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城虽说是小城,但这个“小”是相对于风火城来说的。风火城管着方圆数万里,这是一个极其庞大的范围,若是放在现实世界中,要比任何一个国家的面积都大。这个修士的世界被三十二座巨城分治管辖,风火城只是其中之一而已。离城是风火城治下最偏远的城市,却不是最小的城市,幅员数百里。

铁寒松给叶凋介绍的那个“领路人”,虽然是一位遐迩闻名的体修大师,却就住在离城往北的一座小镇里。这个小镇被称作“铁塞”,几乎在风火城辖区的最边缘,再往北走百余里就被无尽的风暴给笼罩住了。

叶凋乘坐铁鹰,一路飞驰,只半天时间就到了“铁塞”之外。在出发之前,他就了解到,铁塞之所以被称作“铁塞”,那已经是九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世界无故动荡,许多来路不明的敌人从这里入侵这个世界,铁家的先祖就联合了许多高手,在此地筑营抵御,让那些敌人始终没有踏进这个世界分毫。世人感激铁家先祖的贡献,于是就把这里称作“铁塞”,同时,铁家也在那一战中奠定了在这个世界的地位。

铁鹰没有把叶凋送进铁塞,只把叶凋放在附近的一座石山上,然后在山顶盘旋几圈,就飞了回去。叶凋只好在石山上休息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些体力,便认准方向,径直往铁塞走去。叶凋不知道的是,这里天高皇帝远的,本来就比较乱,尤其是铁家失去风火城之后,这里变得更加混乱,原来镇守在这里的修士,要么成了流寇,要么解甲归田,隐居修行去了。铁鹰放下叶凋就飞走了,也是因为这一带流寇太多,杀人越货的事情时有发生。

“呸,跑的还真快。”铁鹰才飞走,石山下的一块巨石后面忽然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老头子,啐了一口,有些不甘的说道。老头子头发胡乱的束着,脸上一块旧伤疤从右眼下一直划过耳根,一直划到肩胛骨附近,身上披着一件褴褛的灰布斗篷,腰间别着一柄长刀,在斗篷下偶尔露出一丝寒光。

“没办法,这几年这些畜生也是被抓怕了。生意越来越难做了。”老头后面不远处一颗大树上探出一个中年男人来,穿着打扮和那老者差不多,相貌也有些相似。此时他一手拿着一支长矛,一手攥着一根麻绳,蹲在粗大的树枝上。眼见铁鹰飞走,中年男人也是有些不甘,正准备从树上跳下来。哪知那老头子忽然手一挥,制止了中年男人,另一只手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中年男人继续隐蔽,自己身子一缩,也躲到了大石头后面去了。中年男子猜到又有情况,立马止住身体,闪到树后躲了起来。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年轻人挥着一把短刀,一面砍着树枝,一面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这个年轻人自然就是叶凋,石山下面没有路,叶凋只好用铁寒松给他防身用的短刀,一步步自己开路往铁塞走去。忽然,叶凋听到“嗖”的一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后面向自己飞来,本能地向前一扑,然后就地翻滚了几圈,滚到了林中一块不小的空地中。还没起身,叶凋转头往身后一看,只见一张大网,就铺在自己身旁不到一米远的地方,若是反应再慢了一秒,自己恐怕就要被网住了。还没来得及他反应,又是“嗖嗖”两声,叶凋来不及去看,立即往另一个方向就地翻滚几圈,然后才又转头看向自己刚才所在的地方,这次竟然成了两支长矛,正深深地插在泥地里不停地颤抖着,嗡嗡作响。

若是普通人,恐怕很难躲得过这连续的两次偷袭。不过叶凋可不是普通人,虽然他不会任何法术,没有一丁点灵力,在这个世界算是个另类,但他这些年的经历,早已给了他超越常人的警觉和身手。

“哟,身手可真不错啊!”这时一个老头子忽然从阴影中蹿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柄明晃晃的长刀,正半弓着身子,警戒地盯着叶凋。接着,叶凋身后的树上也跳下一个中年男人,手中同样握着一柄长刀,目不转睛地看着叶凋,并说道:“识相点,把身上的东西都留下,留你全尸。”

