”

她话锋一转,“我之前不是弄脏了你根簪子吗,我见这根就很好,什么衣裳都能搭,喏,赔给你,是不是很大气,是不是非常符合你的世子爷金灿灿的身价!”

沈简看她望着自个,捏着手里的碧玉簪,稍微沉默了会,才缓缓说:“今朝,簪子是不能乱送的。”

“不是送啊,是赔给你的。”阮今朝从孔平方那里拿来,就觉得这支样式还不错,沈简应该会喜欢。

如今看男人有点古怪的神情,阮今朝凑近过去,低声问:“你不喜欢吗?”

沈简看她望着自己,又看手里拿着的簪子,他喉头动了动,微微启唇,到底是没有说出话。

阮今朝又凑近两份,一字一顿,“所以,你是不想要吗?”

她真觉得这簪子挺不错了,本以为沈简还要夸她两句来着。

她歪着脑袋看沈简手里握住的簪子。

好像是有点太简单朴素了,沈简的东西都很讲究。

“那好吧,等下次我带贺瑾去给你选。”贺瑾应该知道沈简喜欢什么样式。

看姑娘伸过来的手,沈简手微抬,轻轻道:“你赔给我的,为何不要。”

“你不喜欢就不要勉强了,改日赔你根你喜欢的。”阮今朝去夺,“我记着的,肯定赔给你。”

看姑娘来夺的手,沈简微微朝后仰,举起了手,笑着道:“喜欢的。”

阮今朝嗯了一声。

沈简看她懵懵的样子,重复道:“我喜欢的。”

“没事的,你不想要不必勉强,我不会生气的,改日赔你根喜欢的。”

看阮今朝来抢的手,沈简伸手将她抱着,语气温和许多,“我想要,我喜欢的。”

被抱着的姑娘唇角一勾,“真的喜欢?”

沈简摸着她的脸颊,指腹拂过她的眉梢,落在眼角轻轻抚摸,“嗯,很喜欢。”

阮今朝眉眼弯弯,下巴落到他心口蹭了蹭,“你喜欢就好。”

沈简看她笑眯眯的模样,也跟着笑起来,随口捏了个话头,“好端端的,你娘怎么会把你的鹰隼送到京城来?”

“怕我孤零零的,没人陪我玩吧。”阮今朝无声叹了口气,“我来京城时,母亲就担忧我融不进京城的贵女圈子。”

沈简心口轻颤。

送一只鹰隼来陪女儿。

他搂着阮今朝手微微用力两份。

阮今朝静静趴着他心口,“我们那里有养鹰隼的习惯,特别是武将们,人人都是有的。”

沈简搂着她,“熬鹰很累吧。”

“没有啊!”阮今朝仰头看他,“小胖是没人要的病鹰,翅膀有些萎缩飞不动,我就把它给弄回去了,我陪着小胖,看它慢慢展翅,慢慢能飞上屋顶,飞上天,然后去给我抓兔子回来邀功,都没有熬鹰的。”

“小胖就心甘情愿跟着我了,不过,我老琢磨,它是觉得勇叔给它做肉的手艺好,才跟着我的。”

“它好能吃的,我月例才二两一个月,我还要去外面帮工,给秀坊做女红,去露黛尔哪里跳舞,还要去抢司南的军饷,才能赚钱养活它。”

“司南没有鹰隼,就是因为钱都用来给我养小胖了,我卖零嘴胭脂的钱都砸它身上了……”

沈简有点吃惊,“二两银子?”

阮今朝重重点头,“是不是很少,你身边随便个下人月列都甩我几条街,我以前还觉得我家肯定特别特别穷,迟早要去要饭,因此给人帮工洗盘子洗的特别认真,就想着万一解不开锅了,还能给人洗盘子混口饭吃……”

“那么大的镇国将军府,还养不起你了?”沈简光是听着都心疼,三品大员的独女出去洗盘子赚钱。

阮今朝顿了顿,“御赐的镇国将军府,父亲把他捐出去给因为战争是去双亲的孩子住了,我们家在离着出关口的地方,置办了小院子,若是有敌人来,我们家也是第一个知道的。”

想着当年出嫁谢婉把嫁妆单子给她,她差点都以为阮贤是把军饷给贪污了。

沈简看她,“你们军中的鹰隼,不是会专门拨钱吗?”

阮今朝重重叹了口气,两手环着沈简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嘟哝道:“因为表哥不喜欢小胖,好几次想趁我不在把小胖处置了,觉得我不该在这些没用的事物上浪费功夫。”

沈简抓住里头的重点,“表哥?”

“我母亲在边塞义结金兰伯母的儿子,算是表哥吧,从小就怎么叫的,一起长大的,也在军中做事。”阮今朝懒懒道。

絮絮叨叨说了会话,阮今朝就打了个哈欠,“沈简,我有点困了。”

“睡吧。”沈简拍拍她的背脊。

打瞌睡的姑娘不一会就顺势倒在他膝头眯了过去。

沈简扯了旁边的小毯子给她搭着,手落在她肩头慢慢拍着。

男人俊俏脸上满是疑惑。

表哥。

什么表哥?

哪门子表哥?

哪里来冒出来的表哥?

还一起长大的!

怎么从没听这人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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