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教师报到和培训的地方,选在了教育局的小白楼......旁边的教师进修学校。

主要是教育局那栋小楼里,也没有那么大的场地,来组织这么多人的会议和培训。

报到的时间,是从当天上午九点一直持续到十二点。

下午两点才开始正式的迎新会议,领导讲话,接着便是为期三天的培训。

报到的时间延长到中午,主要是因为绝大多数的老师,其实都是附近市县的,这样就能方便一些不愿意多花一天住宿钱的老师大早赶来。

即使进修校正对面的招待所协议价只要三十块钱一个人。

小地方的人性化,往往都体现在这些和金钱挂钩的地方,因为这是最容易出矛盾的地方。

悟不透这一点,就很难跟他们打好交道。

......

为期三天的培训波澜不惊。

虽然姜至和沈知墨没有和大多数人一样住进招待所,但同时也还有个别在县城另有住处的同事,这事儿也没有太过显眼。

事不显眼,人却藏不住。

沈知墨的存在,就如同有句话所说,她只要看去一眼,十个男人得有十一个自作多情起来。

短短的三天,沈知墨基本都在各种不加掩饰或者欲盖弥彰的窥视目光中度过。

还好目光里的炽热没有实际的温度,否则沈知墨很难安稳地熬过这三天。

以前姜至还曾经干过一件蠢事,那时候,顾忌着“影响不好”的他,主动地放开了沈知墨的手,避免在人前卿卿我我,故意装作不是情侣关系。

于是在刚开始的半天里,他就尴尬地看着不少见着羊的狼前赴后继地在沈知墨面前跟孔雀开屏似地卖弄着,最过分的是,报到处的大妈忙空了,拉着沈知墨,给她介绍了五分钟的对象。

最后,还是沈知墨实在受不了,转身抱着姜至的手臂,表明了二人的关系。

在一段不成熟的爱情中,男人偶尔会将怯懦粉饰为理智,女人却常常用所谓没脑子的冲动掩盖奋不顾身的热血。

好在如今的姜至不会再这么做了。

整整三天,他将沈知墨护得牢牢的。

这番举动,自然也招来了同性们疯狂的嫉妒。

于是,关于他的流言也就渐渐起来了。

什么品性不端,什么能力不行,什么乱搞男女关系,听得人瞠目结舌。

沈知墨担忧又自责地看着他,想要出言开导,姜至却满不在乎地一挥手,“放心吧,一听就是假的,我才不会往心里去呢!”

沈知墨放心地笑了,姜至却凑了过去,一脸严肃,“这个时候,你应该问一句,为什么一听就是假的。”

沈知墨眨了眨自己那双迷人的大眼睛,剪水双瞳中带着一丝好奇,配合道:“为什么一听就是假的啊?”

姜至面色一黯,叹了口气,“你想啊,我连一个男女关系都还没搞透彻,哪里会乱搞别的男女关系啊......”

“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沈知墨愣了一下,立刻亮出了九阴白骨爪,朝着姜至“杀”了过去。

姜至哈哈笑着,却没有逃跑,任由甚至沈知墨帮他挠了挠痒痒。

玩笑归玩笑,对于这些流言蜚语,他确实没有在意。

他如今的情况落在周遭人的眼里,脑子单纯的会幸灾乐祸,心思恶毒的会落井下石,还有一部分脑子可以多转几圈的则会想到竞争和防备。

就像有两个即将在文兴镇和他成为同事的男生,并没有站出来帮他说上一句话。

不过这些对于如今看淡风云的姜至而言,还真不叫什么事儿,不提什么能力手腕,光是他去文兴镇的所求所愿,就足以让那些把他当做假想敌的人心思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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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三天培训结束,走过场的考试完毕,两人回到酒店。

姜至躺倒在床上,沈知墨也疲惫地趴在一旁,手肘撑着,双手捧着脸庞,静静看着姜至。

夕阳从窗户洒落,给房间里都镀上一层金黄。

安静的房间里,沈知墨披着霞光,鼻梁挺直,嘴唇红润,一双明眸似水泛着醉人的光彩,脑后马尾的倒影在墙壁上轻轻摇晃,将清纯和圣洁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姜至心有所感地转过头,凝望着那双填满柔情的眸子,微笑着温柔道:“你好美啊!”