原来是遇上强盗了啊!虽然没有一点法术,但叶凋现在一点儿也不慌,因为从这两个强盗之前的手段来看,应该不是修为高深的修士,若是处理得当,全身而退不是问题。

“一个没有灵力的废物小子,越狱跑的吧。一个人到这里来,找死的话跟你爷爷说,爷爷送你一程。”那个老头子有些不客气,直接开口说道,“乖乖地把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然后自杀,免得脏了爷爷的刀。”

这时叶凋还穿着暗狱的囚服,连鞋子都是临走时铁寒松送的,就连手中的短刀,除了有一点古朴的装饰以外,也不像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叶凋长这么大唯一戴过的饰品也就是师父送给他的那条由子弹壳做的挂坠,但这时候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他一边慢慢后退,一边仔细打量那两个强盗,没走几步,就和两个强盗之间的站位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空地上没有什么可倚靠的东西,但好在叶凋可以确认,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埋伏了——或者没有其他能够让他发现的人还埋伏着了。

只见那老头虽然嘴上不客气,但手上却很是谨慎,一柄本来就明晃晃的长刀在那老头的催持下,更是散发着微微的红光,若是被砍上一刀滋味肯定不好受。而那中年人改换左手持刀,右手从衣袋里取出一张符纸,捏在两指之间,随时准备发难。

这两天以来,叶凋在铁家营地了解到了不少这个世界的知识,他已不再如同一个新生儿一般,对所有的事情都懵懵懂懂了。于是他开始盘算起来,自己现有的手段,是否能够对付得了眼前这两个人。一会儿之后,只见他脸色略有缓和,慢慢地又退了两步,蹲了下来,手中的短刀也握紧了些,像是有了把握。

“呸!”那个中年男人见叶凋似乎有恃无恐,啐了一口,一脸鄙夷的说道,“连灵力都没有的废物,敢跟我们动手么。”说完,便挥了挥手中的符纸。接着,一股淡蓝色的烟雾从符纸上快速飘起,缠在了中年男人手中的刀上,让这把其貌不扬的长刀有了光泽。

“没脸的小子,大爷陪你玩玩,争取第一刀不砍死你。”中年男子大笑着说道,又晃了晃手中的长刀。“没脸的小子”,叶凋不知道这是什么骂人的话,只好当作没有听见,做着自己的准备,全神贯注盯着眼前两个人。中年男人见叶凋不答话,便对着不远处的老头子说道:“老爹,你看着就好,这小子我来解决就行了。”说完便朝叶凋冲了过去。那老头点点头,在一旁掠阵——原来这两个盗匪是父子,怪不得一个自称“爷爷”,另一个只说自己是“大爷”。

眼见一柄冒着蓝烟的长刀砍来,叶凋一声冷笑,原本就蹲在地上的他侧身一滚,瞬间躲开两个身位。叶凋心里有了打算之后,就已经做好了对方两个人一起上来的准备,这时见到只有那中年男人冲上来,只觉得自己把握更大了。

那中年男人刀才砍到一半,叶凋已然调整好姿势,只见他右手反握短刀,左手撑地,身体半弓,双腿弯曲,像是一头匍匐的猎豹,又像是一张紧绷的弓。“唰唰”,说时迟那时快,中年男人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刀砍空了,叶凋就已经飞快的对着中年男人双脚划了两刀,一刀划破了中年男人右小腿,一刀直接划断了中年男人的左脚跟腱。中年男人还没感觉到痛,就觉得双脚无力,顺势扑倒在地。叶凋哪里会给他翻身的机会,身形一转,膝盖就抵住了中年男人的后腰,一条小臂压着中年男人的脖子。“噗——”下一刻,短刀就已经刺断了中年男人的颈动脉。中年男人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就已经命丧黄泉。

“噗呲”,叶凋并没有多看中年男人一眼,快速拔出短刀,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射得老高。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那老头只看到自己儿子冲过去,接着双眼一花,自己的儿子已经倒下。那老头儿惊愕地看向站在自己儿子尸体旁的年轻人,却发现那个年轻人正盯着自己,就像是盯着猎物一样。

