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殿,淑妃皱眉道,“你看,惹得你父皇不悦了吧。”

“一个会和人打架的女人有多好,值得你这么念念不忘。”

晋王一早就很明确的跟淑妃说想要柳望舒当王妃,淑妃见柳望舒长的好看,举止落落大方,还算满意,就单独把她叫来妙音殿,送了些赏赐。

结果回去就跟人打架,被送出了宫,淑妃只觉晦气,偏偏晋王说非她不娶,如果她不在秀女中,他这次就不择妃。

反正现在皇子们的婚事都乱套了,再乱他一个也不算多。

“柳朗简在帝心,我很需要他的帮助。”晋王说。“舅舅也认同我的观点。”

“柳家不是还有其他女儿吗?听说还有个嫡次女,你要实在想要柳家女,那我就让你舅母去看一下嫡次女的人品样貌。”淑妃说,“反正柳望舒是不可能了,找个这样的儿媳妇,我丢不起这个脸。”

柳望舒不在意曾经一家女百家求的她会成为淑妃口中要了就丢脸的儿媳,一场情绪激荡,一场长久的噩梦,耗空了她的内里,她像个空空的布袋子耷拉在地,魂不归位。

柳朗劝她喝药,“你这样,真要心疼死爹了。”

“到底谁跟你说的这事?”柳朗说,“这事是爹当初想岔了,办的糊涂事,后来回京城又将错就错,思月也不知情。”

“以后你要是还把思月当你亲妹,你们就还和从前一样,要是你不想,让她离你远远的,你们都大了,很快就要各自出嫁,以后去了不同的人家,想见面也难。”

柳望舒别过头,擦去眼眶的泪水,她应该恨柳思月的,二十余年的亲姐妹啊,就是块石头也该被她捂化了,怎么会想到给自己的亲姐姐下药,但是她又想,她死后的情形是不是像她梦中的一样,柳思月只是被诓骗的以为那是让人不孕的药,,自她死后也是哭的那般后悔,以至于喝下和她同样的药,痛哭的死去。

柳望舒只有这么想,才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疼爱没有浪费,柳思月只是蠢了点,还没那么坏。

“望舒,你跟爹说,是不是在宫里,那个姓崔的欺负你了。”柳朗说,“你别急,等她们家老太太一去,爹就替你出气,他家欠着朝廷银子呢,但是因着老封君的面子,陛下没料理他们,现在还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殊不知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

“我没事。”柳望舒说,“就是觉得有些丢人,我去别庄住几天吧。”

“散散心也好。”柳朗忙应和说,“我让太太去准备。”

霍雪莲安排的挺快,等柳望舒的马车驶出柳府了,柳思月才姗姗来迟,和留守在栖霞阁的嬷嬷丫头对个脸,又回去。

“姐姐此番丢了大脸,我还是不要去她跟前讨嫌,等过五日你提醒我,去信给姐姐说想她,说我想去找姐姐。”柳思月说。

“那大小姐来接,姑娘真的要去别庄吗?”丫头问。

“我才不去,别庄有什么好玩的,太阳又大又无聊,等过个五日,姐姐也该回来了。”柳思月说,“我们去宝庆楼看看有什么新货,等到姐姐回来,正好送给姐姐。”

玉摇掀开马车窗帘往外看,同上次张望一般的小山绿树,让人疑心还在原地,今天去别庄的路有些远啊。

姑娘眯着眼坐着,摆明不想说话,玉钿手杵着侧脸观察姑娘的脸色,姑娘一蹙眉,她就紧张起来等候姑娘差遣,但是姑娘没有丰富。

玉摇冲玉钿使眼色,等玉钿看过来她就示意窗外,玉钿不明就里的掀开窗帘,什么都没有啊,玉摇比了个久的手势,玉钿才恍然大悟,“咱们是几时出来的?怎么还没到别庄?”

“按往常的,这会该到了。”玉摇说,“难道咱们这次去的不是清风别庄?”时人喜好在京郊置办别庄,供家人避暑玩耍用,柳朗自滇南回京后也置办了一处别庄,地方不算大,但胜在雅致。

“到了就知道了。”柳望舒闭着眼说,“自己家的马车还能把你们卖了不成。”

“这一次姑娘出门的突然,又都是夫人安排的,难免有些紧张。”玉钿说。

“母亲素来宽宥仁和,你们紧张什么?”

玉钿张嘴欲言,还不是因为夫人不是姑娘的亲娘,这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玉钿忙拉住她的衣袖不让说,轻声问柳望舒,“姑娘可要喝点茶润润。”

柳望舒摇头,车厢里又恢复宁静,玉钿不解的看看柳望舒,看看玉摇,这话从前不总说吗?奶娘说,她们也跟着说,夫人跟姑娘隔着一层肚皮,可不敢亲近。

玉摇摇头,她也不知,但是她感知比玉钿细,姑娘自从宫里回来后,像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马车直接开到别庄内院,柳望舒下车后没有细看,玉钿四处打量了,进到室内就有些闷闷不乐,“这里屋子横平竖正,除了几个太平缸什么都没有,景也没有,树也没有,莫不是个农庄?”

柳望舒进屋后也发现,这里摆设和京城样式大不相同,器具陈列古朴大气,玉摇说,“这该不会是夫人的陪嫁庄子吧。”霍雪莲出身军武,庄子是这样的风格倒也说的过去。

柳望舒摇头,“霍家当了二十余年的京官,哪还有早年那点行伍的影子。”

“庄头娘子说别庄上下都想来给姑娘磕头请安,我给回绝了,只娘子进来磕个头就成。”玉钿说,“真是不知礼,哪家的庄头护卫也能见家里的姑娘了。”

柳望舒心里有了一猜想,她握紧了手,却说,“既然有这个心,就让他们都进来吧,玉摇,你去准备打赏。”

玉钿还要分辩,柳望舒看她,“还不快去。”

玉钿咽下满心不解,出去跟庄头娘子说,“姑娘允你们进去请安,都整理干净了,不要冲撞了姑娘。”

林娘子闻言满心欢喜,忙不迭保证,“姑娘放心,听闻姑娘要来都仔细洗漱过。”

这庄子里人不多,庄头一家四口外加一个中年男人就是全部,男子俱身形精悍,不似普通农户,屈膝半跪,行的是军礼,“家将林从忠给大姑娘请安。”

柳望舒身子往后倒了一倒,家仆姓林,这是谁的庄子显而易见,再望向屋中事物,眼眶发红含泪,这是她娘曾经住过的地方。

“我娘的庄子,我竟是第一次来。”柳望舒苦笑说,“实在是——不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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