沈知墨眼神迷醉,喃喃道:“骗人!”

姜至像是来了兴致,微微支起身子,“我想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我。”

“肯定有呀!”

“那不行,我得亲眼看看。”

“看看?”

沈知墨还在疑惑,就发现一只不安分的手默默伸向了她的衣领准备扯开。

“啊!你坏死了!”她顺势一滚,躲开那只禄山之爪,捂着胸口咯咯笑道。

姜至悻悻地收回手,果然是自古英雄难进美人关啊!

欢聚总是美好的,但离别终将到来,不留一丝情面。

一片安静中,沈知墨轻声问道:“明天几点走?”

“那边校长给我打电话了,明天上午九点,学校有车到招待所门口接。”

“嗯。那好。”沈知墨凑到姜至面前,勉强地笑着道:“到了那边要乖哦!”

“但我想明天下午再走。”

“啊?为什么?”

姜至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我得帮你把宿舍什么的安顿好了才能放心走啊!”

“嘻嘻,你还真以为我爸妈就这么不管我啊,他们已经在来的火车上了。”沈知墨微微斜着脑袋,狡黠地笑着道:“某人还要留下来见一面吗?”

“咳咳......”姜至连忙坐起,一本正经地道:“你看我这大包小包的,赶车也不方便,既然学校派了车,这个机会我还是不要错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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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八点半,酒店不远处的小吃店里,沈知墨和姜至对坐。

因为即将分别,所以这简单的早饭也显得更加温馨。

放下筷子,姜至将沈知墨送到酒店门口,“时间冲突了,我就不等他们了,跟叔叔阿姨解释一下。”

“那都是小事,你自己要小心。”沈知墨看着他。

“好,你放心吧,倒是你,千万注意安全。”

“嗯。”沈知墨重重地嗯了一声,忽然踮起脚尖,送出一个蜻蜓点水的一吻。

“不行,我还没尝到味儿呢!重来!”

“想得美!等着下次吧!”沈知墨凑到姜至耳旁,“所以,要早点回来哦!”

姜至微微一笑,轻轻揉了揉沈知墨的脑袋,在她一脸“恼怒”中,拖着大箱子,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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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待所的门口,许大勇和杨兴已经拖着行李箱站在了路边,瞧见缓缓走来的姜至,二人的脸上都露出一丝不自在,默默收回目光,尴尬地看着一旁。

等到姜至走近,才装作忽然发现,朝着姜至不自然地笑了笑。

姜至心中轻叹,朝他们点头致意,笑容真诚而坦荡。

对于两人的心态,姜至是很清楚的,用一个词概括,那就是假想敌。

姜至再差,那也是重点大学毕业的正经师范生,比他们这种专科师校的还是高一大截,一开始必然更受校领导的重视。

职场的蛋糕就那么大,更何况还是同年,姜至多一块,他们就得少一块,哪儿能放平心态跟姜至好好交往。

若是再过十年,或许他们也能热情洋溢地和姜至握手言笑,而后笑里藏刀。

但现在的他们,连笑容都是尴尬又牵强。

不过对于志不在此的姜至而言,心态很简单:理解,但不怜悯。

若是他们主动朝他靠拢,他或许在一些时候会不吝惜拉上一把;

一直暗中报以敌视和提防,只要不乱来,姜至也无所谓;

可若是还敢出手对付,姜至也不介意狠狠给他们涨涨教训。

对于过去那十年中曾经发生过的一些事,姜至并不太过在意,只要跟他没有大仇,或者人品实在低劣的,他都可以用正常状态重新面对。

因为此番他的发展注定会不一样,那些曾经的记忆自然也会出现偏差。

这也是他重生以来,一直警惕的心理。

就像一个段子讲的,一个姑娘跟他男朋友因为一部喜欢的电影评分吵了起来,最终导致分手,十年后的同学会上,她的前男友跟他们班上另一个女同学开着保时捷来了。

姑娘后悔得不行,电闪雷鸣过后居然穿越了,面对那部爱豆的电影,她妥协了,留住了男朋友。

于是十年后的同学会,那个女同学一个人开着保时捷来了......

