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娟星眸闪烁,正要跟上,已先听到潇璇抱怨:“这人真有意思,给个杆子就敢往上爬!”一愣神间,她已追出门去。

潇娟跟上去为容辉辩驳:“没有啊,我瞧姐夫挺上进的。虽然说的不着四六,可听得入心。”脑中灵光一闪,向潇璇嫣然一笑:“师姐,我看你是嫉妒姐夫了吧!”

“嫉妒!去—”潇璇漫不经心,边走边说:“姐嫉妒他什么,他有什么让姐嫉妒的!”

“话比平时多,还有点语无伦次!”潇娟旁观者清,更加慢条斯理:“当然是耀眼啦,以前大家都羡慕师姐的裙子好看,衣裳新式,饰别致。可到关键时候,大家还是听姐夫的!”

“姐是那种人吗?”潇璇一阵头疼,再也不想理她,直往谷口迎去。

山上本有马厩,护法们也是骑马来的,自然不缺马匹。两人走到谷口时,松烟已散,容辉正一马当先,准备冲锋。马队旁围着千余护法,交头接耳。有人见潇璇过来,大喊了一声:“夫人来了!”

众人回头观看,向旁分开一条通道。潇璇脸色乍红,勉强挤出了一抹微笑,抬头看向容辉。容辉也正回头看着她,自信满满,神采奕奕。她又是一阵头疼:“那个家伙居然空着双手!”

容辉收回目光,凝神俯瞰,见一线天外果然有马队集结,当下提气高呼:“宰羊啦!”双腿一夹马镫,骏马昂高嘶,放踢奔出。他身后上百人一起高呼:“冲啊——”夹马跟上。

崖壁间蹄声如雷,坡道上马行胜风。一百人浩浩荡荡,直往山下扑去。潇璇一颗心直提到嗓子眼,忙走到谷口细看,只见容辉才冲到谷口十丈前,双手向前一挥。他前方马队下火光连闪,人马顺势翻倒,地上随即升起一股浓烟,才听到一串闷响:“轰隆隆隆……”声似惊雷,震惊四野。

“甩手炮!”潇璇额头沁汗:“这个家伙,就算没有手起刀落的豪情,也不至使出甩手炮!”一转眼间,容辉已冲入敌阵。其余人呼喊着鱼贯跟上,顿时将一众人马冲得七零八落。惊呼声、马嘶声、喊叫声接连传来,惊心动魄。

容辉一马当先,踏过硝烟,绕到谷口,又纵马冲回。冲锋队中不乏马术好手,竟趁乱牵回了几十匹惊马。一众人直到谷上,山下援军才到。甩手炮的硝磺刚刚散开,又被呛得溃不成军。

容辉指着山下哈哈大笑:“看见没有,那就是一群羊!”又招呼潇璇:“帮弟兄们记下功劳!”提气高喝:“走,校场集合!”

他得胜归来,豪情充溢胸怀。五字出口,眉宇间自生一股凛冽。众人由心叹服,鱼贯跟随。潇璇一阵心惊肉跳后,正想和丈夫关怀几句,他却马不停蹄,再也没多说一句,直往校场去了。

潇璇心头火起,沉下脸蹙眉轻斥:“德行,显摆什么!”

“你就得意吧!”潇娟见众人远去,师姐得了便宜还卖乖,就忍不住臭她:“这下好了,再没人说他是‘小白脸’,也没人说你自甘下流。大家又该羡慕你‘丈夫入对了行,自己加嫁对了郎’。”

“话是好话,可没安好心!”潇璇心头一沉,横眉冷斥:“这是谁在嚼舌头根子!”却满不在乎:“姐的眼光,什么时候错过!”又坏笑着问:“要不要姐给你挑一个!”

“你留着备用吧!”潇娟又损了师姐一句,忙凑到谷口,只见谷外硝烟散去,露出血泊中一片尸体。血肉模糊,看得她头皮麻,忍不住大声尖叫:“啊——”身体强弩般倒射回来,仍觉烦物欲呕。

潇璇款步上前,凝神暗数:“一、二、三、四、五……杀敌十二,其余重伤。”默记在心,又安排人燃烟熏谷,才招呼潇娟:“走,我们跟去校场瞧瞧。”

潇娟呆了半晌才晃过神来,又拉潇璇循鼓声走到校场,只见千余人神采飞扬,站得有模有样,不由暗暗点头。容辉站在一摞蒲团上大声呼喝:“这五十名轻功高手为一旗五队,旗长队长留下,其余人先去潇璇那里录个名,再回去歇息!”说着往一指刚到场边的潇璇和潇娟。

