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莽六百九十九年六月二日子时。

昨天晚上做了整整一晚的噩梦,我一直是不安的,对于能如此顺利的嫁给随言,我很不安。

今日我没去见他,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状态。

荒莽六百九十九年六月五日。

宿开济给我看了林一池一年前的画像,变化确实很大。

荒莽六百九十九年六月二十日。

还有两天我就要嫁给随言了,母亲帮我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成亲当日,亲朋家属把我送到后滩后,他们就会离去。

他们把我献祭给随言,从此以后,我不能回家了。

这是规矩,可我还是舍不得我的父亲和母亲。

昨日随言告诉我,没有规矩,只要我想家,他会带我回来。

荒莽六百九十九年六月二十一日。

我在海中建了个岛,两年前就开始准备了,想着有一天能和依依一起去那里生活。

她说过,以后想和我一起去看山见水,去各地游玩。

我知道了她的想法后就开始着手准备,建成后让她来取名字,三月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后开始赶工,这两日已经完成了。

这座岛屿是我给她的惊喜,日后出去游玩后,她会累,总要回家,这座岛就是我们的家。

两天前她哭鼻子,说她舍不得她的父母。

她鼻子红红的,抽抽搭搭的哭,我哄了她很久。

明日按人类的说法,依依献祭于我。按我的说法,依依要与我成亲了。

我的小姑娘从明日祭祀结束后,就属于我了。

荒莽六百九十九年六月二十一日戌时。

母亲和我说了好久的话,我眼圈红了,她不许我哭,说明日我需要美美的,所有人都把明日当成祭祀,就算他们知道海里的神明能庇佑他们,但他们当中还是有人可怜我。

只有母亲和父亲知道,什么祭祀,是他们的女儿要嫁人了。

这么多年,我以为我瞒着他们两个,原来是他们一起瞒着我。

我还有半年满十六岁时,他们才告诉我会去皇城的事,他们隐瞒林一池的存在,是不想我有希望后又绝望。

幸好上天眷顾我,让我能和随言在一起。

画琛整理这一篇时,再次看见了这最后一句话,他的心像被刺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

荒莽六百九十九年六月二十九日未时。

这几日累坏了,现在才有时间写下祭祀那日发生的事。

吉时是黄昏时段。

在天暗下来时,亲朋好友和离去了。

我站在祭坛上,脱下外衣,轻薄细纱的锦红留仙裙拖在地上,我开始慢慢律动,跳起了祭祀舞,在我舞蹈停止之前,裙尾再也没碰到过地面。

我的舞刚跳到一半,盘起的头发散落下来,白玉簪子掉下了祭坛,刚好这时,海里的神明出现了,他站在祭坛下,注视着我,他的眼神很暗,我大概知道原因。

他身着暗红色的金边锦袍,上面绣着一些简繁的花纹,腰间系着同色金丝裹边腰带,与我脱掉的外衣是大体相同,我也是昨天才见到我的嫁衣,原来是他送来的。

我的舞跳完了,他一步步走上祭祀台。

我的心跳得很快,竟有一丝紧张,他站在了我跟前,手上拿着不知何时拾起的玉簪。

他抬起了我的下巴,动作很轻柔,他吻了我,但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如暴雨般的凶猛。我招架不住,身体软了下来,依附着他,他呼吸沉重的停止了动作,拇指磨蹭着我的下唇,我微喘着气,咬了他的手指头。

他笑了一声,眼神更暗了,把我抱进怀里,他说,依依,你好美。

他不知从哪拿出来了两杯酒,与我交杯,他说,你终于属于我了。

喝下酒后我镇定了下来,晕乎乎的脑子也清醒了,看着随言如此秀色可餐,我心痒难耐,抱住他亲了一口,调笑对着他说你也好美,美的我眼里只剩你了,后面为此举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他拿出白纱遮住了我的眼睛,把我抱了起来,十几分钟后,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岛上。

我取下白纱,当时来不及细看岛上的景色,只觉得很美。他将我拉进了一间房子,放在了床上。

他开始吻我,并且更加强势了,我满脑子都是母亲在昨夜给我的话本子,她让我学习,一张张的画像在我脑中闪过,但我现在好像不用做什么,只要被动的接受就好。

母亲说她打听过了,如果是怀上鲛人的孩子,需要三年才能生出来。

在天亮前我昏了过去,我觉得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怀孕。

我醒来后,说出了那时的想法,他喂我吃了饭,然后帮我按摩,不知不觉间继续做了昨晚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七天,我没有出过这个屋子。

