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兖,无论是富贵人家,还是普通人家,都很追捧玉器,认为玉器能带来安定和好运,故而价格很高。

眼前这三只碧玉手镯是高档货色,堪称极品,在最高档的珠宝店都难得一见。

两个顾客因为这三只镯子吵起来,甚至想动手,其实也无可厚非。

至于围观群众起哄,则是常态,南郊黑市就这样。

玉器摊子的四个老板都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提醒:“你们两个想干架的话,就走远点,不要影响其他客人,否则别怪我们四兄弟不客气。”

他们四个都是虎背熊腰,兼满脸横肉,看上去很有威慑力,那两个顾客瞬间就冷静下来,放下碧玉镯子。

有个豪客趁机开口:“几位老板,三只镯子都给我吧,单价二万五,怎么说?”

四个老板同时精神一震,环视众人:“若是没有更高的单价,镯子就归这位客官!”

没人说话。

豪客付钱,喜提三只碧玉镯子,脸上都笑开了话。

摊子上还有很多精美的玉器,赵德助、裴颂、魏公子、魏夫人都被吸引,仔细观摩,还相互探讨品质和做工。

杜雍对玉器没什么研究,没有参与讨论,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回头一看,原来是杨进。

杨进竖起食指,使了个眼色,示意去外面说话,杜雍会意,和杨进一起悄悄挤出人群。

两人来道一棵大树旁边,左右无人。

杜雍开门见山:“是这伙人吗?”

杨进点头:“就是这个摊子,这四个老板都是魏山的兄弟。”

杜雍颇为兴奋,再问:“那魏山呢。”

杨进解释:“在不远处河边的房子里休息,莫兴和胡禾丰他们盯着呢。魏山确实是个人物,长的比我还要高出一个头,壮的跟黄牛似的,手上那把宣花斧最少有上百斤。我估摸着,刻印境的好手应该挡不住他几斧子。”

杜雍大感头疼:“如此说来,魏山不可力敌?”

杨进沉声道:“就算是颂公子的护卫全力出手,估计也走不完一百五十招。”

杜雍更加头疼。

这次从京城过来的人当中,就数裴颂的护卫实力最强,连他都不够资格当魏山的对手,可见今趟是个硬仗。

杜雍捏着下巴:“那要分开击破呀,绝不能让他们五兄弟聚在一起,否则就算能打赢,咱们也得损失惨重。”

杨进点点头:“莫兴便是这个意思,他定了个计划,先合兵一处对付魏山,以雷霆之势杀他个措手不及,将他生擒活拿。”

杜雍当然同意这个计划,想了想:“不能全部过去,得有人留下来牵制魏山的兄弟,防止他们突然赶回去帮忙。”

杨进嗯了声:“除了牵制魏山的兄弟,魏公子和魏夫人立场不明,也需要稳住。”

杜雍微微点头,问道:“那依你判断,需要多少人才能稳稳拿下魏山?”

杨进显然已经计算过:“你可以留下来搞牵制,赵德助和颂公子也能留下来,但是他们两个的护卫最少要出来一个,否则压制力不足,狗急跳墙可不是开玩笑的。”

杜雍想了想:“颂公子的护卫不宜轻动,等下我去把赵德助护卫悄悄叫出来。”

杨进点头:“时间无多,尽快行动吧!”

杜雍嘱咐:“围攻魏山的时候,你要小心点,不要逞英雄,就让莫兴和胡禾丰去打头阵,那是他们的责任。”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杨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非常得意道:“软甲在身上穿着呢,足足五万两啊,这可是我这辈子用过最贵的装备。”

杜雍轻笑道:“什么材质的?”

杨进解释:“什么材质我不知道,但这钱绝对没有白花,普通的刀砍剑劈完全无所谓,连轻微的划痕都没有。”

杜雍大赞:“那很不错嘛!”

再次挤到玉器摊子前,赵德助、裴颂、魏公子、魏夫人还在讨论玉器。

杜雍悄悄拉了一下赵德助的护卫,朝外面努努嘴。

赵德助的护卫朝外面一看,看见杨进在招手,于是悄无声息地挤了出去。

杜雍深吸一口气,来到赵德助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什么呢,热火朝天的。”

赵德助大叹道:“老杜,我就感觉黑市的银票就是纸呀,随随便便就是几万两。”

杜雍笑道:“这摊子可都上好的玉器,比黄金还保值,几万两算什么?”

