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拉嘹亮而高亢的宣言,在这空旷而广阔的大厅里,久久回荡不息,在极远的地方,才偶尔传来几声微弱的回音。

但是,那隐藏在黑暗处的、大厅最中央的“君王”,却没有任何的反应。过了许久许久,才幽幽地出了一声疲惫的叹息:

“卑微的生灵啊……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你来到这个位面有多少年了,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尽管这时间并不算长,但是也足够你在黑暗的永夜里,领悟许许多多的东西了。难道,你还是执迷于在本位面,那人类的争权夺利里,纷杂繁冗恩怨情仇吗?”

诺拉那被黑色鳞甲覆盖的面容,看不出任何喜悦或愤怒的波动,只是淡淡地答道:“我来这里,不是听你的啰嗦劝解,也没有义务回答你的任何问题。不过。我来到这里确实很久了,长久到足够让我厌倦,让我千百倍地想要返回本来的位面。”

黑暗中的“君王”似乎动了一下,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金属碰撞一样的声音,半晌才稳定下来,接着平静地说道:“那么,你既然已经在这里生存了足够长的时间,为何还要眷恋那个纷乱位面里的尔虞我诈?我说过,你对于力量本源的理解之强,绝对是世间罕有,尤其是把死灵法术,修到如此高强的境界,恐怕在你那个人类社会里,也算独一无二了吧?”

“君王”的声音始终带着淡淡的威严和薄怒,仿佛是在责怪,又好像是在叹息:“你完全可以在这个位面里,继续积攒你的死灵军团,成为雄踞一方的强者。这要不做出太过火的事情,我们这些‘君王’就不会有任何举动,反而会欢迎你,为这个死寂的世界带来的活力与生机。”

“而如我所预言,照此下去,最快的话,也许只要几万年,你就能够成为下一个君王。那么,你为何还要如此心急?你现在与我们做对,就算赢了一点半点,又能得到什么?无非是杀鸡取卵,一时之快罢了。‘君王’有七个,你想要的‘启迪石’也有七块,你认为,你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位面的力量吗?”

诺拉对于这位“君王”长篇大论的劝解,没有一丝半点的动摇和迟疑,反而低低地冷笑道:“在我面前,你没有必要说这些。你恐怕也十分清楚,我的抉择,在踏进这大殿的正门时候,就已经最终确定了。呵呵……你们这些所谓的‘君王’,虽然只是这个卑微位面的统治者,但是看起来倒是傲气和自大的很。我倒是很奇怪,你为什么要和我费这么多的口舌呢?”

诺拉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扇动着自己对比鲜明的黑白双翅,完全不畏惧“君王”所散出的威严和威压,缓缓向前飘动着。

那双幽深的、如血海汪洋般赤红的双瞳,紧紧盯着面前圆桌的那方石台上,微微转动着的深红色石头——启迪石。

仿佛是感应到了诺拉心中强烈的渴望、以及杀意,那枚启迪石,竟然开始了无风自动的轻微自转,那丑陋的、像是被直接撕裂的外壳,内里开始一明一暗地闪耀起来——犹如什么一直等待着的力量,开始催动起了石头内部。某些沉眠的潜伏的基因,被重新唤起了生机与活力。

诺拉极为不舍地从“启迪石”上,把目光挪开,重新看向了黑暗中的“君王”的位置。这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光线角度的变化,还是因为“启迪石”所起到的一点微微的异变,“君王”出声音的地方,已经隐隐约约的,可以在淡淡的微光里,看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那是圆形的石桌之后,矗立着的一个巨大的高台。这高台十分高大而雄伟,上面的石阶上,隐隐绣着无数的骷髅与白骨。

台面的面积非常辽阔与宽广,在最高的地方,就有些看得不够清晰,只能约略看出,是一个巨大的王座,孤零零地坐落在那里。

诺拉的脚步完全没有停歇,而是不顾那种警告的威胁,和强大气势的威压,硬生生地往前拥挤的、坚定的前进着。对面的高台上,昏暗的王座里,又传来了一声叹息,“君王”仿佛又要开口说些什么。

但是,在这个时候,诺拉的声调却突然提高,出了一声高亢的质问:“你为何一直不敢正面面对我?为什么一直在东拉西扯地拖延时间?你不用再隐瞒了,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但是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你并不在最佳状态!你很虚弱?还是受到了什么伤害,还是在什么特殊时期?我不管,但是你无需再拖延时间了,接受我的挑战吧!”