在今日早晨,他抱着我出去看了一圈,漫山遍野的繁花布满了整个小岛,他让我给这个岛取个名字,他说以后这儿就是我们两个的家。

我想了想,就叫花岛。

荒莽六百九十九年六月二十九日未时。

依依在写她的手记。

我和依依成亲的那日,我捏了隐身诀,看着她的父母将她送到了祭台上,太阳快要落下时,所有人都走了,只留她一人在哪里,有几分落寞,我正要现身时,只见她脱下了我送给她的嫁衣。

她里面还穿了一件,但那件锦红留仙纱裙几乎是透明的,她娇嫩白皙的肌肤在纱裙的相衬下,更加魅惑。她跳着舞,直到月光降临,仿佛一层银色的轻纱覆盖在了她的身上,试图掩盖住她姣好的柔软的身段。

我看的入神,这时她簪子掉下了祭台,我回神现了身,她的头发披散下来,看见了我,脸上多了一丝绯红。

她学的祭祀舞很正统,她每跳一个动作,我的体内的血管就开始舒张,我体内的欲望被勾了起来,我的小姑娘光是站在那里就足够吸引我了,更何况她在跳能引起鲛人共鸣的舞蹈。

我一步一步上台阶时,才真的意识到我的小姑娘长大了,可以享用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顺理成章。

本来是想着成亲的那天带依依逛一下岛。

接下来发生是两人新婚后的日常,画琛快速跳过,整理到了这一篇。

荒莽六百九十九年十一月九日。

今日天气冷得很,我想吃母亲煲的鱼汤了,缠着随言带我回去。

他带我来到了尘芥城,说我的父母自我出嫁后就搬到了这里。

我看着家里气派的装潢,不由地惊叹,要不是因为我以前天天往海边跑,只能住在渔村,父母可能早就搬到这里来了。

我之前告诉过母亲我会回来看他们的,但她还是对于我突然回家感到惊喜。

这是随言第一次和我的父母吃饭,感觉父亲有些不自在,但我能感受到我回家他是开心的。

我想了很久的鱼汤,刚喝一口就吐了。

找了大夫来看,我怀孕了。

荒莽六百九十九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我再次回家,我见到了两个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的两个人,林一池和二皇子。

母亲看着很慌张,问我怎么来了。

二皇子殷勤的上前想和我说话,随言挡在了我前面,气氛很奇怪。

但林一池开口说话了,她说她怀孕了。

我不知道她说这话是想干什么,没理她。

她说她怀的是随言的孩子,我不相信,并叫他们两个人滚出我家。

接着宿开济出来,他问随言是不是很长一段时间都和林一池待在一块儿,并拿出了她的两张画像,只能依稀从五官中能辨认出一个人。

他还想继续说鲛人怎么才能让人脱胎换骨。

随言打断了宿开济,并向我解释,他没碰她。

场面闹得很难看,母亲担忧着望着我,我叫她宽心,并把她劝回了房间,父亲有事不在家,这让我松了口气。

二皇子又跳出来说,他要娶的人一开始就是我,他早就找人画了我们两个的画像送到皇城去,他和使者说了他的选择的是我,只是没想到他二叔也跟着来接人,所以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接来的人是林一池。

他从来没有碰过林一池,现在林一池怀孕了,在他逼问下,他才知道她怀的是随言的孩子。

他现在是来拨乱反正的,皇族不可能接受林一池,他要把我带走,让她留下。

我听着头疼,看了看她的肚子确实鼓起来了,确实是显怀了。

我只好说我也怀孕了,林一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随言的谁也不能保证,但我的孩子一定是随言的。

我这句话说出口后,场面一下静了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

画琛看着依依记的最后一篇手记,不知她在那天是怎么记下的这篇手记,语序有些混乱,而且并没有写完。之后她再也没写过手记,或许写过,只是不在木匣子里。

他是在荒随言最后的几篇手记中得到了一个信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依死了,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了。

依依的死,一定和这篇手记中记载的人有着很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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