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

景召打开暗房的灯,接了电话。

“喂。”

“我是周自横。”

周自横用的是陈野渡的手机,手机里有景召的号码。

景召问:“有事吗?”

“帮我个忙。”

那边很简明扼要地说了情况。。

景召挂了电话,放下手头的事,开车去了警局。被打方同意和解,但要求赔偿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被打方的脸肿成猪头,头上也有两处出血,可能被打怕了,倒没有狮子大开口,开价还算合理。

全部解决好后已经下午了,景召和周自横一前一后从警局出来。

景召的目光在周自横身上停留了几秒,确定他没受伤:“陈野渡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

周自横敷衍说:“捡到的。”

除了陈家人,通讯里的名字只有景召是周自横认识的,警局需要担保人,所以周自横才找了景召。赔偿的钱都是景召付的。

“钱我会还你。”

“嗯。”

周自横插着兜,脸上没有一丁点悔过之心,反而是一副打轻了很不痛快的表情:“喂,你再借我点。”

景召一向尊重人,刚刚问了一遍情况,没得到答复,就不会再问:“要多少?”

“越多越好。”

景召给了他一张卡:“密码是我的手机尾号。”

“谢了。”周自横收起卡,大步往前走,下了台阶后回头说了句,“我进警局的事别说出去。”

景召大概能猜到了,但这件事他插不了手。

周自横走到路边,拦了辆车,对司机说去星悦豪庭。

他拿出那个二手的老年机,给秦响打了通电话:“我今天不能去接你了。”

秦响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撒谎说:“我找到活干了,今天会很晚回家,别等我。”只说了几句,他就挂断了。

他回了星悦豪庭,拿了他的棒球棍。

刚才在警局,一个姓蒋的警官给他做了笔录。

“姓名。”

“周自横。”

“怎么写?”

周自横捡起只笔,龙飞凤舞地写上三个大字。

蒋警官板着个教育社会小青年的脸:“把身份证拿出来。”

周自横面无表情地扯淡:“没带,落家里了。”

“那就报身份证号。”

周自横记得号码,报了一串数字。

蒋警官问他:“为什么打人?”

周自横坐没坐相,翘着腿,半点反省的觉悟都没有,拽拽地说:“他该打。”

蒋警官不太关注娱乐圈,所以没认出周自横这张脸,只以为他是打架闹事混社会的小青年。

“想蹲局子是吧?”蒋警官表情更加严肃了,再问一遍,“为什么打人?”

周自横不开口,一副不想搭理人的表情。

蒋警官正打算给他点厉害瞧瞧。

“老蒋。”同事老齐把电脑推过来给他看。

周自横报的身份证号和人名对不上。

这小子,搁这糊弄谁呢。老蒋敲敲桌子:“周自横是你真名吗?”

周自横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那身份证号是谁的?怎么对不上?”

他终于抬起头,收起那股漫不经心的劲儿,沉了半天的脸回答:“陈野渡。”他舔了舔有点干燥的唇,故意说,“我叫陈野渡。”

老蒋回头问同事老齐:“这下对上了吗?”

老齐点头。

周自横垂下眼皮,扯了扯嘴角。好笑,他自己的身份证号对应的居然是陈野渡的名字。

“我还坐过牢。”周自横抬眸,双眼皮藏在褶皱里,眼神锋利,“你们这儿查得到案底吧?”

老蒋在电脑上敲了敲,然后移动屏幕给周自横看:“耍我们好玩是吧?”

不好玩。

太不好玩了,周自横想打人。

居然没有周自横这个人,陈野渡也没有案底,那个欠揍的人说秦响杀过人。

下午三点三十六分。

周自横用陈野渡的号码给陈知惠发了一条短信:“当初负责秦响案件的律师是谁?”

陈知惠打了电话过来。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面不改色地装蒜:“没什么?有点事情好奇。”

“你不知道辩护律师是谁吗?”

他糊弄:“忘了。”

陈知惠没起疑,发了律师的名字过来。那位律师还挺有名,网上能搜得到。

六点四十三分,出租车停在了写字楼门口,周自横下车,扛着根棒球棍去了二十六楼的律师事务所。

门口的女秘书问他:“你好,请问你有预约吗?”

“我找任超华。”

女秘书忍不住打量他手里的棍子:“你有预约吗?”

他用棍子敲了敲桌面,极其的暴躁跟不耐烦:“把任超华叫出来。”

女秘书慌慌张张地拨了电话。

周自横也没问不能说的,就问任超华当年陈家凶杀案的凶手是谁。任超华说凶手是陈家的养女,认罪伏法后,判了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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