潇璇一怔,转念会过意来,狠狠瞪了容辉一眼,回到“太始门”后,又拉上潇月、潇娟和几名近卫登6名册,最后由潇月和潇娟联手理出一簿名单后,已是申正时分。

潇月将总表报给潇璇:“‘甲’字旗为突击,‘乙’字总旗为先锋,‘丙’至‘癸’十个总旗为中军,一共是一千三百人。其余修为稍弱的、都安排喂马、值夜、巡逻、打杂。”

潇璇颔赞同:“不错,不错,就是不知道这股热劲能管多久。我们誊完了,怎么还没回来。”正说话间,几个女执事忽然来讨示下:“夫人,掌门说‘太极门’和‘太素门’中间的屏风挡路,问能不能拆了。”

潇璇回头看向窗外,‘太素门’外果然聚着不少人,于是点头答应:“拆吧!”又吩咐潇娟:“你带她们把东西点清入库!”

潇娟立马带人去办,潇月见秋阳将落,又问潇璇:“师姐,你们今晚住哪里。”又补充了一句:“师父走后,‘无量阁’的东西都入库了,现在搬也来不及。”

潇璇想起师父,长长透出口气:“回‘潇雅轩’吧,你去搬几床厚被子来,让他守在这里。”

潇月点头下去,片刻后抱回三床锦被。随手放下被褥,却从袖子里掏出竹筒递出:“师姐,刚刚收到的!”

“来了!”潇璇大喜过望,立马接过竹筒,取出筒中信笺观看。潇月凑到她身后,只见笺上画着一张营寨图,哨岗、驻区、人数和脑特征等,标得一清二楚。图下还有一段簪花小楷:

营中勾心斗角,人心涣散。缺医少药,粮草不足三日。十三路人马将往后方购粮,稻米五十石,酒肉若干。日落启程,明早返程,中午回营。

潇璇欣然微笑,高声吩咐:“有情况,快去找掌门来!”

潇月心思通透,主动冲了两杯茶,想让小夫妻好好说会话。屋外护卫应声而去,没过片刻,容辉大步进来,张口就问:“什么情况!”说着随手端起一杯茶,仰头喝了个涓滴不存,长长嘘出口气,显得十分舒畅。

潇璇也不废话,径直递过信笺。容辉稍着一眼,忽然喜上眉梢,提气高喊:“让‘甲’字旗的旗总和队长快到‘太素门’议事。”又问潇璇:“诶?这里有没有附近的舆图?”

“有!”潇璇微笑应承,看了潇月一眼,心里些不舒服。眼见丈夫没心没肺地跟去拿舆图,潇月回来了,他却不知去了哪里:“人呢?”

“那!”潇月一指窗外,接着说:“去指挥室议事去了!”

“指挥室?”潇璇瞥眼看见夕阳下那个没心没肺的背影,沉下脸问:“什么指挥室!”

“就是‘太素门’的会客厅。”潇月向她解释:“姐夫还在‘太素门‘下垂了大钟,架了大鼓。以后一天十二时辰,钟鼓不断。”

潇璇一口气堵在心里,随手端起桌边茶盅,就想摔在地上。硬是深吸一口气:“我这是怎么了?”又缓缓放下,手却有些颤抖。

潇月看出她心思,柔声安慰:“师姐,我看是你多心了。你是瞧姐夫聪明机智、能干上进,又会讨你欢心,所以才嫁给他,是吗?”

“废话!”潇璇漫不经心:“呆头木脑,好吃懒做的,你能看上啊!”

“说我干什么!”潇月羞红了脸,接着说:“可姐夫家境寒微,你既好强,又阔得流油,是不是就把姐夫当成‘上门女婿’了?既想丈夫出息,又想压丈夫一头,是吗?”撇眼见师姐仍是漫不经心,已知这不答之答的含义,就拉了师姐的手,柔声劝慰:“世上哪有什么难事。姐夫以前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可事到临头,还知道尽心尽力地往上靠,师姐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师姐中午好歹歇了一觉,姐夫到现在可还没合眼呢!师姐要是现在给她脸色看,旁人该怎么想,姐夫又该多伤心啊!”

