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光炼成了内功,还达到了“先天境界”。“她是害怕?”容辉扪心自问,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就侧脸贴上她的额头,轻声劝慰:“别怕!”

“别怕?姐怕的就是你,你还好意思说?分明是贼喊捉贼!”潇璇一面腹诽,一面求他:“给……给我一些时日。”迎亲礼毕,自己已是他的人。他就是即刻死了,自己也要守寡。何况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他若真爱自己,定会答应。自己带着一万两嫁妆进门,其他人也不会多嘴。

容辉转眼见窗外天色大亮,借坡下驴,扶住她的双肩,柔声问:“那你饿不饿!”

潇璇也是一般沐浴梳洗,昨夜至今,滴米未进。她点头微笑:“相公也饿了吧,我让梅钗摆饭。”语声殷勤,羞羞答答。

“相公?”容辉心头一麻,背上似被火烧,汗水涔涔而下。“这样可不行!”他心中嘀咕,抬手擦干额上汗水,柔声劝说:“你先吃着,我得出去敬酒!”

新郎喝酒,向来不醉不归。潇璇想也没想,直接拦下容辉:“就在这里吃吧!空腹酗酒,太伤身子。”

璇玉听出她话中好意,欣然同意:“那好,我要吃红烧狮子头!”笑容明快,舒爽自然。

两个人言之有物,才渐渐习惯。这小小进展,也让二人心中暗喜,相视一笑。潇璇高声招呼:“梅钗,摆饭,更衣!”

梅钗等应声进来,桃钗裣衽笑问:“小姐,您想穿哪身!”

旁边梅钗打了她一下,微笑改口:“二奶奶,您看姑爷穿哪件衣裳好。”算是给潇璇造势。

潇璇心念拂动,立刻有了吩咐:“梅钗,打水让相公沐浴。桃钗,拿一套青绸直裰出来。剑钗,给我拿套窄袖襦裙。莲钗泡茶,我们去耳房说话。”众人点头答应,各行其事。容辉出了一身大汗,正好洗澡,欣然去了浴室。

潇璇走到茶室,剑钗找来一条绣水草纹的粉丝罗裙,和一件绣桃花瓣的青丝短衫。众少女齐心携手帮她换上,又给她束了宝髻,带了金箍凤钗。

剑钗端上茶水,先斟给潇璇。红木圆桌前,众人或坐或站,依次接了茶水。潇璇待梅钗和桃钗过来,才说出安排:“杏钗和君钗就先先把都城的生意维持着,如果时局有变,我们也有条退路。梅钗在我身边管账,桃钗管衣裳,剑钗管饰,莲钗管家里的摆放,素钗管厨房,桂钗管田庄,菊钗管采买,蓉钗管出行。那边的茶钗和玉钗还小,等我回门,接她们回来,就让她们陪小姑玩。”众人默记在心,裣衽应是,又一起下去准备午餐。

素钗出门就拉了梅钗:“梅钗姐,你一个月匀我多少银两,我也好请两个上灶的妈妈来。”

梅钗莞尔轻嗔:“灶上请人,还要你干什么!”引得众人一阵娇笑。

容辉更衣出来,又往西厢房吃饭。他和潇璇坐了张小圆桌,桌上摆着两盅热汤,九碟小菜。盅,是白瓷掐丝。碟,是青瓷银边。汤,是丝瓜瘦肉。菜,是五谷杂粮。众少女在南间坐了张大圆桌,也是一般菜肴。

容辉见是新婚第一餐饭,于是把热汤喝了个涓滴不存,把饭菜吃了个一粒不剩。潇璇微笑端瞧,小口慢咽,直乐到心里。吃过午饭,又去北间喝茶。

素钗过来收拾碗筷,看见杯盘如镜,忙招呼众人:“快来看哪!这位姑爷,可真好招待,连我们洗盘子都省了!”声似银铃,又引得一阵娇笑。

北间分东西两厅,东厅里摆了一套桌凳,西厅摆了一张罗汉床,床前摆了一方矮几,旁放着一对美人椅。容辉坐在榻上,喝下一口热茶,长长透了口气:“你有什么打算。”

潇璇靠在美人椅头,悠悠述说:“马长老在账房捞了这么多年,管事有余,服众不足。堂主们一直没下山,迟早要出大乱。等他们磨钝了,我就去收拾残局!”她轻哼一声:“我要让他们看看,这个家到底得由谁来当。”

“谁当不都一样?”容辉心中嘀咕,接着问:“之后呢?”