叶凋甩了甩手中的短刀,又在袖子上擦了擦,然后冷笑着说道:“会那么一点三脚猫的法术,有一丁点的灵力,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么。”叶凋下手果断,毫不留情,正是因为这几年四处奔波,为了筹钱不管是当杀手还是偷、抢,几乎无所不为——或者说无恶不作。眼前这两人干的事情,他不知道做了多少。只是他一般人不碰,所杀的、偷的或者抢的,起码是来路不正的。用叶凋自己的说法,就是“可以不守规则,但要有原则”。而叶凋的原则,就是——你不惹到我,不让我见了烦,我就不管你!否则——

很明显,这两个人是惹到叶凋了!欧阳宇和欧阳宙也是。林书毅也是。

叶凋一举杀了那个中年男人,虽然看似轻松,心里却仍然十分警惕。眼前剩下的这个老头子虽然摸不清具体修为如何,但看他跑的几步,不像是年老体衰的模样,修为怕是不在欧阳兄弟之下。若不是对方轻敌,又是一个一个上来,自己想要反杀就太难了。

修士——尤其是灵修修士,若非修为达到一定境界,也会向普通人一样,没有铜筋铁骨,该死的活不了。叶凋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一点,才没有像之前面对欧阳宇宙兄弟时那么绝望,反而很有自信。只要自己摸清楚了对方的路数,小心躲好对方的法术,看准时机,依靠自己的身手,杀了眼前的老头不是不可能!

“你这没脸的狗杂种,看我不把你撕碎了,拆了你的骨头!”那老头儿早已出离愤怒,满脸的惊愕化作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狠狠地盯着叶凋,嘶吼道,“来啊,来啊,你不是会用刀么,来啊,捅我啊!”说完,那老头“唰唰”虚砍了两刀,另一只手连续捏了几个法诀,全身肌肉忽然开始鼓动,浑身冒着热气,露出的皮肤几乎在一瞬间就变得和他那双充满血丝的双眼一样通红,头发也几乎都立了起来。老头手上的长刀,也变得通红起来,像是刚从火炉中取出准备淬火一样,正嘶嘶地冒着白烟。

“呼”,那老头忽然一挥刀,就朝叶凋砍了过来,几乎一瞬间就到了叶凋的面前。太快了!尽管叶凋已经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老头身上,却仍然几乎看不清那老头的身形。

太快了,太快了!这第一刀叶凋就没有躲过去,“呲——”,整条袖子从肩膀一直破开到手腕,接着就燃了起来。一条猩红的伤口,也从叶凋的肩膀划到手肘,却没有流出一滴血,伤口翻出来的血肉几乎被烧焦。然而叶凋根本没有机会扑灭袖子上的火,也没有机会查看自己的伤口,那老头也根本不给叶凋反应的机会,一刀一刀砍将过来。

老头长刀使得非常快,也非常稳,劈挂掠砍,叶凋竟然一点机会也没有。太快了,这哪里是一个老头子应该有的速度,直逼得叶凋喘不过气来。躲,躲过了第一刀,身子都还没稳住,第二刀又到了。才几个回合而已,叶凋就已经遍体鳞伤,从暗狱穿出来的囚衣早就被割破毁完,裤子也开始燃了起来,身上好几道深浅不一的刀口和烫伤,一时间这块林中空地里焦臭刺鼻。

时间!

按照常识来说,那老头这样的状态,肯定不能长时间保持。叶凋清楚这一点,他也一直在坚持,在等那老头恢复常态后那短时间的虚脱。

可是时间已经过了很久。

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伤口虽然没有流血,却更加火辣辣的痛。叶凋遍体鳞伤,这时候的他已经逃到了树林中,虽然他的行动已经迟缓不少,但树丛又给他当上了天然的屏障。

轰隆——

又是一棵大树被那老头一刀砍倒,留下半人多高的树桩。叶凋靠在一棵树上,看着那老头喘着粗气,缓缓朝自己走过来。老头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但叶凋却觉得对方的气势并没有降低,因此也没有放松下来。

“没脸的杂种,畜生!我要撕了你!”老头的怒火还没散去——也根本散不去,儿子当着面被杀,任谁都会忍不住要撕了仇人。只是叶凋确实不明白,对方说自己是没灵力的“废物”,是因为自己从来没修练过,骂自己“畜生”也是因为自己杀了他儿子——起码他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这“没脸”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却始终琢磨不透。不过现在不是去想这个的时候,老头马上又要冲过来了,没办法,只有继续躲。

