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报告晾干放好,杜雍再度回到后院阁楼,准备叫菱菱吃中饭。

因为没什么声音,所以杜雍还以为菱菱还在睡觉。

不过房门是敞开的,杜雍走进去的时候,发现菱菱已经起来,正在打扫卫生。

地上已经被扫的干干净净,房间里还洒了香水,盖住了之前奇奇怪怪的味道。

床上空荡荡的,被单早已经被扯下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准备清洗,被子和枕头都放在了外面的栏杆上晾晒。

杜雍走过去,拿掉菱菱手中的抹布:“不用那么辛苦,现在已经很干净。昨晚怪累的,你好好歇歇才是正经。”

菱菱听到前半句还挺感动的,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忍不住白了杜雍一眼,小声埋怨道:“公子也知道昨晚累呀?都不知道怜惜菱菱的。”

杜雍摊手叫屈:“没记错的话,是你硬拉着我不放吧?”

菱菱耳根瞬间红透,伸手捏着着杜雍腰间的软肉,用力扭动:“公子乱讲!”

杜雍只得道:“我乱讲,我乱讲好吧。之前没看出来呀,原来你这么暴力的,还不松手,肉都要被你扯掉去。”

菱菱并没有松手,再度发力:“谁暴力?”

杜雍疼的嘶了一声,赶紧投降:“你不暴力,我暴力,好吧?”

菱菱终于放开,仔细看着杜雍的眼睛,笑容甜甜的。

杜雍被看的有些不自然,指着床上,转移话题:“怎么不见床单呢?”

菱菱闻言赶紧低下脑袋,小声道:“在柜子里。”

杜雍愣了愣:“干嘛收进柜子里?不用洗吗?拿出去让何大娘她们洗。”

菱菱耳根变红,横杜雍一眼,有些恼怒地说道:“床单怎么能让别人看到?公子好意思,菱菱可不好意思。”

杜雍恍然大悟,抓着脑袋,讪讪笑道:“收起来挺好,留作纪念。咱们去吃饭吧,我特意让何大娘准备的丰盛点。”

菱菱摇头:“不想吃。”

杜雍知道她的心思,哑然失笑:“你总要见人的吧?”

菱菱细声嘀咕:“反正今天不想吃,明天也不想吃,后天再吃。”

杜雍无奈道:“那你别出阁楼,我拿来给你吃,好不好?”

菱菱赶紧点头,话说她还挺饿的,叮嘱道:“公子还得找个借口。”

杜雍继续:“我就说你昨晚没盖好被子,不小心着凉,正躺在床上发烧呢。为了更像点,我再顺便弄点药过来,好不好?”

菱菱顿时就开心起来:“这么说非常好,不过要公子记得说的自然点,别被人看出破绽,尤其是面对杨大哥的时候。”

杜雍摊摊手:“可是杨大哥已经知道了呀,他凌晨回来的,有要事找我商量,他说到后院的时候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所以才没打扰我们。”

“什么!”

菱菱尖叫一声,捂着脸没法活。

杜雍拿开她的手,安慰道:“这有什么好怕的?你要知道,杨大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他昨晚在风翠楼耍了整晚。他若是笑话你,你也可以笑话他的。”

菱菱拉着杜雍的袖子,皱着小鼻子:“公子,杨大哥没说什么吧?”

杜雍淡淡道:“他有什么好说的?你放心,我跟他说是我主动的,你见到他的时候,装作受害者的样子就好。”

菱菱啐了一口:“公子真是的,谁要装作受害者。”

杜雍耸耸肩,再度看了看空荡荡的床,故意调侃:“被子最少需要晒两天,看来今晚咱们两个要去你的房间睡觉呀。”

菱菱没敢接话,和昨晚的大胆相比,完全是两个人。

吃过午饭之后,杜雍和杨进闲着没事,决定先出门随便逛逛,再去侯府。

杨进带上了礼物,顺便带上了那块特殊的材料,拿去铁寂轩鉴定一番。

现在京城非常紧张,但是城西和城北受到的影响比较小,人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只是巡卫队比往日多了不少,巡逻也变得更加频繁。

铁寂轩作为京城非常有名的兵器铺子,平时的生意本就非常好,出了忽云寺的事情之后,生意更是迎来了高峰。

才刚刚吃完中饭,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铁寂轩的大厅却是人满为患。

还好大厅的通风非常好,伙计还经常洒水,所以大厅里还算凉快,最起码不会流汗。

老掌柜的目光经常看向大门口,若有贵客,立马就会去迎接。

杜雍的身份虽然不算很高,但终究背靠着杜家,而且他最近风头正盛,算是大贵客,属于绝对不能怠慢的那种。

所以杜雍和杨进刚刚踏入铁寂轩的大门,老掌柜就迎了上来,满脸笑意:“杜公子,您可算又来光顾小店了呀!”