潇璇仰起头吱吱呜呜:“之后……之后……”嫣然一笑:“你管山下,我管山上。”言下之意,要将莲山收为私产。

“山下,不过是些田庄!”容辉不由腹诽,又觉得身为丈夫,理应帮妻子打理陪嫁产业。不光评书里这么说,戏文里也这么唱。可想到“太虚观”一方江湖势力就此没落,又有些可惜,于是商量潇璇:“要不我当掌门,收一群徒子徒孙服侍你。”

“那是我的!”潇璇瞪大眼睛,断然拒绝:“你要开山收徒,也用不着当掌门。”

容辉想二人所学传自莲山一脉,亲手绝人门户,总有些过意不去,又劝潇璇:“我们总不能断人传承吧,那也太不仁义了!”

“仁义?”潇璇对“山门”深恶痛绝,蹙眉轻嗔:“什么坏习惯,改了才好!”略作盘算,接着说:“把‘太虚观’改成家庙,由祭田奉养,传承武学。”话有开头,思绪源源不绝。喝了口茶,开始布置:“以后李家子弟六岁启蒙,十二岁入学,分院单过。十六岁习事、议亲。二十四岁管事、分家……”

潇璇自忖为人妻子,还有很多事做。容辉却听得头都大了:“这哪里是娶妻子,分明是娶祖宗!”一拍脑门,上身后仰,直接躺在罗汉床上。

潇璇不住腹诽:“这是什么人,一点都不关心宗族子嗣!”眉梢微蹙,瞪眼轻嗔:“你起来!”

容辉虎躯微震,一跃而起。猿臂倏出,直抓潇璇。

潇璇惊呼一声,已被横抱起来,直羞得面红耳赤,嘀嘀嗔怪:“现在……现在还是中午。”

容辉侧脸贴上他的额头,柔声细语:“我们不回房,哪来的子弟启蒙入学!”

梅钗等听到动静,应声进来,又羞红了脸,齐齐低头,退到一边。潇璇羞恼不胜,脸红欲滴。脑中嗡鸣,眼波朦胧,只见晦明变化,接着身子一轻,已躺在新房床上。

红绡帐下,容辉解下外衣,蹬下布鞋,欣然扑到床上,钻进被子端端正正地睡好。潇璇斜躺在床上,半晌才回过神来,一动也不敢动。

容辉侧头轻问:“我要睡个午觉,你呢?”

“邀请,挑逗,还是真话?”潇璇摸不着头脑。可新婚日,若不陪他,不光丈夫在丫鬟面前抬不起头来,自己在公婆面前也没法做人。思忖之间,见梅钗等鱼贯进来,于是深深吸了口气,悄声吩咐:“宽衣沐浴!”

容辉心中欢喜,索性平心静气,仰头放松。他一夜未眠,又忙活了半日。这时精神一散,倦意就如潮水涌上眼帘。双眼自然闭上,心中还在念叨:“这丫头……怎么还没有来……”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容辉神游太虚,自己抱着太阳睡觉。身体渐暖,由暖转热,直热得大汗淋漓,才睁眼醒来。只见秀如丝,红帐昏黄,屋外竟已燃起烛火。深深吸了口气,清醒过来,一双手果然环在潇璇腰上。一时间心头荡漾,右手又向上摸索。雪绫亵衣,既滑且软。那春风般的体温,更动人心魄。

潇璇察觉动静,不由挪动身子,又找了个舒服位置,继续睡去。容辉见她一团孩子气,不住好笑,顺手拉开了她的衣带。潇璇从梦中惊醒,失声惊呼:“干什么?”说话间扯住衣襟,缩成了一团。

梅钗在帐外呼应:“小姐,你怎么了?”语声急促,十分担心。

容辉听见二人一问一答,头都大了:“自己还能干什么!”一时间不知所措,手也定在了那弯柳腰上。

潇璇一语出口,只觉身后得气息一滞。似有两道利剑,刺得她心口疼:“他是自己看中的人,自己心甘情愿嫁过来,这时还能反悔吗?那最销魂的时刻,岂非新婚洞房花烛夜?若不是,时过境迁,又凭什么能留住他?可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念头一闪而过,只好嘀嘀地回了一句:“我没事!”