忽然叶凋一个踉跄,虽然离老头还有几步远,但他看上去还是有点慌乱,步法也有些凌乱,像是崴到脚了一样。老头看得仔细,猛地蹿起,砍出一刀,却只是把树干给砍下一大块来。叶凋身子一扭,又侧身躲过,双脚一蹬,跳到另外一棵树旁边去了。

原来,叶凋刚才是假装崴到脚,目的却是为了试探那老头的体力已经降低了多少。在最开始的时候,两个人离得差不多有五六米远,但是老头一下子就跳到了叶凋身边,速度极快,叶凋躲无可躲。而且叶凋发现,对方的速度已经慢了不少,刚才砍的那一刀,虽然一下子也砍断了一颗和他身体差不多粗细的大树,但已经显得有些滞碍。

对方的体力下降得比自己更快,快得多,这是叶凋的推断。他很冷静,这是他长久以来练就的本领。

这时,那老头像是有些累了,把长刀柱在地上撑着上身,恶狠狠地盯着叶凋,大口地喘着粗气,像蒸汽一样的白烟和着他满口的污言秽语一阵阵的冒出来。叶凋仔细盯着老头,他知道,老头虽然愤怒,但不代表失去了理智,自己可以假装崴到脚,对方也有可能假装力竭引诱自己过去。虽然叶凋现在有了一定的把握可以拖到对方力竭再反杀,虽然两人之间已经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但对叶凋而言,眼下不一定非要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既然那老头停下来了,叶凋便开始慢慢后退,只要这次能走脱,下次见面的时候,就一定不会再被追得到处跑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眼下那更想报仇的是那老头。

“啊——”见到叶凋缓缓地后退,那老头怒不可遏,忽然狂乱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他堂堂一方贼枭,这一片又有几个人敢和他拼个死活?眼下居然连一个连修士都算不上的年轻人都解决不了。

“哟,高老大,亲自出马却连一个毛头小子都解决不了,要不要我帮忙啊?”正当那老头子怒气冲冲准备再上时,不知道从哪里忽然传出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哼,你也看够戏了。”那被称作“高老大”的老头回答道,“还以为你是来找老子晦气的,等你半天了。”原来,这高老大刚才拄着长刀假装力竭,不是为了引诱叶凋。也是,对方指不定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只是在戏弄自己而已,叶凋这样想着。

“哎呀,我哪敢啊。听说这一带又出现了铁鹰,我是来碰碰运气的。哪像你,有那么个不中用的儿子,几十岁的人了做什么都还要你这个当老子的亲自带着。”那个人又带着戏谑的声气回答道,却仍然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传过来的。

高老头“哼”了一声,没有答话,只是满脸怒气、警觉地四处张望。叶凋心中一喜,这个高老头和暗中那人应该是对头,不然那人说话不会这么不客气,那人就算不出手,只要能够分高老头的心,自己不管反杀还是逃走把握都更大了。

那人继续说道:“你看要不这样,你把你那山头让给我,我帮你解决这个小子?”

高老头又“哼”了一声,答道:“你是要认我做老子,等我死了什么都给你。”

“嘿嘿,那还是算了。我就在这里等你被这小伙子杀了,再去取你的山头。”那人笑着说道。

“呸!有种的你就在这儿等着,老子解决了这小畜生再来杀你这老畜生。”高老头怒道,“不过这小畜生滑溜得很,你速度快,要是你能帮我拦着他一下,我可以保证你李家那一片我不去碰。”

“真大方啊!”那人似乎有些高兴,但又好像带着些调侃的语气说道,“我就勉为其难的同意你吧。贺青贺红——”

“是!”暗中那人呼唤一声,一男一女应声从树上跳了下了,站在那高老头旁边。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本来还以为那老头的对手来了,却演了这么一出,而自己却沦为两个人交易的筹码了,叶凋只有苦笑。他仔细打量着跳下来的那一男一女,年龄看上去比自己要小几岁,均是十八九岁的模样。男的身材高挑,模样标志,身材也是刚刚好;女的模样俊俏,眉目如水,但看上去还有些稚气未脱。这一男一女落地后只看了叶凋一眼,就盯着那高老头不放了。

