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嗵嗵!!!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由远而近。

脚步声并不是很大,一步一步的,带着一股诡异的节奏,仿佛是踩着穆丰的心跳向囚牢靠近。

血液仿佛被脚步声带动,变换了自身的节奏,潮起潮落般向心脏涌来,一刻都不停歇。

只是瞬间,穆丰脸色一红,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鬼蜮王?”

穆丰的咽喉紧了又紧,低低的吐出三个字,然后缓缓的睁开双眼。

“难得呀,谿谷重狱的小毒物也知道洒家的名号。”

一道阴冷的声音悠然而来,让穆丰的脸色又是一变。

这话明明是一句赞叹,而且还是属于倍感荣幸的赞叹。可偏偏那阴冷的悠然中,些许咝咝的伴语却给人一种毒蛇吐信般的感觉。

毛骨悚然般的感觉,瞬间让人皮毛乍冷,从外到内感觉到一股冷气钻进,简直把灵魂都冻僵。

外冷内热,极寒侵腑,炙热的心脏被冰冷一激,真有要炸裂的感觉。

“鬼冥空!!!”

穆丰眉头一皱,猛吸了一口丹田气,胸腹一鼓,随即将这口气分成三段,徐徐吐出。

气息吐纳间,血液在脏腑经脉中周旋轮转,冷气热流无声无息的随着丹田气从鼻翼间吐出。

而在穆丰吐出最后一息时,他骤然嘴角一启断喝一声:“叱!”

嗵!!!

随着穆丰一声轻吒,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也猛然在栏栅前停下,与此同时一个抑制不住的轻咳在也栏栅前响起。

“咳咳,清虚道音么?”

两声轻咳过后,一个嘶哑的阴冷的声音在栏栅前响起。

哗楞楞,几声轻响,穆丰将四条锁链收了回来,人也缓缓站了起来。

“咳咳咳,王爷,给小的做出呀?”

还不待穆丰开口说话,刘铁成就鬼哭狼嚎的叫了起来。

“呵呵!!!”

穆丰不屑的撇嘴轻笑一声,随后目光低垂的从刘铁成身上扫过,微微抬眼,目光落在栏栅前一个黑衣汉子身上。

黑衣汉子阴沉着脸看着刘铁成,又抬头看了看穆丰,眼眸缩了缩阴冷道:“小毒物,下手太狠了点吧!”

“切”

穆丰一撇嘴,满脸冷漠的看着黑衣汉子。

“鬼蜮王也会说这种没有见识的话。”

黑衣汉子鬼蜮王脸色一沉:“怎么说?”

穆丰笑了:“杀人者人恒杀之,今天似乎不是你们和七老协定之日吧?”

鬼蜮王脸色一冷。

穆丰又淡漠的看了眼刘铁成:“开山斧王刘铁成,开山拳王吴奎,还有开山鬼王裘元似乎是结拜三兄弟。”

刘铁成强撑着支起了上身,大力的喘息着,一虎眼怒目圆睁:“不错,昨天因你而死的吴奎是咱的磕头兄弟,因你而残的裘元是咱的小兄弟,开山三王废在你手里两个,也不差咱一个了。”

穆丰仍然淡漠的看着刘铁成:“有因有果,小子和你们开山三王从未有过接触,可你们哥三个接连不断的闯进我这小牢。或死或残,能怨我吗?”

刘铁成恶毒的看着穆丰,裂着大嘴,声色凄厉的哈哈大笑:“怎能不怨你,怎能不怨你!别忘了,世上最能祸乱江湖的是什么?神功宝录就是罪啊!”

“是吗?”穆丰缓缓走到栏栅前,双眼直直的看着鬼蜮王:“可惜,不管什么都不是你这小人物能够主宰的。”

“是吗?”

鬼蜮王双眼同样直直的看着穆丰,嘴里冰冷的重复了一句。

穆丰一笑:“外界什么样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这里是谿谷重狱,是或不是,讲的都是谿谷重狱的规矩。少走一步要吃亏,多走一步要受罚。”

鬼蜮王脸色一冷,随即撇嘴一笑道:“小毒物,你是在谿谷重狱里出生的,你的天你的地都只是谿谷重狱这般大,没见识过外界是什么样子。”

穆丰同样撇了撇嘴,淡然道:“那又如何?”

鬼蜮王冷笑一声道:“所以你不知道,谿谷重狱也只是谿谷重狱,在上面还是有人管他的,他还是要听上面的话。”

“上面,上面的话。”穆丰脸色仍是淡然:“可惜,你们不是上面。所以,还是要讲谿谷重狱的规矩的。”

穆丰淡然的表情,淡然的话,十分生硬的剥下鬼蜮王的脸皮,让他的表情瞬间化为岩石般的僵硬。

“说吧,你们的举动超过协定之外,要怎么补偿我呢?”