赵德助压低声音:“这摊子上这么多珍品,你说是从哪里来的?”

杜雍耸耸肩:“这谁知道呢,或许是慢慢收来的,或许是挖了哪个公侯的墓,再或者是扫了哪个大家族的仓库。”

魏公子挤过来,轻笑道:“杜兄高见,我也觉得是挖墓得来的,因为都是古玉。”

魏夫人满脸嫌弃:“我本来还想买几件呢。”

魏公子翻了个白眼:“你昨晚不是买了两个血玉镯子吗?还想买?”

魏夫人嘻嘻一笑:“这种好东西,哪能嫌多呀……不对呀,你是不想花钱,所以才说这些是从墓地里挖来的吧?”

魏公子轻咳两声,有些尴尬的别过头去。

赵德助和裴颂都笑起来。

魏公子突然咦道:“赵兄的护卫呢?”

赵德助这才发现自己的护卫消失不见,赶紧四处张望。

裴颂也有些奇怪。

杜雍出言解释:“他早餐吃的有点多,方便去了,刚才和我说了声。”

赵德助松了口气:“这样啊!”

魏夫人挤到杜雍身边:“杜公子,你说要行侠仗义,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杜雍捂着嘴巴,压低声音道:“魏山的小团伙有五个人,可眼前只有四个……”

魏公子也挤到杜雍身边,轻声道:“摊子的位置没错,说明这就是魏山的小团伙,眼前这四个是魏山的兄弟。”

裴颂走过来:“那魏山呢?”

魏公子想了想,猜测道:“应该临时有事吧!”

杜雍叹道:“魏山不在,不好搞呀,都不好问话的……”

这句话的声音有点大,那四个老板同时扫过来,眼神嗖嗖的犀利。

杜雍毫无惧色,和他们对视,吊儿郎当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俊俏小哥哥啊?”

噗嗤!

魏夫人忍不住笑起来,周围的人都看过来,眼中立马冒起惊艳之色。

那个蓄有短须的老板显然是四人的头头,大喝道:“阁下何人?”

杜雍大咧咧道:“你管我什么人,我找你们老大,你们老大是魏山吧?”

赵德助和裴颂对视一眼,都搞不明白杜雍为何如此直接。

短须老板并没否认:“你找我们魏老大何事?”

杜雍大义凛然地道:“有人举报你们拐卖小孩,本大爷要行侠仗义!”

唔……

周围的人都开始起哄,脸上尽是看戏的神色,不少人都以看二愣子的眼神看着杜雍,心中都在想这是哪家的熊孩子,这里可不是行侠仗义的地方呀!

赵德助和裴颂差点懵圈,杜雍这是什么节奏?不等队友就想干仗吗?

魏公子还是那副淡定的模样,魏夫人盯着杜雍,眼中尽是好奇的意思。

杜雍冲赵德助和裴颂眨了眨眼睛。

裴颂不明所以,赵德助很有默契,伸出右脚踩在桌子上,大喝道:“魏山小儿何在?我们兄弟今天要替天行道。”

“好胆!”

短须老板怒目而视,其他三位老板也是猛的站起来。

这四个人的气势雄浑,周围的人压力激增,忍不住往后面退开少许。

中间很快就空出来。

四个老板和杜雍、赵德助、裴颂及其护卫、魏公子、魏夫人隔桌对峙。

杜雍满脸欠揍的模样:“怎么地?恼羞成怒吗?想打我吗?来呀!”

赵德助更贱:“你们可要注意,桌子上这么多值钱的玉器,本大爷随便一掌拍下去,你们就得损失十几万呀!”

四个老板神色同时一滞,这可损失不起呀。

短须老板沉声道:“几位朋友,你们是专程来闹事的吗?”

杜雍抓起一个玉摆件,抛起来又仓促地接住:“你们拐带小孩,敢做不敢认吗?”

短须老板大喝道:“休要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

杜雍冷眼瞥着他,狠狠道:“有个八十多岁的老婆婆跟我说过,她的孙子被一个脸带刀疤手持宣花斧的傻大个强行掳走,那个傻大个是魏山吧?你还敢抵赖?”

赵德助接着胡诌:“没错,那个傻大个还想非礼老婆婆来着,丧心病狂啊!”

