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于山水之间的水镜山庄恍如世外桃源,鸟语花香,人杰地灵。

此时在山庄内的石桌前,庞德公正与司马徽对坐弈棋,二人中间坐着一个面貌略丑的少年。

十二岁的少年观棋不语,神情肃穆,情不自禁便会让人忘记他的长相,而记住他专注的神色。

山庄内的侍童跑来司马徽身边,朗声道:“先生,有一位自称蒯越的人求见。”

司马徽让侍童将那客人请进来,刚准备封棋迎客,庞德公却摆手道:“不必如此,异度此来,恐怕是来寻我的,你我也不必虚礼待客。”

瞬间就恍然大悟的司马徽淡笑道:“荆襄世族看来坐不住了,荆州,不能再乱下去了。”

庞德公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虽从未做官,可却是德高望重,以举孝廉来说,有这般德高望重的才士褒奖,不但可以服众,还可以借此扬名,庞德公与荆襄世族关系匪浅,影响力非比寻常。

容貌魁杰的蒯越一身袖袍洁净齐整,面上带着谦和之色缓步来到石桌前,躬身行礼道:“蒯越不请自来,唐突之处,望二位先生见谅。”

司马徽善意地点点头,并不说话,他也猜到蒯越此来是为了庞德公,因此也就不喧宾夺主了。

“数年不见,异度还是那般雄姿勃。”庞德公手中棋子继续落下,不温不火,伸手一请,示意蒯越入座。

蒯越在那十二岁的少年对面坐下,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庞德公随意地说道:“是我的侄子,庞统。”

长相不招人喜欢的庞统起身离座,恭恭敬敬给蒯越行了一礼,然后再坐下,沉稳从容,有礼有度。

蒯越心中对这少年印象很好,但今日他来是有要事,也就开门见山。

“先生,刘使君已经到了荆州,与蔡瑁一起在水镜山庄外等候,希望能得先生见上一见。”

水镜山庄的大门从未关闭,无论何时都是敞开迎客,但是刘表到了荆州,在宜城与蒯越蒯良两兄弟谋划之后又北上襄阳城,得到了蔡瑁的拥戴,今日来拜会庞德公,并非请教学识,而是有大事相商,刘表是文人,切磋学问那就登门拜访,无须顾忌,但他此刻是有求于人,贸然前来总是稍欠妥当,因此让蒯越来通报一声,算是投石问路吧,如果庞德公不愿意帮刘表,也免得到时尴尬。

闻言一笑的庞德公看向蒯越,问:“袁公路屯兵南阳,刘景升又是如何到荆州的?”

蒯越将刘表舍弃董卓给他的三千士卒,孤身潜入宜城的事情简略地告知了庞德公。

“这份胆色,刘景升不愧当世八骏之一。他是汉室宗亲,身份尊贵,他来统领荆州,的确有这个资格。”

庞德公一席话让蒯越也认同地点点头。

荆州不能再乱下去了,可是要结束混乱局面,让秩序走上正轨,并不是那么简单,刘表若以为登高一呼,荆州皆跪地臣服,那么天下就不会有今日局面了。

“异度,刘使君我就不见了,但是你替我带一句话给他,希望刘使君能够励精图治,让荆州子民安居乐业吧。”

有了这句话,蒯越心中明了,庞德公不愿辅佐刘表,但是会帮助刘表稳定荆州局势。

数日之后,襄阳城内,蔡瑁家中密室,刘表,蒯越蒯良,蔡瑁四人进行谋划。

荆州境内宗贼作乱的局面让刘表一筹莫展,何况卧榻之侧还有袁术在酣睡,指不定什么时候袁术就率军攻占荆州全境了。

刘表手中无兵,因此难以剿灭荆州数十家宗贼,让他苦恼不已。

可是足智多谋的蒯良却摇头道:“当今形势,使君若是行仁义之道,荆州子民必定竭诚归附,何愁大局不定?若不仁不义,使君纵然有千军万马又怎能让荆州真心归附?”

这是整体的战略方针,放眼全局,的确应该如此,刘表点头称善,可具体该怎么入手,还是没有对策。

此时蒯越接着兄长的对策往下说:“治平者以仁义为先,治乱者以权谋为先。袁术勇而无断,不足为虑。荆州作乱的宗贼领皆贪暴之徒,所作所为让宗族内部十分忧虑,我若派人前往示之以利,宗贼领必定持众而来,使君便诛其无道者,再抚而用其众,共守荆州。其后使君广播仁义,善德远扬,百姓必定携老扶幼归附使君,兵集众附时,何惧袁术?”

闻者皆露震惊之色,刘表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激动地握住蒯越与蒯良的手,说:“子柔之言,可谓雍季之论,异度之计,可谓臼犯之谋。何愁荆州不平?”

