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约决意要画官场绘本,那就绝对不会怂,硬着头皮也要自我征服,自我超越,在画出来之前,坚决不治疗不吃药。

晚饭过后,孟约便去画室,打算找几本大手们写的官场本子来看看。王醴的书房就在她画室旁边,遂同她一道走,她取书出来想回屋躺贵妃榻上看,正好路过王醴书房窗前,且正好站在灯光投射出来的暖黄中。

她怔怔地站了站,把书递给采葭,让她送回画室,她自己则敲门进王醴书房——我师兄说得对,别为难自己!

“郎君,明月初上,正是良宵,若只独坐书房,便是辜负了。”

王醴:今天略显生硬,只能评个中等。

孟约:你倒是继续坐着别上钩呀!

“有事说事,要是现在不说,今晚就别说了。”

“郎君,给我写个架构呗。”

王醴沉吟片刻,想了想自己是否有这把握,然后才颔首而笑:“不是不可以,但……年年要知道,我的润笔之资可从不便宜。”

瞧这一脸的荡漾,孟约就是不猜都知道他脑子里现在是些什么样儿的画面:“小姐和侍卫?”

“小甜甜,你不诚啊!”

“嘁,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在这等一会儿再回屋,我包你满意。但是,你的戏本架构也要能让我满意,不然以后就再没有……”孟约挑眉,给王醴个“你懂的”挑眉。

“自然,若有不满意之处,也改到你满意为止。”

得到肯定答复,孟约便脚步轻快地回屋去换装。

不就角色扮演嘛,以前不答应,是想留着以后关键时刻用,或牵彼此的手像左手牵右手,拥抱彼此和自己双臂紧抱没区别时再用。唔,现在就是关键的时刻嘛,当然可以啦。

猫女郎什么的,没养过猫,也在网上吸过人家养的猫。而且,重点也不是扮得像不像,猫耳朵尾巴装饰上,再加上贴身的黑色镶毛绒绒边的特制衣裳,绝对会让某个心怀荡漾的知州大人要死要死的。

……

可惜,她猜中了开始,没能猜中结局——最后差点死过去的是她啊!

次日醒来,天已大亮,孟约裹着被子两眼放空:我昨天晚上哪来的自信,难道是晚上多喝了碗汤,以至于脑子进了水?

“打算起吗?”

孟约瞟王醴一眼,娇娇软软地哼道:“你会遭报应的!”

王醴:“嗯,早晚被你甜死。”

孟约:“你好讨厌,赶紧消失。”

王醴大笑出门去上差,收到润笔之资的知州大人耗费几天工夫,给孟约细细写了一个十分可行的架构。孟约拿到后看完,琢磨半天,总觉得自己是把智商喂了家里四只狗:“哦,我是把自己卖给他,还要给他唱赞歌?”

简直比被卖了还帮人数钱更智商欠费。

“他肯定是故意把我宠得这样甜甜蠢蠢的,然后好像现在这样对待我!”

“诶,这样杨太伤感情了,就当他是在给我上课,告诉我官场里都是些什么坏蛋,都怎么样勾心斗角,至亲至爱也能分分钟翻脸无情地算计吧。”她是小甜甜嘛,

亳州府衙里,王醴的老熟人刑部侍郎邵康节,及仍然还是大理寺少卿的郭蕴联袂前来,后边还远远坠着个小可怜一样的,新上任才一年多的河南省监察御史。他们正勾心斗角地吐口水:“当然是我们刑部更在行,重崖放心把卷宗交给我们。”

“嘁,说这话你不心虚吗,你们刑部那些堆满库房的未结案卷宗难道是因为你们太在行,而堆着发霉的吗?”

邵康节:你要开嘲讽是吧,当谁不会!

督察院监河南的御史:看来,既使王知州出身督察院,这案子也不好争呐。

“这倒奇了,本州本省自有司法院,亦有总督府,为何要将卷宗交给你们?”王醴心道,人都已经抓了,这时候来摘桃子,好一张又大又厚的脸皮。

如今地方司法在改道立省后,就可以不必再向刑部和三法司交待,小案自决,大案直送内阁商议。所以不管三法司哪家伸手要,都站不住脚,王醴完全可以不用理会他们。

三人互视一眼,各展所长。

王醴巍然不动如山,抱臂冷眼。

“此等大案,重崖一个人也吃不下不是,就当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

“正是如此,我们也不要卷宗了,带着我们去看看就成。”

河南御史最后轻轻夹一句:“我们可以从头到尾不出声,也不动手。”

王醴:本知州信你们的邪。

案子本不是亳州的,但却在亳州事发,所以现在凡和刑名有干系的衙门,都跟苍蝇闻见了肉一样飞过来。王醴不胜其烦,他其实并不需要这样的功绩给自己加码,光水电工事,日后就足够让他上青云,何况他在未来储君那里还有旧面儿。

所以,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留下卷宗,亳州的事太多太忙,眼看入夏,又是累月不雨,他哪有工夫管这过路的事。不过,卷宗交给哪个衙门,得好好寻思。

最后是开封司法厅来人,把案件的卷宗领走,地方交给更高一级的地方官府,这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三法司大可以到开封去各展所长。

“重崖可愈发不好对付了。”

“还在督察院时就是个啃不下咬不动的。”

“你们不走?”

“到了司法厅,自然有上官去撕扯,我们在省台面前可占不到便宜。”

王醴微笑:“这么说,你们之前是打算来占我的便宜?”

“诶,说这干嘛,怎么不见弟妹,巧了,重崖兄要是得工夫,请带着弟妹一道出来吃酒看戏,我们有好些不明不白的地方想向弟妹讨教。”

“这倒行。”

“话说,那叶司务使还在谯郡没走?”

说到这个,王醴脸上的微笑就更深一点:“是啊。”

邵康节:“他打算做什么?”

郭蕴:“跟你有仇啊。”

“并无。”

“那他……”

“说是要留下来,看过《巨星》下一场新戏再走。”

王醴:呵呵,术数没学好的人就是这样痛苦,要算整个亳州水电工事的账,等闲的人来,能把自己为难死。这人呐,都该好好学学我家小甜甜,别为难自己,专事交专人,早就一清二楚,水落石出了。

水电工事的造价数额巨大,叶慎章作为河南省司务厅的司务使,是很名正言顺的,所以,王醴只能把人扔一边,让他随意。

#怒,本知州有那么像贪官吗,本官家资甚巨,本官岳父家资也巨,本官夫人还是挣钱小能手,用贪那一钱二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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