咦……

吃瓜群众显然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南郊黑市经常起冲突没错,但如此大义凛然所谓行侠仗义的场面还真不多见。

短须老板正要出言反驳,赵德助继续道:“你们四个家伙,长的是浓眉大眼,想不到跟了那种没品的老大,现在竟然还想包庇他,想学他非礼老婆婆吗?”

魏公子摇头失笑,他没想到杜雍和赵德助竟然会如此搞笑,不过还真有点正义感,挺像初入江湖的小年轻。

短须老板的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若不是有一摊子玉器,他立马就会动手。

杜雍凑到裴颂耳边,聚音成线:“拖时间,莫兴他们在围魏山。”

裴颂闻言精神大振,同时心中大感刺激,直接跳到桌子上,往四周拱手:“众位好汉,这四个家伙显然也想非礼老婆婆,咱们身为正道中人,绝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吃瓜群众:“……”

“黄口小儿,欺人太甚!”

那几个老板满脸怒色,暗暗凝聚功力,是个人都能感受到他们的怒火。

短须老板比较冷静,深吸一口气:“几位朋友,能否借一步说话?”

裴颂正要回话,有一队官差急匆匆地赶过来,挤开人群:“干什么,干什么?”

这些官差是维持秩序的,主要是防止大规模的冲突。

杜雍机智地冲到官差头头身边:“差爷,这几个家伙不是好人呀!”

说完搂着他的肩膀,拉开衣襟给他看了下大理寺的腰牌,压低声音道:“朝廷要案,不方便大张旗鼓地公开,你们要好好配合,和稀泥就行。”

官差头头神色一怔,轻咳两声,打着官腔:“到底怎么回事呀?”

赵德助举手:“众位差爷,这几个家伙可能和拐带小孩有关,而且这些货物来历不明,很有可能是偷来的。”

官差头头提高声音:“是吗?”

短须老板险强压着怒火,拱手道:“众位差爷,他在血口喷人,摆明想闹事……”

官差头头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淡淡道:“是不是闹事,不是由你说了算,既然他举报你们的货物有问题,那就要调查。总管大人有令,平州各个市场都需要规范,特别是南郊。”

说完冲手下们使了个眼色:“这个摊子的东西,都给我细细盘问,并且记录!”

“是!”

官差们立马将摊子围起来。

吃瓜群众们退的更远,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还有些人紧盯着那些玉器,眼中直冒精光,估计想浑水摸鱼。

杜雍松了口气,之前没想到和这里的官差合作,因为时间紧迫,而且这里的官差比较少,战力不是很强。现在看来,这些官差拖些时间还是可以的。

魏公子悄悄来到杜雍身边:“杜兄,你刚才和那个官差悄悄说了什么?”

杜雍耸耸肩:“我跟他说,我是京城奉阳侯家的杜雍,让他们给个面子。”

魏公子:“……”

还能这么玩?

魏夫人忍不住笑起来:“杜公子真调皮!”

魏公子轻叹道:“杜兄,你确定是想行侠仗义?”

杜雍拍拍胸口:“我当然想行侠仗义,这四个家伙不是被拿住了吗?此乃去其爪牙,让魏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赵德助鼓掌,满脸赞赏之色:“老杜说的没错。”

魏公子苦笑:“那魏山这么办?他若是过来,看到这种场面,说不定会悄悄溜走的。”

杜雍淡淡道:“那咱们就好生盯着,但凡看到有板斧大汉过来,直接围上去干他。”

魏公子很无语:“你们之前不是说要先找证据吗?”

赵德助大咧咧地道:“对付魏山那种人,讲什么证据,先干趴下再说,是不裴老大?”

裴颂赶紧点头:“没错!”

魏公子抚着额头:“你们三个……”

杜雍嘿嘿笑道:“魏兄是不是想说,我们三个很像二愣子?没错,我们就是二愣子,整天就想着怎么寻刺激,从京城寻到了平州。”

魏公子越发无语。

赵德助大摇大摆地走到摊子前,拿着腔调:“众位差爷,你们可要好好调查呀,这几个家伙都是贼眉鼠眼的,显然不是好人,说不定是江洋大盗。”

杜雍也走上去,沉声道:“我听说几年前平州有灭户大案,损失了不少玉器,说不定就是这伙人干的好事。”

这个案子不是胡诌,确有其事,杨进之前有说过,还怀疑是火狼帮干的好事。

四个老板都眼冒怒火,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官差会如此认真,平时明明只是巡逻,大概维持秩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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