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狐善原来一共有两个儿子,可他现在连一个儿子都没有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真的是最大的悲哀。

独狐善其中的一个儿子,在辽东城之战中,战死在了辽东城头上。

在他看来,这就是那昏君指挥不力,用人不当,才导致他的好儿子白白的死在了城头上。

至于他的第二个儿子独孤鸿,原本能够活下来的。

可就是因为儿子稍微误了点卯的时间,就被那个裴璟诛杀在了校场上。

甚至儿子连头颅,都被他拿来示众,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以前独狐善看到过一些人,中年丧子之后,便整个人都崩溃了。

那些人开始变得浑浑噩噩,一生都不能再提起斗志。

独狐善以为他自己不会这样,结果他连续死了两个儿子,才发现丧卫真的很痛。

他每天夜里都不能入眠,就算勉强睡过去了,也会梦到他两个儿子。

独狐善的两个儿子,就跪在他的床头旁边,求自己为他们报仇。

他知道,这是他两个儿子的魂魄回来了。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那裴氏子,原来返回了辽水,结果又再次渡过辽水,与高句丽军作战。

这往小了,说是毁坏了朝廷的规矩。

往大了说,他这就是妄动刀兵,就是叛逆。

独狐善看到这个机会,便连忙去找他的侄子,也就是现在独孤家的家主独孤篡。

想要对方牵头,发起关陇军事贵族对那裴氏子的弹劾。

可是没想到,那独孤篡连一点的亲情都不顾,竟然拒绝了他的请求。

这恨得独孤篡,连银牙都咬碎了。

好,既然那独孤篡不愿意帮忙,那他就自己去联络关陇军事贵族的名家。

独狐善相信,只要能说服更多的官员联合起来,就一定可以强迫杨广,将那个裴氏子治罪。

这独狐善毕竟是独孤家的老一辈,多少有点威望。

在他的游说串谋之下,几乎所有他关陇军事贵族,都表示愿意帮助他。

更有甚者,当场便表明,自己会让家族的子弟,以及控制的官员,给杨广上书,要求他治罪裴璟。

其实独狐善也知道,他哪里是有那么大的面子。

根本关陇军事贵的各家,也早就对杨广的施政不满了。

他们也想借着这个事情,向杨广示威一下。

可独狐善没有想到,那么多的官员上书,结果也没有能将那裴氏子怎么样。

杨广竟然硬挺着,拒绝了关陇军事贵族各家的要求。

他还摆出了一副,肯定会重赏那个裴璟的姿态来。

独狐善越想越恨。

他现在闭着眼睛,就能想起自己两个儿子满脸是血,跪在他床头的样子。

这股恨意逼得他就要发疯了。

独狐善再也无法忍耐。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他一定要让这两个人好看。

他手上可是掌握着一张王牌的,如今独狐阀的死士,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这些死士足足有一千多人,都是能上战场,能搞暗杀的好手。

他冷笑了一声,这些人要想入宫是刺杀杨广,那肯定是很难的。

就连那个裴璟身边,也还有数量庞大的军队保护着,甚是不好下手。

可是他要为儿子报仇,并不只有这些方式。

在他看来,杀死杨广和裴璟,还是太便宜对方了。

独狐善想让他们,也尝一尝自己的痛苦。

只见他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几次,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对着门外,大喊了一声:“独孤意。”

一名六尺有余的魁梧壮士走了进来。

这人正是独狐阀死士的首领,也是他的义子独功意。

“你马上派人去打探一下,查查那帮皇子皇女的行踪,看一看他们有没有出行的。”

“然后,再寻找一个好机会。”

独孤意听了这话,心中一阵惊骇,连忙低下了头。

独狐意已经猜出了对方的想法,在他看来,这独狐善是真的疯了。

独狐善看到义子不动,心中更是恼怒。

“怎么,我指挥不动你了吗?”

独孤意心中一惊,连忙拱手道:“孩儿知晓!”

这个时候,独狐善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强迫自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虚伪的笑容,拍了拍义子的肩膀。

“你也知道,你两位义兄如今都战死在了辽东战场上。”

“义父这一辈子,也是没有什么指望了,就想着为他们报仇。”

“你是我的义子,为父以后所有的东西,还不都是留给你吗?”

“只要你能够为你两个义兄报仇,为父日后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独狐意的脸上,也是露出了感激的表情,连忙说道:“义父他养育教导之恩,孩儿此生终此一生,都难以报答。”

“孩儿会尽量派人去打听消息,很想必很快就能让义父你得心称意了。”

独狐善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也绽出了一丝真正的笑容。

他终于挥了挥手,告诉独孤意可以滚蛋了。

独狐意也是拱手施礼,连忙退出了义父的房间。

独狐善看到这个义子离开的魁梧身影,眼内满是杀意。

此子知道得太多了。

再者,若是他真的要派人刺杀那些皇子皇女,必然是这个独狐意动手。

而他如果不想以后这些事情暴露出来,就必须要将这个独孤意杀人灭口。

可是独狐善没有想到的是,一边往外走的独孤意,仿佛能感觉到身后那道阴险的眼神一样。

他的眼中也露出了一阵冷意,脸上还露出了一阵不知名的笑容,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他很清楚,自己身上流的,永远都不可能是独孤家的血。

…………………

等到独孤意离开了独狐善的府之后,便骑上了自己的战马,一路出了城。

他来到了独孤阀死士训练和隐藏的庄子,将那独狐善命令,全部传达了出去。

然后,独狐善又在这个庄子里面呆了大半天。

直到天色昏暗,他在骑马返回洛阳的半途,进入了一户农户的家中。

独孤意更换了自己的袍服,也换了自己的战马。

然后,他接过了农夫手里的战马,来到了独孤阀当代家主,独孤篡的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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