所以姜至目前对这两位同事的做法就是,慢慢观察。

正想着,一辆还算新的面包车颠颠地从远处驶来,停在了三人的面前,一个干瘦的年轻人侧过身子,摇下右边的车窗,伸着脖子看着三人,“你们是去文兴镇的新老师哇?”

刚好站在窗边的许大勇点了点头。

年轻人连忙打开车门下车,拉开后备箱,然后走过去,“我是来接你们的,我叫许海,你们叫我许二娃就是了。”

许大勇和杨兴淡淡地哦了一声,许二娃也没多想,伸手就接过行李开始装车。

同时,许大勇和杨兴两人居然已经两手空空地默默坐上了车。

姜至轻轻一笑,主动把他自己的箱子拎上了车,面包车小小的后备箱哪里装得到那么多东西。

即使这辆车的牌子叫五菱。

然后他便走过去,笑着从兜里掏出烟盒递过去一支,笑着道:“辛苦了。”

许二娃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还有人会主动过来跟他打招呼,低头一看烟盒,眉开眼笑地接了过来,笑着点上,“谢谢啊!”

“该我谢谢你,大老远的。一会儿一路上还得麻烦你。”

“没事,都是彭校长的吩咐。而且我也收钱了,哈哈!”

姜至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行,你先收拾着,需要帮忙就说话。对了,我叫姜至。”

说完姜至主动伸出手,许二娃连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跟姜至轻轻一握。

车厢内,许大勇和杨兴对视一眼,迟疑地又下了车,拎着自己还放在路边等待收拾的行李过去,帮忙装车。

许二娃连说不用,二人却异常坚决。

姜至好整以暇地坐上副驾,将背包放在脚边,微微一笑。

很快,小面包重新发动,一溜烟地离开,带着三位年轻的老师,奔赴那个东江县边缘的偏僻小镇。

招待所的斜对面便是教育局,教育局小白楼的三楼楼角,周德贵叼着烟,默默地看着姜至坐上小面包离开,眉头微皱。

他的脑海中,回响着几天前,姜至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我们都想有匹马,能跑得快点,但是马儿会乱跑,所以别把希望都放在它身上。】

这匹马,真的是指马副县长吗?

这意思是让我别跟马副县长走得太近,别把希望都放在他身上?

但这姜至一个被发配到偏僻乡镇的年轻人,凭什么敢说这种话?

过江龙?另有他图?

他翻过姜至的档案,并没有任何出众显眼的地方,莫不是大学同学里面.......

周德贵的手指轻轻敲着栏杆,猛吸了一口烟,“管他呢,等真有那事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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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姜至去了乡镇上?”

旅途劳顿,刚到鹏城大酒店见到沈知墨的沈妈妈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坐不住了。

本来东江县城的条件就已经让她有些意见了,但好歹也算个小城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能忍受。

但乡镇上.......

很久以前也去乡镇走过亲戚的沈妈妈打了个寒颤,扭头看向同样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沈爸爸。

“哎呀,你们别这么着急嘛!听我跟你们说呀!”

沈知墨连忙开口,将姜至先前跟她说过的那些理由讲给了父母,然后认真地道:“他只是去锻炼一下,增加一个履历,镀镀金,明年就回来了啊!人家在为我们的未来努力奋斗,你们怎么能这么说他!”

沈爸爸呵呵一笑,“对对对,回头爸爸批评妈妈,一惊一乍的!”

说完他朝妻子使了个眼色,“别愣着了,今天咱俩任务可还重呢,赶紧梳洗一下陪墨墨去学校了!”

沈妈妈也知晓轻重,只好点了点头,从箱子里取出化妆包,走进了洗手间。

等换沈知墨去洗手间梳洗的时候,沈妈妈悄悄撞了撞沈爸爸的胳膊。

沈爸爸低声道:“墨墨说得还是有些道理,如果对方确实是事先跟他们商量的,那可能的确有培养的意思,而且我看姜至那小子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角色,如果真的是对方这么整他,他没道理就这么忍了的。”

“那我们真就不管了?”沈妈妈担忧道:“那可是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啊!”