“是啊,他从昨天早上到现在,还没合眼呢!自己怎么能为他没注意自己,就想脾气。”潇璇心头一颤,深深吸下口气,悠悠吐出:“你言情话本看多了吧!我就是想摔个杯子,惹你这么多话!”语气中却有些惆怅。

“我这可是金玉良言!”潇月忙为自己辩解:“我瞧书上说的挺好,女人的天下,终究是男人。你要是征服了男人,男人就能为你打天下。我瞧姐夫这火急火燎的架势,倒有点那味道!”眉飞色舞,颇有指点江山的风采。

“这姐妹俩是怎么了?一个冷嘲热讽,一个苦口婆心。难道真是姐哪里做错了?”潇璇一面腹诽,一面不以为然地问:“哦?那还请军事谋划,为之奈何?”

潇月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地说:“爷们在外面做大事,你做媳妇的就应该嘘寒问暖,好好服侍。俗话说‘贤妇敬夫,愚妇骂夫’。宁可让他心烦,也别让他心寒。再瞧瞧你,从打鼓那会儿到现在,不是横挑鼻子,就是竖挑眼,好像一不和你心意就是错。以后姐夫的路越走越宽,我真担心你自己气死自己。”

“姐资格比他老,经验比他多,见识比他广。既是他先追求姐的,也是他跟姐学的。难道他做事,不该随姐的心意?”潇璇心里不服,随口反驳:“姐有那么小气吗?”

“这毕竟是人家私事,自己点到即可……”潇月暗叹一声,忙转移话题:“我现在冲杯参茶,师姐亲自端过去,给姐夫补补脑。也让大伙瞧瞧,你们是一条心。”说话间起身去取参片。

“大庭广众下给他端茶?难道不端茶就不是一条心?”潇璇满心为难,却见潇月已端回热茶,只好起身应承:“你手稳,随我过去!”说着起身就走。

潇月直皱眉头,只好端着茶陪潇璇出门。踏下门阶,抬头只见“太素”、“太极”两门中已无遮无拦,“穿堂风”中,依稀可见谷口。走到“太素门”东厅,容辉、潇娟和甲乙两旗的旗总正围在八仙桌前看舆图。

“先锋”旗总6大海问:“我们这么冲下去,要是被围了,从哪突围?”他是个彪形大汉,说话瓮声瓮气。虽然稍显呆滞,却是第一个站出来随容辉冲杀的人。

容辉低声沉吟:“山前是正路,离他们营寨不过里许。骑兵全冲刺,一息也有五、六丈吧……”又问潇娟:“你算算,我们冲到寨门,要多久!”

“三十息左右!”潇璇站在人群后,脱口而出:“趁黄昏下山,那时他们正起锅造饭,嘈杂中听不到马蹄声。待看清你们,马队至少已在三十丈内。五、六息便能冲进营寨,他们多半还没反应过来。”

说话间众人回过头来,见是潇璇,纷纷喊了声“夫人”。容辉满心欢喜,连声赞同:“对对对,这么说我们的办法有戏!”瞥眼看见潇月端着杯茶,伸出手随口招呼:“我正好渴了!”接过来仰头就喝,一饮而尽,还咂着嘴说:“真舒坦,还是你知道心疼人!”放下茶盅,又问潇璇:“你上次拿给我看的千里镜还在不在,我正好用得着!”不等回答,忽然灵机一动,转过身询问潇娟:“对了,‘甩手炮‘还有多少,至少得给我十筒。”

潇娟微愣,睁大眼睛问:“你又要甩手炮干什么?”众人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

容辉眉飞色舞,忍俊不禁:“你们想啊,我们去的时候,他们可正在做饭。我们把甩手炮往火里一仍,一营人可就得等着吃宵夜了。这边大乱,他们不正好下山?”

潇娟忍不住臭他:“你可真够损的!”其他人恍然大悟,连声赞同。

容辉又鼓动突击旗总:“我们在前面引开敌人注意,你们下山后立刻散开,分头追上。现在市面上一两银子一石米,他们每队至少采购五十石米。其它的……不用我多说了吧!”嘴角翘起一抹坏笑。

众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潇璇看见丈夫眼角上那几缕血丝,心疼得要滴出水来。可转眼见他没心没肺地背对自己大放厥词,直气得蹙眉瞪眼,脸色青。呼吸微颤,就要大叫出来。

潇月心思玲珑,忙劝潇璇:“师姐,那千里镜我不知道放哪去了,我们快去找吧!”

“你每夜观星,明明就放在你床头柜上!”潇璇不住腹诽,但知是为自己解围,只好应承:“那我们快去找吧!”说完向潇月使了个眼色,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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