叶凋忽然想到,就算自己跑得快点,但这两个人只要站在自己后面,什么都不做,自己就算无路可逃了。现在看来,这一男一女注意力根本没放在自己身上,就盯着高老头不放,说明他们来这里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想来也是,若这两方真是对头的话,只要在这里解决高老头,就没必要再有什么交易了,自己这个“筹码”也就根本无所谓死活。叶凋这样想着,就等这两方斗起来,自己就找机会逃走。

“妈的,还把你两个徒弟都带过来了,真是来找老子晦气的啊!”高老头也注意到那一男一女的站位,完全是在针对自己,便有些气愤地说道。

暗中那人又“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哎呀哎呀,看你说的,我这就来帮你。”话音未落,忽然一个灰影“嗖”的一声蹿了出来,落在叶凋身旁。

叶凋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已经搭在了他肩膀上。他赶紧转过头,却发现一个精瘦的老头站在自己身旁,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说道:“小伙子不错啊,当我徒弟怎么样?”

叶凋心惊,这个老头比那边的高老头速度可又快多了,这一下突兀的出现,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姓李的,要是你今天拿不下我,就最好让你的人小心一点。”高老头皱着眉头,轻轻地甩了一下手上的长刀,威胁道。长刀经他这一甩,刀身上的热气冒得更厉害了。被称作贺青贺红的一男一女看他这么一动,也跟着摆好架势,全神戒备起来。

“姓李的”老头听到高老头那么说,却是一脸不屑,满不在乎地说道:“得了吧,咱们什么时候客气过啊。这样吧,我这两个徒弟也跟了我好几年了,今天也是带他们出来历练历练,要是你能在他们手上走过十招,我就放你走,咋样?”

“妈的,欺人太甚!姓李的老子跟你拼了。”那高老头几乎是吼出来的,说完手中长刀一举,一股热风以他为中心席卷开来,贺青贺红立身不稳,退了几步,而高老头就准备冲上去和李老头拼命了。本来这个姓李的老头和他的修为也就在伯仲之间,这么说也只是占占口头上的便宜而已。这时候见高老头冲过来,他也不敢怠慢,提着叶凋往旁边一跃,躲开几步的距离,又笑着说道:“我看你跟这小兄弟打了这么久,又受了伤,体力肯定是不行了,我也不想占你便宜。这样吧,今天这事儿就暂时算揭过了,我让你把你儿子的尸首带回去,等你修养好了咱们改天再打。”李老头嘴上不饶人,其实高老头哪里受伤了,只怕刚才对付叶凋所消耗的体力也早就恢复了。

姓高的老头不是傻子,虽然怒火滔天,但理智还在。这时听到姓李的老头这么说,心里已经明白,自己今天是决计讨不了好的了。想归想,但场面话还是要说,而且那年轻人当着面杀了自己的儿子,仇是无论如何都要记下的,于是对李老头说道:“老畜生,你也就嘴巴厉害,哪天我定要让你吃点苦头。”说完又对叶凋说道:“没脸的畜生,杀子之仇不共戴天,爷爷今天放你一马。你最好留下蔓儿来,爷爷好找你。”

叶凋还没答话,旁边的李老头就已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他问你叫什么名字。”叶凋早就猜出来,眼前的李老头修为和那高老头恐怕差不多,两边恐怕很难打起来,自己刚才居然想到要反杀他,现在再看恐怕无异于鸡蛋碰石头,自己能躲这么久已经算是万幸。而且他现在也不想把高老头再惹毛一次,便只说道:“姓叶名凋的便是,好找得很。”

高老头咬牙切齿,狠狠地看了叶凋一眼,便转身跳开,几下便回到之前的空地里,扛起儿子的尸首走了。

“师父,咱们就这么放他走了么?”高老头刚刚离开,李老头那女徒弟便跑过来问道。

“我倒是不怕他,但谁让你们俩兄妹不争气,这么多年了才这点修为。要是他临死反扑,把贺红这漂亮的小脑袋砍了下来,我找谁说理去啊。”李老头翻了翻白眼,随意的说道,一点儿也没有当师父的样子。那女徒弟——贺红——吐了吐舌头,没再继续说。