老掌柜声音挺大的,他说完之后,立马就有很多人看过来,然后围过来和杜雍打招呼,多是夸赞和奉承之声。

这很显然,杜雍在平州干的那些事情已经在京城传开,而且在城西风评颇佳。

杜雍四面拱手,轻笑道:“各位街坊邻居,各位兄弟朋友,好久不见!小弟来铁寂轩,就是随便逛逛而已,散散心,大家不用那么客气,你们继续挑武器就好。”

大伙儿又客气了几句,然后各自散开,继续挑东西。

老掌柜拉着杜雍:“杜公子,今儿是来买刀吧?风刀还是龙雀?”

杜雍摆摆手:“最近用匕首。”

老掌柜愣住。

杜雍拔出腰间的匕首,轻笑道:“这不是你家的吗?在平州,我用的就是这把匕首。”

老掌柜眼熟,赶紧道:“老朽记得,之前菱菱姑娘拿材料来打匕首,打了两把。老朽当时还以为是打着玩呢,想不到杜公子竟然真能当成主力武器。”

杨进顺势递上材料:“老掌柜,烦请您找几个大师傅掌掌眼,若是不错的话,就打把剑,按照我的规格来,钱不是问题。”

老掌柜接过材料,啧啧道:“挺沉的,以老朽的经验,肯定是好东西。”

杨进解释:“在平州弄来的。”

老掌柜点点头:“最近大师傅都很忙,杨老弟可否稍微等几天?你大可以放心,绝对不会浪费你的好材料,价格也会给你实惠。”

杨进无所谓:“当然可以。”

杜雍随口问道:“老掌柜,我听说最近有个什么刺雍队,你知道吗?”

老掌柜是个吃瓜人,平时很喜欢和客人聊天,接触的客人多种多样,知道很多小道消息,有用的没用的。

他显然听说刺雍队,肃容道:“杜公子啊,您还真得注意点,刺雍队应该不是闹着玩的,城西那边经常有话传出来,誓要弄死您呢。”

杜雍疑惑道:“就想弄死我一个人吗?屈少卿,莫兴,胡禾丰,就没人弄吗?他们三个才是抓捕魏山的主力呀。”

老掌柜解释:“他们三个也遭人恨,但是没有专门的刺杀队。杜公子,说句实在的,您被忽云寺当成关键人物也不冤。您想啊,虞河底的骸骨是您挖出来的,魏山也是您亲自抓住的,而且还有传闻说你和魏山做了交易,才让他出卖忽云寺的。”

杜雍呵呵笑道:“听你这么一说,确实不冤。”

老掌柜好奇道:“杜公子,您真的和魏山做过交易?”

杜雍解释:“交易确实有,但不是我决定的,而是屈少卿主持的,我只是奉命行事。”

老掌柜哦了一声:“这才合理嘛!”

又随便说了几句闲话,杜雍和杨进提出告辞,过几天来拿剑。

老掌柜送他们到门口,突然又道:“杜公子,您不是在十字街那边开了个小吃店吗?”

杜雍点点头:“怎么?”

老掌柜叮嘱道:“您那个小店的生意很好,但是最近您千万要注意,若是有忽云寺的高手或者狂热的善男信女去您店里闹事,比如偷偷下毒什么的,到时候客人出了事,肯定很难搞。”

杨进精神一振:“这可是个好提醒,谢谢您啊!”

