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有什么为难不成,难道我救下了你们全宗,才过一会就要将我拒之门外?”陈昊双眼如鹰,死死盯住眼前这人质问。

此人脸色大变,一滴滴细密的汗珠在额头上冒了出来,他呼出一口长气,右手抹了抹额头,沉吟说道:“掌门确实有吩咐不见任何客人,不过前辈你想必有所不同,要不我去给你请示一番?”

“不用这么麻烦!”

陈昊摆摆手,脚下微微一动,身形已经贴到此人身旁,在这人的错愕之下抓起他的衣襟,猛地跃起,瞬间便来到了十数米的空中,脚下景色流水般的朝后面滑去。

他看了此人已变得煞白的脸,口中冷笑道:“我说过要你带我直接见你们掌门,何必弄得这么曲折?有何罪责,你一口推脱到我身上就是,现在,指路吧!”

“前辈这是何意,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掳走在下,还有在门派中飞行,已是坏了我点离宗的规矩,到时候上面追究起来殊不好看!”这名弟子惊惶说道,身形扭动不停挣扎。

“追究?”陈昊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追究,你们点离宗的那些长老们出现,说起来我还要向他们质问呢,如今先去见了你们掌门再说,若是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说法,也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什么!”这名弟子闻言大惊,脸色青白不定,两鬓间留下数滴黄豆大小的汗珠,一时被陈昊言语中所带的煞气给逼得噤若寒蝉,犹豫了一下,手臂缓缓的指着一个方向,正是这座山顶的正后方。

陈昊目光如炬,虽然山顶有些迷蒙雾气,但根本阻拦不了他的视线穿透,破妄法眼能够勘破世间一切虚幻,虽然催动需要种种条件,可也让他的视力大增许多,那正后方的一座建筑尚且隔着数千步的距离,那景象便已经尽收在他眼底了。

那是一座高三层左右的阁楼,青砖斑驳,木梁陈旧,与四周雄伟壮观的殿宇格格不入,而在那两扇大门上方,歪歪扭扭地挂着一块牌匾,上面书写着三个浅浅大字——天隐阁。

他心中一震,这便是那乔易之前所说要与自己相见的地方,只是这外表上看去却为何如此普通?一点也不似什么久远存在代代传下来的物事,倒像是民间小巷修建的祭祀拜神塔楼。

可惜此时破妄法眼尚且无法催动,不然定能看清这儿是否笼罩了什么大阵,探寻出虚实来。

他手臂一震,一股柔力传出,将手心紧紧攥着的那名点离宗弟子朝下掷出,后者于数十米开外的地面上打了个趔趄,身形摇摇晃晃,朝前又蹭蹭蹭冲了数步,这才站稳身形来,脸色如土,便是连半点哼声也不敢出。

陈昊也不去管他,身形如虹从天空中划过,不过片刻便来到了这座阁楼面前,静静落在青玉地面之上,于一颗绿枝随风拂动的柳树旁边站定,看着前方紧闭的大门,心下有些迟疑。

他心思中多了一分剔透,也怕这阁楼里藏着什么机关陷阱来,想了想便运起内息大声朝前喊道,“乔易,我知道你在,还不快快出来给个说法,不然我便拆了你这座门楼!”

话音在四周回荡不休,可两扇大门仍死死的闭合着,只有角落的一道残破蛛网在风中震颤不已,处处话着此处的凄凉。

陈昊脸色变幻一阵,咬了咬嘴唇,手心中一朵青莲正欲出将这两扇大门给炸成粉碎,却听吱呀一声,前方终于传出了动静。

只见那两扇陈旧已经变得有些黑的木门终于缓缓敞开了来,一股股浊气从里面涌出,使得整个四周弥漫着腐败的味道,那浓绿欲滴的片片柳叶也似乎受到了这股气息侵染,变得有些黯淡无光。

一个身影从阁楼深处缓缓走出,他身材高瘦,髻上斜斜插着一根红木簪,身披一件白底黑纹鹤氅,脚下一双墨黑厚底布鞋,颧骨高耸,眼眶深陷,一对眸子却精光闪烁,周身散着凌厉的气息,仿若前不久大战所受的创伤跟消耗都已经恢复了过来。

他跨过门槛,笑吟吟的说道:“贵客驾临多有怠慢,怎么,陈兄来势汹汹,像是来兴师问罪?”

“这此中原因难道乔掌门还不清楚么?”陈昊冷冷回道,衣袖震动带起一阵罡风,将蔓延过来的污浊气息吹得倒卷四散,“阁下若是不给出个说法,那便刀兵相见吧!”

