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黄巾之乱后又过了三年,这三年中天下生不少大事,譬如冀州牧王芬与许攸合谋意欲弑君,邀曹操共襄大义却遭拒绝,最终事情败露,王芬满门被诛,许攸潜逃,而汉灵帝也愈感到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于是在皇城新建西园军,虽名义上是蹇硕是总揽大权,可西园八校尉中有七位是士族中人,其中就包括曹操和袁绍。

各地仍有黄巾余孽作乱,你方唱罢我登场,不光是平民造反,就是官吏也不甘寂寞妄图揭竿而起,世道是愈加纷乱不安了。

而郭嘉的周围也生了不少事情,戏志才成亲,未来老丈人甄逸病逝,郭嘉与甄姜的婚事因此拖延。而荀家随着党锢解禁也重新在朝堂崛起。

夏秋更替之际,颍川一带大雾弥漫,一日清晨,郭嘉收拾好行装,提上宝剑走出房门,门外站着八位少年郎。

左侧四人年纪约十四,虽相貌平平,却气度隐然,喜怒不形于色,他们四人都是孤儿,无名无姓,后来在学堂中脱颖而出,如今也是文采风流,学识过人的少年俊彦,他们跟着郭嘉一同姓郭,分别叫:郭修,郭齐,郭治,郭平。

取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修齐治平四字。

来到最年长的郭修面前,郭嘉见他肩上有些尘埃,于是伸手为他擦去,再整理仪装,一边动作一边说道:“郭修,我不在时,你作为兄长要以身作则,一方面要照顾好家中老幼,另一方面要亲自督导弟弟们的学业,千万不可怠慢,学海无涯苦作舟,不进则退,希望你铭记于心。”

“小太公教诲,郭修终身不敢忘却半分。”郭修深受感动。

其他人将郭嘉的动作看在眼里也和郭修感同身受,他们本是孤苦贫民,承蒙上天眷顾,不但得到了郭嘉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幸得到郭嘉和戏志才以及徐庶的亲自教导,这份恩情一生难报,如今郭嘉交托重担于他们,怎敢怠慢,必鞠躬尽瘁。

郭嘉淡淡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另外四名白衣少年一同牵了马匹,乘着大雾缓缓离去。

烟蒙浩渺,五名白衣少年扬长而去,瞬间便消失在了大雾中,郭修四人驻足目送良久才作罢。

郭嘉带走的四名白衣少年是四兄弟,姓萧,因父母目不识丁所以并没有名,后来被左慈教导武艺时现这四兄弟根骨不俗,夸赞为练武奇才,数年调教下来,确实成就斐然,至少郭嘉单打独斗面对四兄弟任何一个必败无疑。

郭嘉虽然不是天生练武的料子,可他十岁前就有规律地做着强身健体的运动,十岁之后有了左慈指点,七年下来,也算小有成果,虽不可能有万军丛中取上将级如探囊取物的本事,但好歹郭嘉自认也是个百人敌的高手啊,可就是这样,面对这四兄弟任何一人,郭嘉没有一丝胜算。

后来郭嘉就给这四兄弟取了名,从老大到小四,分别叫萧忠,萧勇,萧仁,萧义,取忠勇仁义的意思,也希望这四兄弟能够明白强横的武艺并不足让他们立足天地,内修忠勇,外施仁义,才是一个强者的处世之道。

这一次郭嘉远游也有目的,生逢乱世,他不可能有闲情逸致云游四方,此次出行,郭嘉一方面想要完成一份各州郡山川险要的地形图,另一方面也是出门碰碰运气,看能否碰上几个青史留名的谋臣武将,待日后投身明主时事半功倍。

一月后,郭嘉一行五人来到了河东郡,眼看安邑县就在眼前,郭嘉见到道路两旁农田中的佃户都在忙着秋收,而不少孩童都在道路中自在玩耍,于是下马步行。

郭嘉一边走着一边点头,不论如今天下大体民生如何,至少帝都周边的郡县还是能够维持安定的,至于没有贼寇作乱之外的百姓生活究竟如何,郭嘉无法得知详情,但至少有一个安稳的环境,已是难得了。

安邑县城门已映入眼帘,郭嘉却眉头微皱,因为后面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他转身一瞧,尘土飞扬,三十多骑快马奔驰而来,跨在马上之人多是家丁侍卫打扮,唯独中间的一人,锦袍纶巾,必是世家大族子弟。

闻听马蹄声传来,田里的农户不少放下手上的农活,赶紧跑到道路上将自家孩子抱在怀中躲到一边,但还是有七八个孩童聚在道路中玩着泥土,丝毫不知快马逼近,而较远农田的几个农户正神色焦急地朝这边赶,口中还大叫着幼童的乳名。

郭嘉眉头不展,因为他看不到这三十多骑减的趋势。

这些人看不到路中央的孩童吗?不,绝对看得到。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了,他们不在乎。

