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席以后,陈平安支使着赵丰年先行离开,等到徐福也是格外识趣的找借口躲进了前方的街角,他便与徐渭一起,并肩走上了东市大街,一路朝着刺史府所在的方向慢悠悠的踱步而去。

“师弟,你今日属实有些出人意料哇!”

负手走在陈平安的身边,徐渭双眼迷离,形容微醺着轻轻笑道:“不过,天宝那小子是真不错,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呵呵!”陈平安摇了摇头,感受着周遭的灯火阑珊,他语带意味莫名道:“但愿吧!”

“怎么?”徐渭不由得皱眉,转头望向了陈平安道:“刚才你不还挺看好他的嘛?又是给官,又是送功法的,搞得我都以为他是失散多年的亲戚呢!先前还吓得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现在搞得哟,我倒成了一个外人!”

“师兄有注意到他腰上的那把刀嘛?”

“怎么?”顺手从路过的商贩手中买来了几串果脯,徐渭边吃边好奇道:“你觉得他那把刀也是偷来的?”

“……”

摇头拒绝了徐渭递来的果脯,陈平安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道:“方才我拿出神都龙雀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就握紧了自己的刀……而且,脸上的表情特别奇怪,似乎是在害怕……”

“你的意思是,他那把刀有问题?”徐渭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脸上写满了茫然。

“不好说!”陈平安目光微闪,开始回忆起赵丰年在当时的一举一动,渐渐的,他的面色变得格外凝重。

“那你明天让他把刀给你瞧瞧不就得了!”徐渭倒是满不在乎,依旧在旁边吃的不亦乐乎。

“你看着吧,从明天开始,他不会再让那把刀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

“赵丰年这个人嘛,狡猾得很!”陈平安冷哼一声,淡淡说道:“用好了,说不准他能替我伤敌一千……用不好,他亦能使我自损八百!”

“如此说来,你刚才在席间许诺的那些话都是骗他的?”

徐渭顿时有点不高兴了,脸色微沉道:“平安,他只是个孩子……你不觉得你这样的行为,有失长辈风度嘛?”

“师兄明鉴!”陈平安连忙告饶,无奈苦笑道:“我也是真心很喜欢他,刚才在席间对他的那些许诺,也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绝无诓骗的可能!”

“那你现在又变成了这样的态度?”徐渭一把扔掉了手里的果脯,拂袖怒气冲冲道:“什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我可告诉你,这里是宁州,不是朝歌!你寻常用在庙堂上的那些阴谋诡计,可不要拿到我这儿来显摆……咱们乡下人不吃你这套!”

“弟只是心中有些假设,需要通过观察他来论证一下!”

见徐渭说完扭头就走,陈平安不禁有些急了,赶紧追了上去,好言安抚道:“师兄,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要伤害他的意思!好吗?”

“等等!假设?莫不成,你觉得他会是……那个人?”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可能,徐渭心里陡然一惊,连忙停下身来回望着陈平安,脸色大变道:“事关重大,你可不要乱来!”

“师兄切勿多想!平安并没有往那上面去猜……只是单纯的以为,赵丰年手里还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和赵鸣谦有关!”

“赵鸣谦?”徐渭皱眉,面露思索道:“你的意思是,赵丰年很有可能见过赵鸣谦,亦或是,他的那把刀,就是赵鸣谦手里的神都龙雀?可你之前不是说过吗,除了陛下,当时的那种情况根本没人能让赵鸣谦心甘情愿的献出龙雀刀?”

“的确,我并没有从赵丰年身上感受到龙雀刀的气息……可是直觉告诉我,赵丰年一定是见过龙雀刀的!若不然,他不会表现得那么警惕!”见徐渭总算是开窍了,陈平安心中莫名就升起了一些“老怀欣慰”的错觉,旋即面露微笑道:“所以,我收回龙雀刀以后,立马送他功法,又给他官身,为的就是能将他暂时稳住……当务之急,我需要一点时间,唯有时间能证明事情的真相!”

“直觉?你怕不是在蕴尘司待久了,染上魔怔了吧?”

好不容易卸下了心中的后怕,徐渭一脸埋怨的瞪了陈平安一眼,然后再次转身,闷头气呼呼的朝着刺史府走去。

“你信不信,刚才在席间,但凡是我提出想要看一看赵丰年腰上的那把刀……不论其结果如何,他都会马上借故离开雅间,然后拿着从徐福手里抢过来的通行令牌,带着他的兄长连夜逃出城去……到那时候,我上哪儿找他去?”

“所以,你就假模假式的给他封了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还莫名其妙的给他委派了两个任务?”徐渭越想越气,总感觉陈平安欺骗了自己,“陈平安,我说你至于吗?”

“这个你大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陈平安闻言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官儿虽小,但却如假包换,我在给他录名的时候就已经传信给了朝歌,从那一刻开始,不论他走到东陆的任何地方,都是我蕴尘司刑房备案在册的小旗官!”

“……”

“至于那两个任务嘛……自然也是真的,我得正儿八经的试试他的能力如何,之后才好做出判断!”

听陈平安说得如此详细,徐渭话锋一转,冷不丁多问了一句:“关于这些事情,你需要及时上报给朝廷嘛?”

“毕竟都是臆测,在没有得出去确切的答案之前,我哪儿敢上报!”

“那就好……我还是那句话,你最好是谨慎点,莫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徐渭心中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可别忘了,在蕴尘司的这些年,你得罪的人可并不少,小心他们借此事拿住你的把柄……无端端治你个欺君之罪!”

“……”

就在徐渭和陈平安晃荡在夜市上一路拌嘴的时候,赵丰年抱着黑刀,一脸醉醺醺的回到了家中。

赵晟还是跟以前一样端坐在客厅里的火炉边上,抱着兵书看得津津有味,见赵丰年回家,他也没有起身的意思,随意就朝旁边的桌上努了努嘴,貌似心不在焉道:“下午老宋来家里做了一场法事,久等你不回来,他便去隔壁巷子给人劁猪去了……这碗神水是他给你留的,说是喝了以后不做梦!”

赵丰年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桌边,打眼盯着那碗黑乎乎的“神水”看了好久,顿时满不高兴道:“不是说让你请个道士来吗?整个劁猪匠算什么事?”

“听庙祝说,王道士上个月走夜路的时候,不小心掉到护城河里淹死了……”赵晟闻言合上了书本,无奈解释道:“老宋是他徒弟,该会的也都会了,有什么关系嘛!”

“关系可大了去了!”

赵丰年觉得赵晟根本就是在敷衍了事,当即满不高兴道:“这什么鬼的神水,来路不明,万一把老子给喝死了,你找谁哭去?”

“来路不明倒不至于,我一直盯着他呢!”赵晟笑了笑,确定道:“就是烧了几张符纸,再混了点香灰搅在里头,说是能包治百病!”

“……”

“张老头那边还给你开了三副汤剂,明天早上我再给你煎吧……”见赵丰年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赵晟连忙将“神水”推到了离他更近的地方,言语不断催促道:“赶紧的,喝完快去睡觉吧,待会儿还要爬山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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