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昏暗的世界,黑色的烟雾弥漫,让人看不到两步以外的地方。黑色的烟雾不断地盘旋,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旋窝,呼呼的风声中透露着阴冷。一个青年男子在这里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他穿着一身灰白色的旧布衣,光着脚,满脸都是疑惑——这个人正是叶凋。

原来,夏鱼在离开的时候几乎把身上所剩的符纸全部给了叶凋,同时也告诉了他激活这些符纸的办法。叶凋本来把这些符纸当作最后的手段,并留下扳指作为引诱,但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意和欧阳宙兄弟俩同归于尽的,哪怕他再感到绝望,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他也想要活下来为师父报仇,“让林书毅生不如死”是他拼命活下去的理由。但在当时的情况下,他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和欧阳宙兄弟俩同归于尽是他最后能做的事情。

果然和预料中的差不多,人死后会变成鬼魂的——现在叶凋不就是么。现在身处的地方虽然和传说中的阴间不同,但叶凋深深的怀疑,自己不是已经在阴间了,就是正在去阴间的路上。他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完全不见踪影,被捏碎的脸应该也已经恢复了。他看不到自己的影子,没有一丁点感觉——冷、热、痛、累通通感觉不到,试着开口说话,却完全听不到声音。

“轰隆。”忽然叶凋听到了这样一个声音,正当他在怀疑是不是错觉的时候,周围的坏境忽然开始变化起来,黑色的浓雾逐渐散去。这时叶凋终于渐渐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原来他身处一个直径大约三十米的圆形石室之中。石室的地板是一整块白色的、可能是汉白玉制作的石板,石板上画着一个个直径一米左右的黑圈,黑圈外面又是一圈各式各样的符号。此时此刻叶凋正站在这个黑圈的正中央——原来,自己在黑暗中走了那么久,恐怕都在这个黑圈里面原地转圈,叶凋这样想着。除此之外,石室内几乎每一个黑圈里都站着一个人......或者其他生物,有的叶凋见过,有的没有,这些人或者生物大多低垂着头,双眼没有一丝生气。叶凋四处寻找着夏鱼和欧阳宇宙两兄弟——或者说夏鱼和欧阳宇宙两兄弟的魂魄,当时四个人离得那么近,爆炸的威力又那么大,如果自己死了的话,他们三个应该也应该活不下来。不过尽管叶凋找了又找,却始终没有发现夏鱼他们。

这时,从石室的门口处走进来几个穿着盔甲、手持长戟的士兵,手上还拿着数根细绳,那声“轰隆”就是因石室的门被打开而发出的。当士兵走到一个黑圈外的时候,手中的细绳就像长了眼睛一样,自动飞了出来,缠在了黑圈里面所站生物的脖子上。

叶凋的脖子上也被缠了一根细绳,他想挣脱、想说话、想询问,但身体完全不受他的意志所控制。直到石室内所有的生物都被细绳缠上后,那几个士兵便排成两列往石室外走去,包括叶凋在内的所有生物也都不由自主的排成一列跟在那些士兵后面,向着石室外走去。

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死去的灵魂被鬼差押解着去转世投胎——直到叶凋走出那间石室。

对比只有几个通风口的昏暗的石室,室外的强光刺得叶凋的双眼生疼。现在的他开始有了感觉,却仍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好任由双眼刺痛得流下泪来。这个时候外面正是白天,叶凋从走在前面的那些生物脚下的影子看得出来,现在正午时分。“影子”、“太阳”......叶凋不禁开始怀疑起来,自己有没有可能并不是在阴间。他一直跟着那几个穿着盔甲的士兵,由于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叶凋只能看到眼前的环境。所见都是高墙黑瓦的建筑,充满着庄严与肃穆,隐隐又透着一丝压抑。

最后,那几个士兵把叶凋等押解到一个广场旁边站成一排之后,就四散走开了。广场不大,四周站了一圈士兵,这些士兵和刚才押解叶凋的士兵有着相同的打扮,正背对着广场中央,保持着警戒。而广场的中央,摆了一套桌椅,桌子上摆着香炉笔筒惊堂木以及不少的小册子等。一个老者坐在椅子上,正翻看着那些小册子。