“救人!”郭嘉一声令下,萧忠,萧勇,萧仁,萧义与郭嘉一同奔向那前方不远处的孩童,而这时,快马也同时从他们身后不足三步的位置迎头奔来。

千钧一之际,忠勇仁义四人各抱了一名孩童滚地躲开了马蹄,而郭嘉也两手各抱了一个孩童滚到一旁,但是。

萧仁呆呆地看着自己落空的右手,尽管他的左手已经抱住了一个孩童,可是,他的右手落空了。

没有人想到那个原本是萧仁势在必得的孩童却站起身朝一边跑去,那个方向,孩童的父亲正一脸惊骇之色。



马蹄冲击之下,那名孩童倒飞十数丈,落地之后,溅起尘埃,出一声不大却震得郭嘉瞳孔微缩的闷响。

马匹一阵鸣叫,郭嘉五人刚才的救人动作,惊了马,这一行人拽住缰绳,安抚了胯下骏马后才将目光投向郭嘉五人。

哭声震天,那孩童的父亲抱着已经骨骼完全错位,甚至连脑袋都扭曲到了一个惨不忍睹角度的孩童尸体,老泪纵横,却不敢抬眼看一看仇人究竟是谁。

痛入心扉的哭声,郭嘉同样也痛,不过他更多的是恨。

萧仁面露愧色,握着的拳头滴下鲜血,他的心在颤抖:“小太公,我,我该死。”

“不,你不该死,该死的人,永远不是想要救人的人。”

郭嘉语气清冷,放下怀中孩童后缓缓转身,目光冰冷地逼视那坐在马上的锦袍青年。

锦袍青年一表人才,只凭外貌,绝对是浊世佳公子。

“兄台为何拦我去路?我看兄台外貌不凡,气质不俗,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青年公子面带微笑,直视郭嘉,而不远处农户的哭声却置若罔闻。

郭嘉缓缓走到那青年公子的马前,昂轻声问道:“有人枉死,那就有人要偿命。公子,你是自己下马受死痛快点儿呢?还是我请你下马将你折磨致死呢?”

马上青年公子大惊失色,再一探头去看前方的情景,知道今天碰上打抱不平的游侠了,遇到这种人,道理是讲不通的,于是当下告饶道:“兄台,此事是我的过失,没看到路前有孩童挡道,你看这样可好?我赔偿那孩童老父钱财,以平丧子之痛。兄台,我这是生逢喜事,匆忙赶路回家报喜才行事鲁莽,还望见谅。兄台,莫不如与我一同进入县城,这河东郡安邑县,我卫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且与兄台把酒言欢,岂不快事?”

郭嘉低头冷笑。

挡道?

孩童懵懂无知,知道什么是挡道吗?

赔钱?

人命关天,破财消灾吗?

喜事?

你生逢喜事,可他人却要办丧事吗?

卫家?

好大的口气,名门子弟只剩下家世立足于世了吗?

郭嘉再次抬头地时候露出一抹浅笑,那卫家公子以为郭嘉妥协了,顿时趾高气扬起来。

“公子,我明白了。原来杀人只要破财就可以了,呵呵,卫公子,请问,你的命,值几钱?”

卫公子顿时面色大变,招呼左右喝道:“给我拿下此狂徒!”

忠勇仁义四人早已蓄势待,此刻图穷匕见,四人不等那些家丁侍卫下马来擒,便拔剑而上。

“杀了。”郭嘉淡淡吩咐了一句,算是告知了忠勇仁义四人此时的底线。

“你敢杀人?我卫家不会放过你的!”卫公子还在叫嚣,可是下一秒,他叫不出了。

因为郭嘉拽住他的脚踝,生生将他摔落下马。

四肢百骸疼痛无比的卫公子刚想起身,却被一只脚踩在了脸上。

“踩着你这种世家子弟的感觉,简直是一种享受。”郭嘉淡淡道,而他的身后,忠勇仁义四人骁勇无比,每剑挥出便撩起血花,地上已横躺十几具尸体。

“我,我是卫家的嫡子,你不能杀我。”卫公子被踩着脸,无法起身,屈辱之中,却只能忍气吞声。

“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公子?你卫家先祖卫青是一代英雄人物,可你是你,卫家在河东郡有多大势力,我没兴趣知道,现在,我倒是有兴趣知道,你口中的喜事是什么?是什么喜事能够让你得意忘形到罔顾人命的地步。”

郭嘉目视远方,脚踩卫公子,丝毫不担心惹祸上身。

“我,我从京师归来,喜事,喜事是我与当朝蔡议郎之女的亲事定了下来,来年开春,我便迎娶蔡议郎之女过门。”卫公子此刻心惊胆战不已,因为他已经闻到了血腥味,而且一声声惨叫之后,却突然陷入了平静,他不禁在想,难道他的家丁侍卫都死光了。

的确都死光了,此刻,忠勇仁义四人就站在郭嘉身后,目露凶光地盯着卫公子。

郭嘉接过萧仁递来的一把卫家侍卫用的剑,手指轻轻一弹剑身,出一阵沉闷的回响,看来此剑不但是凡品,而且是次品。

“蔡邕之女啊,看来你是卫仲道了。蔡琰如果嫁给你,我觉得可惜了。这样吧,我做个好事,反正你都是个短命鬼,早死早投胎,下辈子,争取做个好人,要是不想做好人,那至少做一个有良心的坏人。你的命,我买了。”



卫仲道死不瞑目,只是伏在地上的身躯在脖颈处直插着一柄长剑。

……

当安邑县中卫家人闻听噩耗出城后,满目惊愕之色。

三十多具尸体横卧官道上,最前面的卫仲道伏地而死,脖后插着长剑,剑柄末梢诡异地放着一枚铜钱。在卫仲道尸体前方,一行用血书写的大字触目惊心:

听闻河东卫家杀人只需钱财弥补即可,嘉欣喜不已,斩三十七人于城外,事后苦思半晌,却不知该留钱几何买这三十七人性命,皆因嘉眼中这三十七人猪狗不如一文不值,故留钱一枚,不必言谢——颍川郭嘉留字于安邑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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