“你别急嘛!女儿现在才不到二十二岁,不能因为心急错过了良人啊!”

沈妈妈声音一紧,“你还觉得那个姜至是良人?”

“你啊,就是定力不够,我们先前不是已经讨论分析过了吗?只要他有能力有潜力,又能对女儿好,怎么就不是良人了?”

沈妈妈毫不示弱,胸脯一挺,脖子一梗,“他都去了乡镇,怎么对女儿好?”

沈爸爸言语一滞,沈知墨刚好化完妆出来了,看着两人,“你们俩嘀咕什么呢?”

沈妈妈连忙站起,强笑道:“没,我们在讨论要给你置办哪些东西的事。”

沈知墨得意一笑,笑容里充满着幸福和骄傲,“用不着你们讨论,姜至早就给我列好了。”

说着她从自己随身小包外层取出一张叠好的信纸,递给沈妈妈,“我看了看,比我自己想的都还齐全,也不知道这人脑子里都装的些啥!”

沈妈妈拿过来一看,沈爸爸也凑过头来,纸上用干净的字体列满了各种物件,从洗漱用品到厨房用具,从应急药品到日常营养,从网络配件到床单被褥,称得上一个面面俱到。

沈爸爸拍了拍沈妈妈的肩膀,挑了挑眉,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妈妈哼了一声,一把将信纸拍在沈爸爸掌心,“交给你了,好好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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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面包平稳地行驶在去往文兴镇的路上。

司机许二娃是个年轻人,弄的几张盗版磁带里还都是些当下流行的歌,所谓的初代神曲们。

丁香花飘扬,老鼠爱上了大米,披着羊皮的狼对两只蝴蝶唱着,别说我的眼泪你无所谓。

就在这些充满着时代气息的歌曲轮转中,车子一路前行,风景渐渐变幻。

越来越偏僻,穿过的镇子也越来越破旧。

许大勇和杨兴的心都慢慢沉了下去。

对他们而言,最好的去处自然是留在城里,什么都好。

实在是留不住,非要去乡镇,那也最好是那种教学质量好的,能出成绩,就好早点调回城里。

像文兴镇这种又偏僻,生源又不好,教学质量也不高的破地方,他们是绝对不想来的,甚至当初实习宁愿跟别人去其他地方打挤,也没选这儿。

可他们二人打死也想不到,就在这辆车上,竟然坐着一个主动放弃了都市繁华,抛下了一个几乎确定的大好前程,主动跑来文兴镇受罪的。

姜至默默地看着窗外,心神宁静。

自打当年离开,他便未曾回来过,此刻从窗外闪过的,是十多年间只存在于回忆中的景致。

回忆是有滤镜的,过去的寡淡乏味,似乎都经过了美图秀秀,变得安宁祥和。

那些困顿和不堪,在回忆的月光下也显得楚楚动人。

直到亲身重回,他才明白自己面临的局面有多么困难。

但是无妨,他拥有着如此惊人的优势,总是能带来些改变的。

姜至轻轻捏了捏拳头,我来鹅城,只办三件事,公平......

咳咳,串台了。

他走这一遭,就办三件事,挣钱布局让自己过一个美妙的人生、让那帮本有机会走出乡村的孩子真的能够走出去,让这个虽然破败但他生活过十年的地方能够有所改变。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但道阻且长,行则姜至。

他叫这个名字,就注定了,得做一番大事,才对得起来重走这一遭。

看着姜至神思不属的样子,许大勇和杨兴悄然对视一眼,心中都猜测姜至肯定心中满是落差。

他的同学都在那些高大上的地方上班,只有他被发配到这样一个穷乡僻壤。

这么一想,原本心里很不爽的二人,顿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惨了。

人总是这样,只要能在身边找到比自己还惨的,便往往能觉得日子还能过。

许二娃并不知道此刻车上三人脑海中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他只是哼着【那夜我喝醉了拉着你的手,胡乱地说话】,驾驶着小面包,缓缓接近了文兴镇的镇口。

几栋毫无美感的老旧水泥楼房挂着齐腰的白漆,闯入了众人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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