乔易脸上笑容渐渐收敛起来,神情变得无比凝重,忽然重重叹了口气,“你与我进阁中来,我自会与你分说个明白,若心中仍有不忿,那时尽管出手就是,我乔某绝不皱半点眉头。”

“希望如此!”陈昊沉声回道,脚下轻动,已是来到了阁楼之内,令四周气流激荡不已。

乔易摇了摇头,也背过身跨进门槛之中,指尖打出一道无形气流,使得大门嘎吱一声再次关上,淡淡黑光在双门缝隙间一闪而过,那一刹那透出的气息如同亘古洪荒般古老苍凉,轻轻的将阁楼内与外分隔为两个天地。

陈昊心中一个咯噔,仿若察觉到了什么,周身识念透出却是一无所获,只能摇摇头,心中暗暗多了一番警惕不提。

这座阁楼从外面看起来昏暗无光,在里头看却是宽敞明亮,墙壁与立柱之上,镶嵌了一种能出柔和白光的不知名宝石,仿若如水月华,将黑暗驱散得干干净净。

行了近百步,一个向下凹陷的台阶出现在眼前,注目望去,那六七层台阶之下,有着一个石坛,石坛上耸立着一尊衣袂飘飘的道人塑像,塑像前摆放着一些香火灯烛,令整个石坛铺满了一层淡淡的灰,犹如蒙上了一根薄如蚕翼的纱帐一般。

点点红光仍在闪烁不定,青烟袅袅,将整尊塑像衬托得宝相庄严。

这塑像刻画的是一名英俊男子,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身高八尺有余,若放在陈昊前世,怕不是要能与古人嵇康相提并论,“其醉矣,巍巍然如玉山之将崩……”

他身披一件轻盈羽衣,翩然若仙。

“这道人又是何人?”陈昊情不自禁开口朝旁边的乔易开口问道,竟是一时忘了彼此之间的仇恨,胸膛中满是充斥着对眼前这名道人好奇之情。

“此乃我点离宗开派祖师庄离尘,一身修为早已通玄,挥手便能遮蔽百里之地,摇身亦可撼动天上星辰,这尊塑像中不过残存了他当年留下的一道气息,便使得整座阁楼有着遮蔽天机的奇效。”

“什么,你说这便是天隐阁的由来?”陈昊心中惊疑不定。

乔易缓缓走下台阶,语气中满是唏嘘,“是啊,可叹祖师一代天骄,究竟敌不过时间的流逝,早早羽化而去。”

“我曾在宗门文献中找到一些记载,说祖师大限已到,尚且不甘就此离世,便造了万丈石坛,点上千盏续命星灯,引得漫天璀璨星光锻体,希望能于死之极中再次催出生机,却终究功亏一篑,化为一堆血泥,将半边天空染成猩红,所有青灯都炸碎一空,石坛崩裂,如同被一把开天巨斧劈斩,深可至无尽深渊,有低低神魔恸哭之音在空中回荡了整整三天三夜,石坛周围罡风翻滚如刀,数万门中弟子心中悲戚,却都不能接近丝毫。”

“怎么?行此逆天之举还会显化出这般异象么?”陈昊听得呼吸急促,心神颤动不已,连忙急急追问。

乔易淡淡转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祖师甍逝时,曾有弟子称隐约听得九天之上传来一声冷哼,泄漏出一丝天威压得他匍匐在地,想来这才是祖师真正失败的原因,有上仙不容其逆天改命,这才降下一道无形巨斧来,将整个石坛都劈得炸裂。”

“这个世上真有仙神?”陈昊心中震惊,不由得轻呼出声,他攥紧拳头,一双眼眸仿若穿透了这层层砖石,来到了天穹深处,听闻此言,总觉得冥冥中有道目光在注视着他,将他的一切秘密都被剥得一干二净,令他心神不宁。

忽然,他脸色一肃,口中轻叱一声,却是使得那当头棒喝之术,令自己才有些激荡的心神为之一清,眼中再无迷茫困惑之色。

石坛上的几根香崩断开来,在空中划过淡淡火光,坠落在地弹了数下渐渐熄灭。

陈昊脸色冷若寒霜:“乔掌门好算计,一进来就意图扰乱本人的心神,难道想躲在身后下黑手不成?”

“怎么会?”乔易讪讪一笑,眼中却有一道奇异光芒闪过,“陈兄与我宗门有着大恩,我乔某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恩将仇报?”

“是么?”陈昊冷笑,“你之前引我到山中那条青石台阶之上,令我陷入大阵之中,难道就不是恩将仇报?”

乔易闻言一愣,脸色变幻不定,忽然重重叹息一声,道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果然如此!祖师神算无遗策,竟然能跨越万古时空。”

“你说什么,这又跟你们那位祖师扯上了关系?”陈昊一座心湖再次荡漾起阵阵涟漪。

(确实头疼,本来不想码字想休息会,看到一位童鞋投了张黑票欲哭无泪,算了还是更吧,不过可能12点前更不完第二章了,看在这般坚持的份上,给点红票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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