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腰斩左光斗

“你的学生史可法说你的肺肝皆铁石所铸造,嗯,这话说得倒是不。”

“有你冲我来便行,莫要为难我的学生”

“左大人放心,袁某办事一向公是公,私是私,既办的是你左光斗,就不会为难其他人。”

袁大海没有想过要为难史可法,因为这是一个让永远也下不了手的民族英雄。他再歹毒,也不敢动杀史可法的念头,无论将来史可法是否会成为的敌人,他都不会去杀他。

虽然决定做“坏人”,做“恶人”,做一个无情无义的“刽子手”,但袁大海的内心深处仍有着不可逾越的底线,若是越过这条底线,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就失去了理据支撑,完全变成了他在为的一己之利行事,这个显然是他无法接受的。

在这个年头,做好人是无法改变历史车轮的,所谓大恶即为大善,他不认为现在所做事情有多么卑劣,多么恶毒,多么泯灭人性,相反,他认为要想成功,要想挽救民族衰亡的命运,行些非人手段是有必要的。不过偶尔失招也是难免的,至少,左光斗不吃他这一套,这就使得酷刑姜二失去了意义,反而让他多少愧疚了下。

杀鸡吓不倒猴子,那就只能真的杀了猴子,否则,在猴子的眼中,你就是个笑话的存在。

……………

“样,你想好了吗?生还是死可全在你一念之间了。”

问出这话之后,袁大海都有些后悔,因为他,左光斗的回答绝不可能是想要的,的问题倒有点自取其辱的意思。

“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左光斗的视线牢牢盯着袁大海,那种眼神让袁大海十分的不舒服,轻蔑之中带有不屑,不屑之中带有自信,好像他认定袁大海不敢杀,认定袁大海不会做“蠢事”一般。

让左光斗如此自信的原因只在于他,魏忠贤还没有那个胆量敢私下处决一个二品大员。而没有魏忠贤的话,东厂这些阉贼的爪牙可能敢杀呢?除非他们不想活了。

但他却从来没有想过,眼前这个番子却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在他的眼里,不存在敢不敢的问题,只存在应不应做的考虑。

不过,即使左光斗袁大海真的会杀,怕他也断不会就此退缩,因为他坚信代表着公理与正义,代表着大明的未来,在这种“武装到牙齿”的信仰笼罩下,个人的生与死,名与利反而就不那么重要了。

对于左光斗的这种气节和理念,袁大海表示尊重,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左光斗身为东林党的骨干人物,他不可能意识到东林党对大明的危害,他更不可能意识到所蔑视、所憎恨的“阉党”会远比他们更加对国家有利。

所谓清流误国的教训历朝历代都有,然后人却每每以敢为谏臣、直言,清流言官为荣,只因为他们没有“大臣”之能,只因他们大多被名利所迷惑,看不到的所作所为对国家有危害。他们常说“以史为鉴”,但轮到时,却是两眼一瞎,明知故犯。直臣、谏臣对国家是好,但沉迷此道,却是大弊。当只会逞口舌之利的清流集团与大地主、大商人组成的士绅集团合流为污后,国家最大的祸害便产生了。

而东林党很明显就是这个祸害,他们立党的基义与成党之后的所作所为,表面只是一个“争”字,实际却是一个“利”字。说你是“邪党”,他是“小人”,想着法子鼓噪言论排挤非同党之人,难道当真是为大明江山社稷着想,为天下黎民百姓着想?

非也,非也他们拼命想取得政权,赶走那些不听他们的官员,原因只在于他们要利,他们要光明正大的通过国家的律令来使的集团更加壮大。

大明的财政在万历之前是以农业税收为主,而张居正改革的重点也正是税收,他将国家的赋税从依赖农业税转移为征收工商业的税收,从而减轻农民负担,更好的充实国库。因为大明的工商税相当低,低到可以忽略不计,而这些商人所拥有的资本却是大明所有农民都及不的。张居正的这个税收改革自然触动了江南的工商利益集团,正是在这个背景下,东林党横空出世了

张居正一死,东林党人就鼓噪朝廷废除征收工商税,万历心知继续征收微薄的农业税,不但国库不够用,而且农民也无法忍受。于是根本不被东林党人欺骗,他想方设法从江南的工商阶层收税。由于管理外库的的户部不接受工商税,只收农业税,万历便把工商税收到内库。这就是所谓的万历贪财之迷,而实际,万历三大征所用的钱,正是内库的工商税