老掌柜摆摆手,表示不用谢。

出了铁寂轩之后,杜雍轻笑道:“这老掌柜不错嘛。”

杨进附和:“确实不错,毕竟是老人家,看问题还是有一手的。”

杜雍拿过杨进手中的礼物:“杨大哥,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小吃店,和大家好生讨论,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规避风险,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可是暂时歇业,工钱可以照发,等忽云寺的事情降温之后咱们再重新开业。我自己去侯府就好。”

杨进点头应下:“那你小心点。”

在街道岔口分开,杨进直奔小吃店,杜雍慢悠悠地往侯府赶。

杜宗承位居少保,是个虚衔,虽然皇上经常召见商议事情,但平时没有具体的差事,所以空闲的时间还挺多的。

杜雍赶到侯府的时候,杜宗承正在陪着老太太喝茶聊天。

“见过老太太,见过大伯!”

杜雍放下礼物,恭敬地打招呼,自十四岁搬离侯府之后,每次来到这里,总感觉很少再有小时候那种亲切自然,庄重和严肃的气氛居多。

老太太精神不错,拉着杜雍的手,笑眯眯地问着各种问题。

平州辛不辛苦呀,遇到了什么困难呀,有没有受伤呀,和同僚相处如何呀,诸如此类。

她得到的消息都是经过杜宗承过滤的,所以并不知道杜雍经历了数次生死,杜雍去平州,她只当是正常出差。

杜雍仔细回答,说的很轻松,差事经过了加工,而且是一带而过,还杜撰了一些趣事,逗的老太太直乐呵。

杜宗承故意往趣事方面引,偶尔还捧一两句,将场面搞的更加欢乐。

老太太看向礼品盒:“带了什么东西呢?有平州的特产吗?”

杜雍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很快镇定下来,轻笑道:“老太太,平州有的东西,京城都有。孙儿给您带了点有趣的东西。”

“哦?”

老太太眼睛亮起,显然很感兴趣。

杜宗承也挺好奇的。

杜雍拿出最小的那个礼品盒拆开,拿出里面的东西。

“金砖?金锭子?”

老太太看到之后,愣了愣,心想金子算什么有趣的东西。

杜雍嘿嘿笑道:“老太太,这可不是普通的金砖和金锭子,孙儿在平州城的南郊黑市追踪一个大理寺盯了很久的犯人,把他活擒,然后抄了他的老巢,收了一批金子,本来都是要上交的。不过屈少卿当场奖励了一些,所以这些是特殊的战利品,孙儿特意带了几块给老太太,颇有纪念意义,而且黄灿灿的还挺好看。”

果不其然,老太太当即大喜过望:“真是屈少卿奖励的吗?”

杜雍点头:“当然!”

老太太呵呵笑道:“那这确实是好东西!”

杜宗承见老太太高兴,他心里也开心,当即附和道:“老太太,小雍能得上司如此赏识,给咱们杜家长脸了呀。”

老太太连连点头,将黄金收进盒子,放在手边,爱不释手,看样子真的要当成纪念品。

“都是小雍最孝顺,平时经常送补品不说,当差之后,还连续立了好几次大功,而且还把奖品都送过来哄老婆子开心。”

老太太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嘴中碎碎念个不停。

杜雍赶紧说了些谦虚的话语。

杜宗承心中却是惊讶不已,在众多孙儿孙女中,杜雍并不是最受老太太喜欢的,最多也就排在第五第六的位置,前面是杜琼、杜谋,接着是几个小的。

可是自杜雍当差之后,竟有后来居上的趋势,直追杜琼和杜谋,甚至犹有过之,因为杜琼和杜谋过来的时候,老太太没这么开心的。

杜琼和杜谋都在当差,而且都是在比大理寺更加重要的卫尉寺,都有各自父亲的照顾,按理说前途当在杜雍之上,可是过了那么久,他们都没立什么大功劳。

更关键,杜琼和杜谋对老太太没杜雍那么上心,每次过来都是把精力放在杜宗承这块,他们想什么杜宗承当然一清二楚,不就是想得到他的认可么,方便以后继承奉阳侯这顶铁帽子。

杜雍虽然也挺尊敬杜宗承这个大伯的,但只是晚辈对长辈的尊敬,并没有其他意思,最起码表面上是如此。

“难道这小子一点也不在乎铁帽子?”

杜宗承看着神色淡淡的杜雍,心中忍不住冒出疑问。

“大伯,您有什么话要问侄儿吗?”杜雍好奇道。

“没有。”杜宗承摇摇头。

“大伯,这次没有特意给您带礼物,就一些普通的补品,主要是平州那边挺忙碌的。”杜雍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杜宗承笑了笑,淡淡道:“你人平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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