穆丰缓缓的走到栏栅前,透过破烂的缺口直直的看着鬼蜮王。

“我补偿你个逑。”

刘铁成怒吼一声,身子一挺就要向穆丰合身扑去。

“老实点”

鬼蜮王抬手将他按住。

“王爷,咱兄弟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错我把命顶给他。”

本身就伤痕累累的刘铁成这一顿挣扎,断裂的臂骨直接从伤口处支了出来,疼得他一张脸孔都扭曲起来。

“好了!”

看着刘铁成狰狞的脸孔,鬼蜮王双眼一冷,嘶哑而低沉的断喝一声。

“啧啧!!!”

穆丰双眼飘忽的从刘铁成、鬼蜮王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谁要说开山斧王是个莽汉,我绝对打破他的口,啧啧啧,这姿态,啧啧!!!”

“你”

听到穆丰的冷调热侃,还在挣扎中的刘铁成身子猛然定住,狰狞的嘴脸也在瞬间呆滞在哪里,仿佛被冰冻了一般,人也呆呆的根本不敢去看鬼蜮王。

鬼蜮王按在刘铁成的肩头的手一顿,然后缓慢的抬起,轻轻的拍了两下后转过头看着穆丰,僵硬的脸一咧,他笑了:“谿谷重狱的小毒物,不仅心狠手辣,嘴下也丝毫不容人吶!”

穆丰一撇嘴道:“容人不容命啊,开山斧王摆出这幅嘴脸不就是想逼你出手,杀我为他报仇吗?”

鬼蜮王点了点头:“不错。”

穆丰目光一冷,低垂间扫过刘铁成,轻轻叹息道:“我容了他,可谁能容我呀?”

鬼蜮王仍然点头道:“你本身没有过错,可惜,父债子还。你母亲留下的过错只能由你来承担。”

穆丰阴冷的发出了一声嗤笑:“我母亲,有过错吗?”

鬼蜮王一呆,随即道:“也许有吧?”

“也许有吧?”

鬼蜮王这四个字一出口,穆丰整个人就是一呆,随即眼眸间爆射出一股璀璨的光芒,耀眼得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也许有吧,那就是莫须有啦!”

穆丰俊美的小脸在这一瞬间尽显痴狂,爆发性的发出一声厉吼。

“不要让我听到莫须有这三个字。”

说完,穆丰一闪,冲出栏栅,手腕上的铁链悄无声息间套在他的拳头上,然后挟着呼啸的声音向鬼蜮王胸口暴击过去。

穆丰的出手十分突然。

厉吼、突袭、出拳,几乎是在瞬间完成。

可,这种突然不但没让鬼蜮王惊怒,相反他一脸惊喜的向穆丰迎了过去。

左手立于胸前,防御。

右手掐指如喙,灵鸟展翅般的一抖,瞬息间幻化出三道幻影,向前穆丰的手腕、肩头和胸口叨去。

屈指之间,虚幻相生,让人根本看不出那道是幻影,那道是真实。

可惜,如此精妙的手法并入得穆丰眼里。

咫尺之间,瞬息而至。

穆丰耸肩塌胸,凶悍的一拳直直的击向鬼蜮王胸口,竟然对鬼蜮王奇妙的一式三幻不管不顾,不做任何回应。

一式三幻,变化皆在方寸之间,如果穆丰一一应对自会生出千变万化。你来我往,纠缠不知多长时间,胜负自然也难预料。

变化,鬼蜮王从来不惧任何人。因为诡变多端,也是鬼蜮王名头的来源。

可谁能知道,穆丰面对鬼蜮王变化多端的手法不管不顾,只是一心一意的完成他的当胸一拳。

任你千变万化,我自一拳袭来。

粗暴、无礼,却生生的一拙破百巧,让鬼蜮王千变万化的无穷后手死于胎腹。

穆丰出乎意料的应对让鬼蜮王恨得牙根直痒痒,可眼看着穆丰直直的一拳破去他所有变化,硬生生的与他怼上。

“好小子”

这种应对是以变化为长的鬼蜮王最难受的,气的他忍不住暴喝一声。

一式三幻,三幻合一直直的向穆丰拳锋切去。

变化是鬼蜮王的习惯,甚至是本能。

可面对年幼的穆丰他不认为自己会输,毕竟在谿谷重狱大阵压迫下,所有人都无奈的成为修身境巅峰。

而修身境巅峰,比拼的是身体,谁的筋骨锻炼得更坚硬,谁的血肉锻炼得更健壮,谁就会赢。

自然,身为成年人的鬼蜮王,不相信比拼身体,他会不如还未成年的穆丰。

穆丰当胸一拳实实在在的与鬼蜮王撞击在一起。

结果自然也未出鬼蜮王之所料,年幼的穆丰并不是壮年的鬼蜮王的对手。

一拳下去,穆丰被鬼蜮王十成十的一切击退。

可出乎鬼蜮王意料的是,鬼蜮王这一切是全力搏击,不留后手。

而穆丰这一拳却仅是八成之力。

一拳击出,借力而转。

“起,叨叨叨”

半空中传来穆丰一声轻吒,三声断喝,在断喝声中,穆丰闪电般的向鬼蜮王头顶连劈三下。

气势凶猛,大气磅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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