沉默。

诺拉咄咄逼人的叫喊之后,是长久的、无声的沉默和静寂。高台上的王座里,没有任何反应。这多少让诺拉有些心虚,于是接着说道:“你既然知道我对于力量本源的本能,那么就应该料到,我为什么第一个要找来你这里。我仔细的计算和观察过,从死亡气息的浓郁程度来看,你所在的这座山峰,与其他君王的相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一般!”

半空漂浮的小小身影,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黑色的鳞甲上,也被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反射光晕。相应地,那对黑白双翅的扇动频率,也要比平时快上了一点。

诺拉顿了一顿,仿佛是在舒缓和放松刚才劲装的情绪,片刻之后,继续毫不留情地说道:“我既然有所感应,那就绝不迟疑,好在老天也在助我。不久之后,我就成功取得了另外一个位面的坐标。来到峰顶、你这座城堡的外面时候,当我看到你没有现出真身,而只是用言语恐吓逼迫我退却,我就已经彻彻底底的肯定,你并不想——或者不能,也无力抵抗了吧?”

“唉……自作聪明的人类啊……”高台上的王座里,过了许久,那威严的声音才再次传来:“也许你猜对了,出了一点小小的差错,我并不在最佳状态,这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不过我并不是拖延时间,即使要恢复,也不在这一时半刻。我是真心的为你感到惋惜,你的力量成长如此迅,灵觉如此可怕,假以时日,必将带给这死亡位面无穷的变化。”

诺拉停住了脚步,悬空的身体,静止一样漂浮了起来,心中涌起了一丝难明的滋味——毕竟这“君王”在死亡世界里地位崇高,如此迁就忍让自己,也算十分难得,于是认真地回答道:“感谢你的称赞与好意,可是我们的道路,完全是不交叉的延续向两方。我已经不能再等,那个位面里的生命,并没有这里的悠长。百年时间,就会如同风中飘零的花瓣一样,转瞬即逝。所以,我必需尽快回归。”

“也罢……也罢……我就是搞不懂,那些生命短暂如蝼蚁般的人类,为何会有那么多执着的念头……”王座里的“君王”的声音,带上了十足的萧索和落寞。诺拉停在耳里,心中不由感到一阵窃喜,因为大多数人会把魔武师当作“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而“君王”居然暗指他是人类。

但是随后,“君王”的声音,立刻恢复了平静,落寞和孤寂的感觉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带上了无尽的威压和气势:“只是,就算你感到了我的虚弱,就以为能够轻松击败我吗?你太小看了君王的力量,别说我现在并非像往昔一样强大,便是再孱弱几倍,你依然不会有任何胜算!”

“嗡……”君王的话音逛咯,随着一声轻微的嗡鸣,在诺拉的身下,一面淡红色的、光罩一样的墙壁,以飞快的度骤然升起!

虽然诺拉反应神,在千钧一之际,及时的迅后撤。但还是被那突入起来的光壁袭击,击打到了一点皮肉的边缘,黑白双翅“噗啦……”一声大大张开,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呼……”诺拉长舒了一口气,暗叹方才的侥幸。果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君王”虽然在自己意料中的被削弱了,但仍然不能够有任何的大意和轻敌。

他凝神看去,面前的这一道光壁,更像是一层防护的光罩,以一个巨大的弧形,把从圆形桌面开始、一直到高台的范围,都牢牢地防护固定在了内部。

光壁散出暗红的颜色,就如同那枚启迪石一样,出着浓郁的、一明一暗的闪烁。看上去坚固而稳定,不像是能够被轻易破除的防御措施。

诺拉皱了皱眉,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于是轻轻摇了摇头,出了一声轻轻的、好像口哨声一样的呼啸。

在那光罩的后方,立刻涌出了几十个死亡生物——这是诺拉的庞大死灵军团里,仅存的一些大浪淘沙之后的硕果,这些死灵生物的能量和生命力,都是同类中的佼佼者。但是也都伤痕累累,看上去劳累不堪。

尤其是,它们现在还面对着,整个死亡世界的统治者之一——君王中的一个。其中有些胆小的,已经瑟缩抖个不停,甚至出了轻轻的、痛苦的呜咽。

诺拉伸出黑色鳞甲覆盖的小手,轻轻在空中一招,那把硕长的黑色战枪,立刻如同犹如生命力一般,轻巧地跃入了他的掌心。

随后,他把战枪向深红色的光壁一指,那剩余的死灵生物们,立刻飞奔着往光罩冲去!