等到所有士兵都站定,整个广场都安静了下来。那老者站起身来,走到桌子前方,抬手轻轻一挥,一道光芒闪过捆在叶凋一行人脖子上的绳子立马自己解开了。还没等叶凋有反应,那根绳子又快速的缠在了叶凋的腰间。这时候,叶凋忽然发现自己的双手能动了——准确的说是腰部以上的身体都恢复了控制,但双脚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一行人中也有反应快的,如站在叶凋身边的一个像是一只猴子的生物,眼见绳子从脖子上松开,立马从祭出一颗翠绿色的珠子,口中念叨几句,那颗珠子立马化成一团烟雾,几个呼吸间就裹住了那根绳子。那根绳子一沾到翠绿色的烟雾就掉在了地上,像蛇一样扭动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

这短短的一瞬间,那猴子模样的生物早已跳开好几步,一只前掌攀上了广场旁边的墙沿。但第二只前掌才刚刚抬起来,旁边的几个士兵就已经跳在了半空中,几支长戟瞄准了那只猴子模样的生物的前掌。那猴子模样的生物也是反应敏捷,在这一刹那前掌一收,另一只前掌稳稳地抓住了一只长戟,腰身一扭,两只后掌已经登上了墙头。那墙恐怕足足有十米高,猴子模样的生物竟然一下子就跳了上去。那些士兵本来就是跳起来攻击的,一击未中,身体就开始慢慢地往下掉,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那猴子模样的生物沿着墙越跳越远。

正当叶凋都以为那猴子能逃走的时候,广场中央的老者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又挥了挥左手制止了旁边正准备起跳去追那猴子模样的生物的士兵。只见那老者伸出右手,在身前虚抓了一下,那本已经跑出去几十米的猴子模样的生物竟然不受控制起来,像是有一股巨力在拉扯它一样,直接又飞了回来,掉在广场边缘,疼得吱吱叫。

“本来听说抓住了重大人犯,老朽才特意万里迢迢从风火城赶来,准备亲自带回去审一审,没想到刚来就遇到你这么个不开眼的东西!”那老者站在广场中央,一脸严肃地说道,“既然你这么着急,我就先从你开始判!”老者说完,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一本小册子来。

那老者头发全白,连长长的胡子也都是全白的,身穿一件黑色丝袍,脚踏一双黑绸长靴,均用金线锁边,神秘中透着一股尊贵气息。他翻开手中的小册子之后,也没有再看那猴子模样的生物一眼,直接说道:“离城散修胡某,猢狲族,多次盗窃,屡教不改,依律暗囚十年。我再给你加一条——妄图逃狱,按律废你修为,暗囚一百年整。你可有话说?”猢狲全身瑟瑟发抖,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吓的。老者说完,把册子一扔,就再没看过那猢狲一眼。接着,两个士兵走上来,把那猢狲架起来,往之前来的方向走去。那只猢狲散修就像丢了魂一样,面如死灰浑身颤抖着,任凭士兵架着它。

叶凋看到这一幕,虽然不敢肯定,但也猜到了一些,自己一定是因为什么原因误入了一个什么异世界,又被稀里糊涂的当成犯人给抓了来。夏鱼等人可能也没有死,只是被分散到了其他地方。想到这里,叶凋忽然看到了一点希望——既然现在还在审判,那说明还有辩解的机会,自己本来就是无意中进来的,只要辩解得当,最不济都能够被遣返到现实世界中去。这个老者是从另外的地方来专门审讯重要人犯的,像是有身份的人,对于叶凋他应该不会太在意。

尽管经历了猢狲这个插曲,那老者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平静地踱回到椅子旁边,又慢悠悠的坐了下来。

“离城秦某,对域主大不敬,又伙同流寇欲潜往他界,嗯......”老者开始按着顺序一一审讯起来。叶凋本来排在第十四个,因为猢狲已经提前审了,他还得等着前面的十二个。

叶凋虽然双脚不能动,但他听得仔细,排在他前面的十二个人里面,十一个都是因为对域主大不敬,又想要逃到其他界去的。虽然叶凋现在还不太清楚这个所谓的“域主”是什么地位、“界”又是个什么概念、“暗囚”又是什么囚,但他也看出来这是大罪,因为那十一个人几乎全都不容辩解,一律定罪“削去一身修为,放逐暗囚,永世不得超生”。除了那第十二个——就是现在排在叶凋之前的那个。

排在第十二的是一个青年男子,模样英俊,身材修长。“铁寒杉!”那老者这样称呼那青年男子,“被钓到的大鱼原来就是你啊。”其实,像“谁是铁寒杉”、“铁寒杉干了什么”这些问题,那老者心里早就有数,现在这样说,只是故作姿态而已。

被称作铁寒杉的青年哈哈一笑,像是完全不怕眼前这个严肃的老者,只洒脱地回答道:“便是区区。”

老者眉头一扬,道:“哦?那你说说,你是犯了什么事儿被捉住的?”