“师父,这个人怎么办?”这时那个男徒弟也走了过来,恭敬的问道。

叶凋见对方说到自己,便赶忙说道:“感谢你们帮我解围,我叫叶凋,从离城那边过来。我还有事,今天就此别过,来日方长,一定报答几位的救命之恩。”他这么说,是怕这几个人也有不轨之心,便想赶紧脱身。

“诶——别,你别走。”那李老头听叶凋一说,马上把刚从叶凋肩膀上放下来的手又放上去了,继续说道,“刚才不是说了要收你为徒的嘛。看你底子挺好,也不傻,居然能在高琮那个老不死的手上撑这么久,还把他儿子杀了。虽然体内还没有灵力,但走体修的路子恐怕是没问题的。跟着我好好学,前途不可限量。”——他可是一点也不客气。

说到拜师的问题,叶凋忽然想起,铁寒松给了自己一封信,让自己来铁塞找一位叫李重又的体修高手。眼前这个人也姓李,莫不是正好运气好碰上了吧!于是他开口问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哼,无礼!”李老头没答话,那男徒弟——贺青——已然抢着说道,“师父他老人家的名字岂能随便告诉你!”

叶凋有些尴尬,他已经很有礼貌了,但没想到这里的人还有这么多礼节。但李老头一点儿也没介意,摆了摆手制止了贺青,向叶凋道:“你问我名字干嘛?”

叶凋答道:“实不相瞒,我到铁塞来就是为了找一个叫李重又的体修高手。”

“哦——”李老头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说道,“你找李重又想干什......”

“咯咯......”话音未落,那贺红早已笑出声来了,李老头白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贺红见师父没生气,就说到:“师父,你就给他说呗,你不说我可要说了啊。”

“就你话多。”李老头又白了贺红一眼,说道,“李重又就是我啦,你找我有什么事?”

叶凋既惊又喜,不禁说道:“啊,原来真的是您。”他自从知道眼前的老头姓李就在猜想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见到贺红的表情后更是多确信了几分,这时候李老头自己说出身份,他再没有怀疑。他继续说道:“我从一个叫铁寒松的人那里听说了您,他说您是体修大高手,我是专程来向你拜师的。”

“嘿嘿,拜师。”李老头——不,李重又——显得很高兴的说道,“好好好,哎呀,真是巧了啊。铁寒松我知道,铁家嘛,他推荐过来的徒弟我就收了。我就说嘛,这铁鹰现在只有铁家还在大规模的养着,还以为是铁家谁谁谁又回来了。没想到我们追着过来,居然碰上了你。行行行,既然你是来拜师的,我也看好你小子,磕头吧。”

叶凋知道规矩,拜师是要磕头奉茶的,茶可以再补,头是现在要磕了的,于是便跪下一连磕了好几个头。他也不知道该磕几个,直磕得李重又喊停他才停下。李重又是他为今后报仇以及回到现实世界而修行的唯一途径,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倚靠,这几个头他磕得倒是真心。

磕完头,叶凋才想起铁寒松还有一封书信要给李重又,虽然可能是讲的自己拜师的事情,但还是拿给李重又为好,于是便从腰带夹层里取出信递给了李重又。

李重又笑着接过已经被烤得焦黄的信,没看一会儿忽然脸色变幻不定起来。接着他一言不发,把信纸一揉,对着地面发起呆来。叶凋和贺青贺红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有面面相觑。

隔了半晌,李重又忽然大手一挥,把信纸一扔,说道:“不要了不要了,你这个徒弟我不要了,自己走吧,我不当你师父了。”说完又是大手一挥,认准一个方向大步走开,也没回头再看叶凋一眼。

叶凋呆立在原地,头都磕了再说这个?不是逗着人玩嘛。贺青贺红两个人也是一脸的不解,追着李重又去了。

在之前和高老头交手的时候,叶凋就已经受了不少的伤,只是那时精神高度集中,完全没注意到身上的痛,后来又因为碰到李重又,心里只有高兴,这时候眼见拜师不成,心里一急,还没等他追上去,忽然觉得喉头一甜,双眼一黑,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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