“滋滋……”“啊……”一声声燃烧炙烤的声音传来。不出诺拉的所料,这些死灵生物,刚刚一碰到红色的光罩,立刻就完全燃烧爆裂起来,在原地痛苦地翻腾着、扭曲着,然后化作了一团团的焦黑,再也不能动弹。

诺拉点了点头,已经明白了这座防护光壁的强大——这是借由着“启迪石”的力量,所凝聚出来的防御法阵。

“启迪石”本来就是这些君王力量的来源,此时眼前的君王,虽然力量有所不逮,但运用石头的借力,却是不打折扣的。如果想要破开这层壁罩,必然会付出巨大的代价,可是,现在,他也已经没有了后退的余地!

血红色的双眸里,闪过一丝冷漠的杀意和决绝。诺拉没有再看高深的王座里一眼,也没有片刻的犹豫,厉啸一声,小小的身影化作一道黑色的寒芒,奋力向光罩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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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蓦然觉得心中一跳,马上停住了脚步,狐疑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切都和刚刚进入岩洞时候的情景一模一样,四壁上的泥土也没有更加干燥或湿润,只是偶尔长出的几棵青藤和杂草,让这里多了几分荒凉的气息。

再次确认了周围没有什么异变,罗伊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只是刚才那种强烈的隐忧、和不详的预感,却仍然没有从脑海里完全驱除。

他也想过,刚才的那阵心悸,是不是诺拉所在的死亡位面,遭遇了什么凶险,但是却没有办法去加以验证。

因为他的空间魔法毕竟没有到炉火纯青的程度,能在位面穿梭,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还不可能像诺拉一样,在任何时刻——甚至正在战斗的当口,都能够随意的分心运送自己的灵魂。

如果现在想要探试诺拉位面的情况,他必须像前几次一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有着足够休息时间的时候,在全无防备的状态下,才能顺利进入沉眠的冥想状态,从而在空间乱流的风暴里行动。

但眼下的情形,显然不允许他这样做。因为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一点一滴的时间,就关系着自己和同伴们的性命。

骑士罗伊现在本来应该十分高兴的,因为他刚刚从随着带着的那块圆盘上——魔法小瓶中的“谒语”,所覆盖的地图上,看到了三个清晰的小点,已经在五芒星图案的三个角落微微亮起。

罗伊不禁微微苦笑,五个人中的三个,看来已经顺利完成了任务,到达了岩洞的尽头,做好开启最后机关的准备。可是自己居然成为了拖后腿的角色,实在是有点哭笑不得。

想到这里,他骤然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向前方奔去,因为他已经可以清晰地感受得到,前方的风元素波动在逐渐减弱——可能已经快要到达目的地了。

突然之间,他的脚步骤然一顿,敏锐的战斗嗅觉,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

果然接下来,“嘭……”的一声,在他的面前,一个巨大的深坑,出人意料地爆裂开来。十数只几近透明的“风魔”,带着呼啸的风声,迅向罗伊逼近!

横扫千军!罗伊早有准备,“斩魔剑”威势绝伦地挥动之间,划出一道硕长的巨大光弧,把靠前的一排“风魔”,全部倒卷了数个翻滚,趔趔趄趄地跌了个七零八落。

这一招以剑做枪,还是从格洛瑞那里得到的启,不过因为“斩魔剑”并没有骑士长剑的长度,力量也略微薄弱,所以施展起来,还是有所局限。

但面对这些只用柔和的巧力,就恰恰能够克服的“风魔”,却是再恰当不过。而且刚才同一时间袭来的“风魔”数量实在过多,情急之下,也只能这样做出应对。

罗伊一招的手,这才抽出空来,观察眼前的“风魔”,这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罗伊定睛看去,只见这些被蝶舞称之为“风魔”的生物,全部的身体都接近透明,只是在最外层有一个朦胧的黑线轮廓。它们的体内到处流动的,都是淡淡的风元素,不断在整个皮囊里流动不休,吹拂起它们的生机和战意。