铁寒杉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抬头仰望着天空,淡淡地说道:“布被秋宵梦觉,眼前万里江山。”

叶凋听到这一句“布被秋宵梦觉,眼前万里江山”,内心忽然有些激动,这首诗他知道。这个铁寒杉莫非也是和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不对不对,他没来由的说这么一句干什么。那么,他应该是要么认识现实世界的人,要么去过现实世界!

老者听到铁寒杉这样说,先是愣一下,琢磨了一会儿之后,忽然满脸怒气,把手中的册子一扔,喊道:“押下去,老夫马上带他去风火城。”这时,一个原本战战兢兢地站在老者身后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是,是。”中年男人赔笑道。接着他一挥手,立即上来两个士兵,押解着铁寒杉跟着老者向广场外走去。

送走老者后,中年男人随意地走到椅子旁坐下,拿起一本册子,翻看了好几次之后,懒洋洋地对着叶凋说道:“无名人士,不知来历。嘿嘿,我劝你赶紧乖乖说了,不然那猴子的下场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我......”叶凋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那中年男人忽然看到了叶凋后面那一长串等着他审问的犯人,心中大不耐烦,便挥手打断了他。接着,中年男人看也不看叶凋,只盯着手中的册子说道:“这上面说你用低阶符咒炸毁一段城墙和大片的药园,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符咒,能炸开城墙,真是不要命了。上边还说你还偷吃了不少刚成熟的药材,你有何话说。真是不得了,还吃了不少挺珍贵的药,这下不知道府主大人知道了要多生气哟。”中年男人外表不凡,但言语却很随意,明明的一脸不耐烦,自己却不停地碎碎念。

叶凋一听自己的罪状,顿时内心大叫冤枉。他自己怎么知道那些符纸的威力这么大,进来的时候还正好就在城墙边上。但这罪肯定不轻,他首先的反应是不认帐的——“不知者不罪”他不停地在心里念叨着这句话。正当他准备以此为由辩解的时候,那中年男人又打断了他:“得得,你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证据确凿的事情。来人,把证据拿过来。”广场旁边早就候着士兵,听他一说,便呈上来一面镜子。中年男人接过镜子,手一晃,那镜子就向空中射出一幅幅画面,好像一台投影仪一样,只是更清晰更真实。从镜子中的画面来看,一道道的光幕围着一片花园一样的药园子——那光幕恐怕就是所谓的“城墙”了。忽然一串影子出现,同时,那串“影子”还不断发着白光,热浪翻滚,只在短短的一瞬间便引发了巨大的爆炸,附近的光幕一下子消散了大半,药园里面枝叶散落,泥土断根和残枝断叶和在一起。

叶凋的确不记得这些事,但却被记录了下来,而且仿佛还有夏鱼和欧阳宇宙兄弟俩的影子。镜子投影的画面还在继续,爆炸产生的强光和烟雾散去后,药园一片狼藉,叶凋躺在泥堆里不省人事,被捏碎的口中,塞着大量的各式各样的草药,身体几乎都被包裹在各式各样的草药之中。

“啪——”正当叶凋思绪万千,那个中年男人一拍惊堂木,响亮的声音把叶凋惊醒了过来。只见那中年男人收起镜子,说道:“你毁坏城墙,偷食灵药,罪大恶极,依律罚你......罚你削去修为然后去......唉,你又没有修为......那就不削了,只罚你去赤岩岛挖赤岩矿,二十年为限!”中年男人说完就挥挥手,让士兵把叶凋带下去,忽然——

轰——

一声巨响——就像是之前镜子里投影出来的叶凋炸毁药园时一样的声响——突兀地响起,爆炸袭来,震得整个广场都有些晃动起来。一个士兵从广场外跑进来,边跑边喊:“大人,铁家余孽来劫囚,白先生已经被牵制住了。他命我向你传话,赶紧带人过去!”

那中年男人早就吓着躲到桌案底下去了,这时候听到士兵来报,只躲在桌子底下不停地挥手道:“那就快去那就快去,把人都带过去。要是能抓住铁家那个大的可不得了......”他前面一句是对那禀报的士兵所说,后面的又是自言自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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