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霎时空寂了。

事不及妻儿老小,这是除非是犯了该办株连九族的大过。太子此话一出来,便是要用在场的女眷来威胁这

些臣子啊,此顿时激起了民愤。

“如今先皇已故去,此番跟随太子不算违背祖先遗愿,顺顺当当地效力朝廷。况且还请诸位要为北陵大事

考量啊!若朝中无了诸位,恐怕天下要大乱!这北陵江山不可一日无主,此话不虚。还请在座诸位拾掇拾掇伤

心事,重振士气,也免得中了小人奸计。”

这时,太子身旁一人开口了。此人出身东宫,靠着太子的提拔在朝中也有不小的声响。他这么一说,顿时

有些人心中就动摇了。

“陈太傅所言不虚,诸位还请好生思量思量。”

另一浅色绿衣男子,斯文体面,也在旁附和道。

太子不可置否地点点头,随即一扫过去,才发觉好些人将眼光转向了最右侧的那三人。而此三人也不是别

的甚么人,正是三大世家的家主。

要知道,这朝中几近三分之二的人,都是从三大世家或嫡系或旁系中脱身而出的。各自家族各自的姓自成

一党朋,此刻做出这样大的抉择,还是自然得靠家主了。

“皇上身体有恙,此刻众人还未好生见到,如何听信这一家之词呢?”

显然,还有好些人不大相信皇帝已然魂归九天。

“如此”

太子豁然点头,随即一个挥袖将手背到了身后,“马武!去把先皇的尸体抬出来。”

“这恐怕是不大得体,好生...”

一个翰林模样的中年人正开口,话还未讲完,便被太子一个眼给瞪了回来。他忙把话吞回了肚子,要知道

,身边的将士军们可不少哩。

季寒蝉这厢眉头却一皱。

“皇帝真的死了?”

她猛地转头,这时候才发现身后的世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绝非如此,恐怕有乍,若如世子所言,太子此次必定是请君入瓮,必死无疑。”

季寒蝉点点头,此话乃身旁满公主所言,说出来无不道理。

“先皇龙体在此!各位请入目”

就在这时候,一声大吼从内间转角的出口响起。话音刚落,只见一具明黄色的尸体从里头抛了出来,这尸

体身形稍胖,一双短腿一个浑圆抹油的脑袋,同皇帝简直一模一样。

待尸体落地,一些女眷这才反应过来,她们少见这样恐怖的场面,登时捂着嘴,啊的一声便尖声嚷了出来

,顿时整个大堂回响起迭连啊啊的尖叫声来。

好些人伸长了脖子去看,其中正有季寒蝉同满公主。

只见那人脸上漆黑带紫,口吐白沫,眼皮上翻,显然是一幅中毒的迹象。再说那人,可不是皇帝还能是谁

?!

“皇上龙体怎可这样亵渎!还不快请了贴身的公公嬷嬷们扶起来!皇上!皇上——”

一声凄凉的惨叫突然从人群之中传来,只见一个绿衣半旬男子,半捂着面,浑浊的老泪从眼腺中喷涌而出

。那男子踉跄几下就要往皇帝尸体上冲去,旁些人见事发不妙,废了好些的力气才将他拦住。

“皇上在这呢?你叫什么叫?丧事不够要皇上给你凑凑吗?”

那小厮不得不说是个会察言观色的,眼见太子脸色不太妙了起来,忙一个掉头,也不知对着哪个地方,便

开始大吼了起来。

“皇上——”

那老人还在惨呼,只是声音也渐微了,显然痛心疾首到了极点。

“如此你等便能信了吧,先皇已故,如今不服也只得是服,否则只能死路一条”

太子冷冷一笑,便随手从侧旁拉过来一只凳子,竟当着正堂坐了下来。

场中时空仿佛停滞静止了一般,人人皆是不敢相信,这短短的时间之中竟是发生了这样巨大的变故。皇帝

被刺杀而亡,而一瞬间太子竟然要当了皇帝!

入眼便是太子气焰滔天,嚣张跋扈的模样,人们敢怒,又怎么敢言?

“老臣,愿跟随太子左右”

这时候,一个寒门子弟站了出来。

“老臣也愿跟随太子左右...”

不过好一会儿,好些年纪稍轻的臣子都站了出来。他们好些是寒门弟子,自认为此乃一场机缘,若能从中脱

颖而出,自然是天赐良缘。

太子却突然勾唇一笑。

“季左丞,你如何见解?”

这时候,他翼然起身来,一个箭步冲到台阶上头去,同季高甫相距不过三四步距离,仰头却俯视而下,极

其高昂的模样。

寂静顿时如铁幕一般压下来。

同样心紧了紧的是季寒蝉。她是明白的知情人,知晓此事若季高甫当真脑袋一热,那么应了。恐怕...后果

不堪设想!

季府所有的人,一花一木,恐怕...

四面的人皆是望着,尤其是季府之人,尤其心切。他们或伸长脖子睁大眼睛地期盼,或蹙着眉头看着地上的

尸体思索,或摇着头恨不得冲上去应太子一句。

总之各是各的姿态,不过都抬着头,等着台阶高头那人一句话。

因为季家家主,决定这在座所有人的命运。

“季左臣?”

太子又问了一遍。

季高甫皱了皱眉,他正着头,直视太子的胸膛。紧接着又转头,朝下边看去。是季夫人以及季家三姐妹,还

有无数的家人,皆是拿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季高甫知道,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老夫...”

他嘴唇稍干涸,便咽了口口水,紧接着便又开口,“老夫..”

“父亲!”

却就在这时候,一声惊喝打断了他的思路。

一众人皆是愣住了。

侧头只见一个湖蓝贵熟罗袄裙女子从位上款款起身,她面不粉而白,唇不硃而红,瓠犀微露,螓首蛾眉。

那不是皇帝方封的安陵郡主,还能有谁?

不过这安陵郡主是...

众人皆是面露讶色,尤其是季夫人以及那两姐妹,更是瞠目结舌,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为何季寒蝉此事会

闹出这么个幺蛾子。

“父亲”

季寒蝉眉头微蹙,她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刚刚一个小厮来传报,老夫人病倒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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