从外形来看,这些“风魔”并不算大,大体上就和森林中、树上那些跳跃不停的猴子和小猿差不多。也同样善于灵活的移动,而且看上去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任何重量,没有什么依托,看它们的脚下,竟然是没有踏着地面,而是微微的浮空,在悠悠地漂浮着。

只见这些“风魔”的体积,要比先前在“温迪神殿”大厅里所遇到的,足足大上一圈。颜色也更加纯净透明,体内隐隐可见流动不休的风元素波纹。

从数量看,虽然它们一直是在飞移动中,但大概还是能够看出,应该是有二十只左右。看来“风魔”们似乎知道,自己是小队中的灵魂人物,所以可谓下足了血本。

不过罗伊现在已经算的上身经百战,临到危险境地,不慌不忙,不急不乱。

“破空斩!”看准了一个“风魔”的飞行路线,罗伊主动出击,斩击的力道不轻不重,恰恰把空中那透明的身体,扫得碎裂成道道罡风细流。

罗伊势如破竹,口中低声怒喝,“斩魔剑”卷起一道道耀眼的光弧,一时间杀入“风魔”群中,搅得风元素的气流紊乱不堪。

居然以一人之力,力敌数量如此多的中型“风魔”群落,罗伊心中暗暗得意,动作更加凌厉快捷。突然只见,他隐隐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仔细侧目观察,原来“风魔”们不声不响,已经构成了一个庞大的包围圈,把他围困在最中央,轻轻的鸣叫声里,淡淡的粉红色薄雾,弥散在自己的视野里。

罗伊心中暗呼不妙,他隐隐觉得,那些粉红色的光雾,绝对非同寻常。刚想屏住呼吸,却只觉脑中一沉,随后迅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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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回到这个小小的院子,罗伊的心中不禁感慨无限,暗叹物是人非。院落中的一切陈设景物,似乎都和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

正中的那口深井,依然透出腐朽的水锈的霉味,墙边凌乱的蛛网暗结几个水桶,爬满了枯黄的青藤、苔藓、和菌类。好像多年以来,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改变过位置。

这里,正是罗伊从小和巴顿师傅学习和练习武技的地方。淘气的小罗伊,从四岁开始就缠着自己的守护骑士巴顿大叔,央求他教授自己成为一名武士所必备的技能。

一开始的时候,巴顿显然是不同意的,一来这个孩子太小,再就是他清楚地知道,小罗伊将来是要去兰尼斯特帝国魔法学院,成为一名魔法师的。

但是也不知是小罗伊的诚心感动了他,还是巴顿骑士自己的生活太过单调乏味,抑或者是看这小孩子很有那么点武士的天分,巴顿终于还是答应了孩子的请求,成为了小罗伊的师傅。

这个不大的庭院,就是两人传授与练习的地方,这是罗伊的专属庭院,下人一般不敢来打扰。六年时间里,罗伊长得愈加高大强壮,武技也进步明显。

罗伊清楚的记得,就是在这里,自己打沙袋,练力量,学习武技的理念和招式,不断凝练斗气,与巴顿师傅用小木剑拆招……

自己那刚刚凝练出斗气时的兴奋,和学会斩击技能的快乐,仿佛就像刚刚生过一般近在眼前。

这一传授,就是整整六年。罗伊展现出了对于武技的一种天生的敏锐直觉和理解力,十岁去魔法学院之前,虽然限于本身年龄、力量太小,但是也成为了一名三级武士,这让巴顿那张一直愁苦的脸,多少也浮现出了几分欣慰的笑容。

罗伊轻轻踏着脚下松脆的树叶和枝条,行走在温迪神殿的内部。有了在异界里打开大门的经验,先前他还十分担心在这里,是不是也会和死亡世界中一样充满了白骨残骸,那般可怕吓人。不过这些担心,现在已经烟消云散,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场景,与想象中可以说是完全不同。

温迪神殿里与其说是一个建筑,倒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温室。到处都是青翠的绿色植物,细密的枝叶和柳条,布满了每一个阴暗的角落。青草如碧波一般轻轻舞动,鲜花散着圆润罪人的芳香,甚至在神殿的两侧,还有喷泉下流淌的潺潺消息,稠密的绯红色花瓣漂流在上。

微微的清风安详又宁静地拂过郁郁葱葱的繁密树木,出了沙沙的响声,芬芳的花香冲淡了清凉醉人的迷醉,处处洋溢着恬淡舒雅、惬意宁静的祥和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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