万历死后,东林党人通过“梃击”、“红丸”、“移宫”三案的精彩演出,终于把持了朝政,于是他们马逼迫泰昌废除各项工商税收。江南工商达,却不用交税,而北方各省的农民贫弱,难以忍受高高的农业税收,一遇天灾更是食不果腹。而另一头,辽东战事吃紧,国库空虚,根本没银子来打仗,于是以魏忠贤为代表的,被东林党人蔑称为“阉党”的官员们开始想办法了,他们强烈要求东林党人代表的江南工商交税。结果仅仅两年,国库又开始又充足起来,而各地开始出现魏忠贤的生祠,务实的官员和那些日子好过了的百姓纷纷为“阉党”叫好。然而就在大明的国势和边事全都向着好的方向转进时,天启死了,不明真相的崇祯站在了东林党一边,结果东林党掌权后干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废除工商税,说“皇帝不与民争利”,如此一来,国家的税收堂而皇之的落到了他们的口袋

江南的赋税停收后,国库没有银子,辽东便缺饷,愈演愈烈,加各层军官的层层盘剥,士兵拿到手的很少,士气及为低下。明军的将领天天写奏折要钱,崇祯一筹莫展。东林党则指责辽东军官指挥不当,作战不力,贪污军饷。他们是不肯把的银子拿出来贴补国家的,于是再三征收农业税,把农民压得喘不过气来,最后,官逼民反的李自成进了北京,崇祯无奈自杀,临死之前终于明白“文臣皆可杀”,可惜一切都晚了。清军随后又入关,中华民族的悲剧开始。

从后世而来的袁大海对这段历史和明亡的主要原因自然清楚,因此他便不能让东林党人得逞,不管天启死还是没死,他都要将东林党掐死,让他们只能在棺材里叫嚷“皇帝不与民争利”

在这个前提之下,东林党内的任何敢于反抗者就都必须要死,不管他们是否认识到的误,不管他们的出点是,都要死。因为,只有死人才会真正的让利于民、让利于国。

左光斗气节值得钦佩,他的行为也的确有仁人志士之风,但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要想大明这条船不沉,他这种仁人志士还是越少越好。

………….

“既然如此,咱们就没话好说的了。我说过要腰斩你,这话现在仍算数,我从来不会不算数。”

没有好说的了,再说下去也是浪费口舌,既然你坚持这么想,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袁大海从来不会吓唬人

最后的顾虑远去后,袁大海准备杀人了,他扬声对门外叫道把抬进来”

“好”

门外传来钱恩的声音,很快,他便领着四个番子们吃力的抬进来一张铁制大刑台,重重的放在了左光斗的面前,刑台还放有一把大斧头,磨得很是锋利。

袁大海原本是准备用铡刀铡死左光斗的,但可惜,钱恩找来找去都没有一把可以用来腰斩的铡刀,他找到的多是些切马料的小铡刀,铡个胳膊不成问题,但要是用来铡人的身体,几乎是难以办到的。而且,若真用那种绣迹斑斑的铡刀来铡左光斗,钱恩觉得这只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变态折磨。他无法劝动袁大海,所以他便只能竭力帮助他完成,但是,出于对左光斗的尊重,他还是决定让他死得痛快些。那把宣花大斧头是他亲自磨利的,他,一斧头下去,左光斗的腰肢就会迅断开,那样,死得也痛快些。

“你真敢杀本官?”

看到刑台和斧头,左光斗却突然开口了,他倒不是怕死,因为他,就是死了,的事业也会后继有人。他只是感到很意外,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这个番子真敢杀?

“你说呢。”

袁大海轻声笑了起来,他扭头看向那几个番子你们都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进来”

“是,千户”

那几个番子好像巴不得能离开这里,一听命令,顿时如蒙大赦般全部退了出去。

袁大海朝钱恩示意了下,钱恩点了点头,走到左光斗面前,请道左大人,得麻烦你一下了”朝那刑台指了一指。

“看来你们是真的要杀我了,呵呵,却是难得,难得…”

左光斗十分配合,走到那刑台边仔细打量了一眼,便抬脚趴了去。至于他说的“难得”指的是,怕只有他清楚。

袁大海见他这样,也不再多问一句,示意钱恩在前按着左的头,他则在后按着左的腿,用绳子将左光斗的身驱牢牢捆紧。

办好这一切后,袁大海将那宣花大斧拿在手中,他要亲自送左光斗西天。对他而言,这也算是一种尊重的表示。

“左大人,我这斧头举起,一切可都晚了。”斧头高高举起后,袁大海鬼使神差的又多说了句。

“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左光斗的声音很平静,没有颤抖,没有迟疑,一切就好像那么的自然。

