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了雪,早晨醒来,孟约刚睁眼就被一片雪白的光沁得捂住双眼。*随*梦*小*说 WwW.suimeng.lā待问王醴为什么这么大光亮时,忽见窗缝外有阳光穿透冰棱,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彩光:“下雪了?”

“嗯,及膝深的雪,觉得冷就别起了,等屋子烧暖一点再起,我给你问问早饭去,让他们端屋里来吃。”要搁从前,王醴是绝对不可能容忍有人在卧室里吃饭的,现在别说在卧室吃饭,在床上抱着被子吃饭他都觉得小甜甜美极了。

“师兄,我们中午去普渡寺赏雪围炉啊!”孟约还记得昔年在那里曾发表过对良人的想法呢,虽然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不一样,而且到头来……她实现的居然不是嘴上说的,而是心里想的。

可见,真有心诚则灵。

普渡寺,也是王醴有回忆的地方呀,腊梅花开的上元夜,仿佛冷香还在鼻端浮动:“好。”

王醴以为,会是只有他和小甜甜的浪漫约会,结果……他忘了这是鹿邑,孟约有许多嫁在鹿邑的闺中小姐妹,她一说出门,立马就转头吩咐下去,给各家下帖子。早上,该知道孟约回来的都已经知道,一接到帖子,自然是欣然赴会。

然后,王醴期待的两人围炉,就变成了一大群人围炉。王醴看着孟约和她的小美人们左搂右抱,得意洋洋的小脸,委实不好说什么,只能叹口气,在远离孟约的地方默默烫羊肉吃。不过也不止他一个人郁闷,同来的“连襟”们也都差不离:“尊夫人真是……”

“嗯?”

“得亏是个女儿家。”若是个男儿身,把小姑娘们全撩完了,还能有他们什么事,瞧这嘘寒问暖温柔多情的模样,简直没眼看。

王醴闻言笑出声来:“我敬兄台一杯。”

既然是小甜甜闺中小姐妹的丈夫,王醴觉得还是应该交好一下,至少让小甜甜日后能想与小姐妹聚会就能邀到人。当他真心想与人好好交往是,没有交往不到的道理。

这时一干连襟还不知道这位官身的妹夫就是即将上任的知州,直到半月之后,毫州衙门的差官找来,王醴才结束陪孟约会小美人,他结交连襟的日常:“拜见王知州。”

“我已去信道是月底就任,何事如何匆忙?”这会儿毫州衙门里还有另一位知州在,这位知州是等着告老还乡,因修通了路轨,并不急于启程还乡。王醴先前一再去信,那位知州都同意再多留一留,不想这时就找来,看差官神色,似是生了什么大事。

“河南道袁道台有一独子,昨天夜里被人发现死在毫州城外的卲河上,袁道台听闻消息后几近癫狂,现在整个毫州都人心惶惶。邓知州是没办法了,他制止不住,只得使小人来请您。”差官也是一脸头疼,袁道台与其独子原本是到毫州访友,结果谁能想到访个友能把独子访没了。

道台就是一道的土皇帝,论起来王醴也是下官,但好歹是毫州新任官长,总能规劝规劝。其实王醴听到也头疼,光“独子”这俩字就知道份量有多重:“不及收拾了,年年,我先骑马去,你稍后慢慢坐车。要是觉得天冷不想动,就再歇几日待天晴气朗再启程。”

“行,你去吧,我收拾收拾再坐车跟上来。”孟约听着也心惊肉跳,随意使人收拾了几件衣裳给王醴,又带上两件厚袍子,另烫了几壶加姜的黄酒裹在夹棉布袋里,“要是冷了就喝点,挺远的路,可别着凉。”

“好,你也注意保暖,不急赶路。”众人在侧,王醴便是想抱一抱亲一亲都没法,只能脉脉含情地注视片刻,转身出门领众人一同向毫州方向去。

王醴走后,孟约在院中站了许久:“算了,我们也早点收拾启程,给我的小美人们都去个帖子,让她们日后有事到毫州寻我。”

午后,王醴抵达毫州,袁道台正在毫州衙中,梁知州有一张一团和气的脸,这会儿却正犯愁地在一旁叹气。堂上的袁道台可不管别人怎么叹气,随便衙门里怎么冷,也没有叫人烧火盆,或移布后堂取暖的意思。

袁道台年约五十,养得好,倒还算年富力强,自然扛冻,梁知州却冻得不行,挺富态的老头儿绻在一边,冻得脸都快没了人色:“来人,先扶梁公去后堂。”

堂上的袁道台看了一眼王醴,袁道台是见过王醴的,所以王醴一进来就让人把梁知州扶到后堂,袁道台也没说什么。他只需要一个毫州的官长在跟前,管是梁知州还是王知州,于袁道台没有任何区别。

“下官王醴,拜见袁道台。”

“劳王知州一路赶来,正好,王知州早年在督察院督河南道,本官记得王知州颇富探案之能,眼下正是需请王知州费神的时候。”袁道台说着,命人把卷宗递给王醴。

王醴接下卷宗,倒也不去管袁道台怎么占据公案,他是一打开卷宗,就满脑子全是案子。毫州通判姓于,一直在一旁没说话,在袁道台盛怒之下,整个公堂落针可闻,于通判自然也没敢吭声。

看完卷宗,王醴才看向于通判:“死者何在,为何没有仵作的陈文?”

于通判先是看一眼堂上的袁道台,然后才回答王醴的问题:“史园设了灵堂,道台不许仵作验……尸。”

王醴看向袁道台,袁道台倒是给了王醴几分面子:“本官已去信命河南道按察使司带人过来,毫州的人,本官信不过。”

“那陈文就等仵作来了再说,于通判先与我一道去案发现场,其余人等也都出去查案,光待在公堂上能查出什么来。”王醴是看这些人都快站成冰棱子,这才出言把人都先放出去,日后都是他的下属,自然要加以爱护。

“是。”众人如蒙大赦。

袁道台冷冷瞟王醴一眼,到底没说什么,王醴行礼后退出公堂,到公堂外时,命人烧几个火盆,煮些热茶并点心送到公堂去。同出来的差官,王醴也让他们先去吃东西再外出查案,并把线索与终点一一分置到个人,总算是把场面先稳住了。

这才喘口气呢,孟老爷不知从哪听来的,从工学院骑马过来问王醴怎么回事,怎么不见他闺女。

王醴:……

不止小甜甜是债,岳父也是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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