蔡瑁是武将,蔡家现在也只有三千左右的私兵供他调度,却面露忧色地说道:“使君,此计固然甚妙,可也凶险万分,倘若宗贼部下举而难,那时又该如何?”

这一点刘表也心里清楚,但他只是在冒险,再周全的计策,也不可能有十足把握,对孤身入荆州的刘表而言,能有三分把握,他都会冒险一搏。

但蒯越却掏出一张白绢,呈递给了刘表,躬身垂道;“主公,这是荆州作乱宗贼内部愿投效主公的名册。”

一声主公,表明立场与忠心。

刘表大喜过望,接过来一看,密密麻麻不同的字迹签下了数不清的名字。

这份名册,就是庞德公帮助刘表稳定荆州的贡献。

宗贼作乱自孙坚杀了荆州牧王叡开始,愈演愈烈,作乱的宗族豪族内部早已一片怨言,开始只是为了抢夺平民劳力而纷争不断,后来甚至藐视士族,所作所为已经趋向犯上作乱谋反叛逆了,因此,宗族内部也希望结束这提心吊胆的日子,归附君主,闷声财总比掉脑袋要好。

又过了数日,各地宗贼领前来拜会刘表,名为拜见,实则藐视,他们是来与刘表谈判,拥立刘表当荆州牧可以,但必须要有足够的好处才行,滋生野心逐步扩大的宗贼领们都想霸着一城一地做土皇帝,刘表无权无势,汉室宗亲又如何?一刀照着脖子砍下去他难道还能再长出个脑袋吗?

在蔡府设宴款待五十五家宗贼领,刘表虽高坐主位之上,却始终躬身谦卑媚笑,蔡府也将积攒多年的好酒醉仙拿出来供宗贼领们酣饮。

酒酣耳热之后,醉意涌上头,宗贼领们也开始了大放厥词,对刘表不敬,对汉室不敬,对天子不敬,等等言辞不绝于耳。

刘表掐媚的笑容缓缓消失,待宗贼领们已经醉倒过半后,刘表的脸色一片冰寒。

拿起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醉仙,刘表敬酒频频,自己却一口没喝。

哐当

酒壶被刘表随手摔在堂下,出一声不小的响声。



破门而入的刀斧手气势如虎地涌入堂中,扬起砍刀就朝着宗贼领们的脑袋砍去。

大堂内一片厮杀喊叫之声,鲜血如激流拍岸飞溅八方,刘表闭着眼睛将杯中酒缓缓饮下,良久之后才吐出一口酒气。

醉仙,当之无愧的世间美酒,可有几人能够饮出其中浓烈的英雄味道?

放下酒杯,跪坐的刘表动作轻缓地起身,好整以暇地整理好锦袍边幅,走下主位,堂中地面已无干净之地,皆已被鲜血铺满。

脚步每走一步便在血河中踏出一个脚印,刘表昂挺胸,儒雅倜傥,年近四旬的刘表此时看也不看堂中五十五颗人头,闲庭信步地跨出大门。

门外的庭院之中,密密麻麻站着上百人,衣着光鲜,绝非平常百姓。

列在众人之前的三人便是蒯越蒯良以及蔡瑁。

当刘表跨出大门站定之后,众人齐齐行礼道:“拜见刘荆州!”

残月高挂的深夜,刘表从孤身入荆州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除掉了五十五名宗贼领,以蒯家和蔡家为的荆襄世族,全部投效刘表。

这一日,在益州的郭嘉刚刚从成都兵准备攻伐荆州。

蒯越蒯良为刘表立下平定荆州的奇功,自然得到刘表重视,而只是挥动屠刀出工出力的蔡瑁生怕刘表倚重蒯家而轻视了蔡家,于是将家中如花似玉的小妹送入刘表的州牧府。

荆襄世族五十五宗族私兵全部交予刘表,在襄阳的刘表顷刻拥兵接近八万,加上襄阳城内的小军阀张虎陈生归降刘表,刘表不但短时之内荆襄皆平,更是带甲十万。

刘表迅开始安定地方,他立足荆州是靠士族望族为本,治理地方也就延续以往,荆州政务也就交给了荆州士族来处理。

如同郭嘉入主益州初时一般,刘表同样在刚开始忙得焦头烂额,废寝忘食。

但是,一条消息的让他在百忙之中震惊不已。

“郭嘉领兵来犯荆州?”

刘表声色俱厉地逼视着禀报消息的蔡瑁。

蔡瑁抹着头上冷汗,确认道:“建平郡的宗族来报,郭嘉从成都率军向巴东郡而去,人马恐怕不下五万,巴东郡并无战事,郭嘉若不是率军进犯荆州,又意欲何为?”

刘表大惊之色,即刻召集谋臣武将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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