轻叹口气,袁大海不再犹豫,大吼一声,猛地往左光斗的后腰劈去。斧头落下时,但听“噗嗤”一声响,一股鲜血狂喷出来,溅得他和钱恩满脸都是。

血,还是热的,溅在嘴角的血瞬间进了嘴巴,咸咸得,又腥腥的。



长出一口气,用大斧杀人,杀得还是左光斗,袁大海的心不能不揪着,斧头落下后,他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感到更累。

当他用袖子拭去眼睛的鲜血时,却惊讶的这一斧并没有把左光斗砍成两段,而是砍了半边,只见左光斗的那些肠子“哧溜哧溜”地窜出来,顺着刑台滑落到地。

糟糕

左光斗的哀呼声让袁大海的心揪得紧紧的,他急忙伸手去拔斧,哪想刚才那一斧用力过猛,已将斧头深深的陷在左光斗的脊椎骨里。斧柄又沾满血污,把根斧柄弄得如一条大泥鳅,抓一把滑溜溜,根本使不劲。

左光斗两只手不停的挥舞着,两脚乱蹬着,惨叫声惊天动地。那种想死却死不了的痛苦让他再也保持不了风度,人的本能促使他拼命的叫喊,拼命的挣扎。

袁大海懵了,他不办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还是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人。

钱恩看到这种情景,忙拔出绣春刀,趋前一步,顺着袁大海劈开的缺口,咬牙,闭眼就是一刀下去,顿时,左光斗被斩成了两段。

袁大海面色苍白,呆若木鸡,怔怔的望着眼前断成两半的左光斗。

左光斗的后半截身体在那里抽搐着,没有大动作。可他那前半截身体却好像蜻蜓一样,去掉了后半截还能飞舞。只见他用双臂撑着刑台,硬是把半截身体立了起来,在台子乱蹦哒。那些血,那些肠子,把袁大海的脚浸湿了,缠住了。

“鹰犬害我,鹰犬害我”

………………

“样,好过些了么?”

“比先前好多了,气都顺得来。”

“先前,应该让我来的。”

“我以为我能做到。”袁大海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死得很痛苦。”钱恩的面色有些不忍。

袁大海坦诚道我没有想让他这么痛苦,没能一斧毙命,是我的失误。”

钱恩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应该想到的,腰斩不是砍头,你我也不是没见过菜市口杀人,那腰斩之人的痛楚比起人头落地,不知要惨多少。其实你要杀他,办法有很多,痛快的死法更有许多,但我不明白,你为偏偏要用这种折磨人的方式杀他。换作是我,我是下不了这个决定的。”

袁大海苦笑一声我也是一时气话,但是你,我向来是不食言的。当着他的面说要腰斩他,最后却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杀了他,对他,对我,都不是好的选择。”

听了袁大海的话,钱恩叹了口气,沉默片刻,突然抬头盯着袁大海,淡淡道你这个世有鬼吗?”不跳字。

“这个…”

袁大海不回答这个问题,换作以前,他会说不信,但是现在,他也不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鬼,如果说没有,那如何解释他出现在这个时代呢?如果说有,却为何从没见过呢?

这个问题很矛盾,答案或许根本不存在。

见袁大海难以回答,钱恩似笑非笑道左光斗死得这么惨,我真怕他变做厉鬼来找你报仇。”

“活着尚且不怕,还怕他鬼魂?”袁大海笑了,他不怕鬼,就算这个世界真的有鬼,他也要做一个“鬼见愁”。

“你是强颜欢笑,你怕,我看得出来。”钱恩的眼睛很毒,一眼便看出袁大海的笑容是虚伪的,他的内心深处隐藏着恐惧。

袁大海怔了怔,旋即摆了摆手算了,不说这些了。找人把他埋了。”

钱恩点了点头,问道你准备向督公复命?难道就这样告诉他,你把堂堂正二品的左都御史给腰斩了吗?”不跳字。

“不这样说,还能说。”袁大海无奈的一摊双手,“事实确是如此,我总不能说左光斗把给斩了。”

“你最好能够找到一个最合理的理由,我怕督公不会轻易饶你。左光斗毕竟是朝廷大员,眼下东林党又没垮,事情要是传出去,那可真是满城风雨尽冲你来了。”钱恩总是在为袁大海考虑最不利的方面。

“我,让我想想。”袁大海点了点头,从起,看了眼厂狱方向噢,对,该提审星了。”

钱恩一愣?杀一个左都御史你觉得不够,还要把吏部尚也给杀了?”

袁大海摇摇头不,我没想杀星,这个人对咱们有用处。”

“有用处?”钱恩有些不明白。

袁大海解释道他和杨涟、叶向高不和,说不定能够说服他帮咱们一把。”

第一百三十四章腰斩左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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