容辉觉得自己像个流氓,偏偏帐外还有人听着。他忽觉枕边人和自己相距很远,一时间心烦意乱,再无半点兴致。于是收回手来,平心静气,翻身躺好,只想快快睡着,过了今夜再说。

两个人睡一床被子,却背对背一动不动。中间有个豁口,冷风直往里灌,吹得人心都凉了,哪里还有睡意!潇璇不住腹诽,只怪容辉小气。可知道容辉并不是小气的人,不会因为一句嗔怪,在新婚夜里冷落自己。不然自己难堪,他也丢脸。

心念电转,往事如烟,相遇……相识……相知……相恋……一幕一幕,在脑中飘过:“自己只是剑下留情,给了他一次机会,他就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怎么让自己高兴。从头到尾,都好像吃定了自己。有些事自己不说,他也从来不问,只是默默地去做。可到了新婚夜里,自己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

潇璇从刀锋剑雨中走来,心已疲累至极。每当午夜梦回,曾多么希望有能陪着分担一切。她只相信好日子是人过出来的,有时候退一步就是“海阔天空”,于是深吸一口气,低声说:“对不起!”算是服软。

容辉听背后人语声颤抖,心都化了。连忙翻身,搂她贴在身前。四手相握,只觉那双小手冷得像冰。他轻声低询:“是我不好,你冷不冷。”

潇璇只觉一团火喷到了后颈上,又烧得她全身烫。嘀嘀地应了一声:“不冷!”脸已羞得通红。

容辉感受到她的回应,身上也似有团火在烧。头脑一热,就横下心褪了她的亵衣。只见蒙蒙烛火映在潇璇的肌肤上,又泛起一抹溶光。冰清玉洁,动人心魄。

容辉左手搂住她的后背,轻轻去咬她的耳垂,不住戏问:“好姐姐,你喜不喜欢我!”语声微颤,很是激动。

潇璇里面穿了条克丝襕裙,宝蓝缎面,面上绣着水草纹,草间钉着三枚锦鲤形的赤金扣子。容辉瞥眼见每条锦鲤足有花生大小,金光闪闪,十分可爱,不由好笑。他欣然解开金扣,看见那对白面馒头似的胸脯,脑仁就是一震。

他右手微颤,捉了那对“喜儿”,又觉她娇躯轻颤,香汗喷薄。她的回应让他信心倍增。他紧紧抱住她,她的反应就更加剧烈。肌肤紧收,身子直,冻僵了似的。

容辉感到异样,抬头去看,只见潇璇眼帘紧闭,双眉紧锁,抿着唇,瘪着嘴,形容十分难受,那双小手也紧紧攥住了被面,似在等候行刑的囚犯。

容辉心都凉了:“怎么会这样,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忙推嚷她:“潇璇,潇璇,你怎么了?”

潇璇全身麻,没有一丝知觉。脑中空白,没有一丝念想。迷糊半晌,才缓过神来,睁开眼帘,顺了几口气,才嘀嘀地说:“我……我没事!”语声轻颤,可怜兮兮。

容辉用被子将她包裹好,抱着她说:“别怕,没事,没事的!”一面亲,一面劝,逗弄半晌,她才放松身体。

两个人继续亲热,她那不盈一抱的纤腰,让他流连忘返。那既比水滑又比风软的肌肤,更让他自惭形秽。可只要他那双粗糙的手,碰到她那柔软的胸,她的身子就会打僵。反复几次,都是一般。

“体外如此,体内何堪?”容辉看见那张凄楚的小脸,心中更加不忍,于是帮她掖好被角,柔声劝她:“累了吧,快睡!”语声淳厚,定人心魄。

潇璇恍惚半晌,才回过神来,嘀嘀地说:“我要喝水!”容辉就坐起身披上亵衣,去给她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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